第十六章 心結
眾人沉默許久，雨珊耐不住好奇，怯聲問道：“那後來，那許多魔物，是全都被殺了嗎？還有撕裂的界域如何了？”
秦風抬頭盯着她，突然笑了一下，蹭的站起來，盯着雨珊說道“界域被撕開，奔涌而出的魔物可以以千萬計數，就算我族當時人口旺盛，建立了一個小國，卻也是難以比擬的。全都殺死，我父兄他們，還有你們的叔叔伯伯們，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也只能消滅其中一小部分。你們知道什麼是魔嗎？知道。。。”秦風越講越激動，一雙眼瞪着雨珊彷彿要噴出火來。
雨珊直面這樣的秦風，感覺自己似乎被扼住了喉口，極其難受。周圍幾人也感覺到一股壓迫之力緊緊的箍着她們的心口，
“小秦叔！”紫夜大喝一聲，眾人突覺心神一震，回過神來，發現秦風已然恢復了神色，閉上了雙眼坐在一旁正在調息。雨珊更是大鬆了一口氣，正準備說些什麼，忽然抬眸激動喊道：“兄長！”
不止江玄楓，秦並、秦要、還有庭仲棋三人都來了。幾個女孩都很是激動，紫夜卻是神色正常，似乎早就知曉。
“幾位兄長好，”揚心上前抱禮，一副江湖人的派頭，不禁讓人懷疑她這幾年外出歷練，是不是只顧着闖蕩人世江湖去了。
“你們怎麼都過來了，阿童兄長呢？你們不會就這麼拋棄他啦。”瀟雪好奇問道。
“這可不能怪我們，誰讓他自己不小心被逮到了，差點還把我們出賣了。”仲棋很是不滿這個說法。其餘三人也是點頭附和。
秦並素來與雨珊關係親近，見她臉色不好，四處張望了一番，這才看到坐在樹影下的秦風，很是疑惑：“小叔這是怎麼了？”
難得見秦並正經一回，焦點一下又拉回到了秦風身上。見他正在調息，眾人也都安靜下來，用眼神互相交流詢問。
雨珊平日都是代表發言的，但今日受了些驚嚇，心細的秦思憐將事情的原委仔細的交代了一番，聽完眾人又是一陣靜默。
相對年長的玄楓，秦要，此刻心裏更是百感交集，他們二人以及此時並不在場的庭仲童，其實早就對此事展開過調查，雖然老一輩的都不再願意提起此事，但並不代表他們就無法去尋找真相了。相對而言，雖然秦風是親歷者，但因當時他年紀太小，其實很多事知曉的可能反而沒有他們清楚。
一是當時他們年少，有一種不知而無畏的勇氣，再加上他們也有些運氣，竟真讓他們找到了些許線索，雖然最終他們並未找到所謂的真相，但也找到了些許緣由。很多時候，知道的更多，也不見得會更好。正是因為知曉了這一些，他們反而不想再繼續探尋下去了，於是三人便約定好，將此事爛在肚裏，讓它們就這麼過去。
但他們未曾料到，平日裏他們這些嘻嘻哈哈，看似沒心沒肺的弟弟妹妹們，其實也同曾經的他們一樣，在心裏有個結。所以他們也在用他們的辦法，探尋往事。
只是他們不知道，很多時候知道得更多，並不見得是件好事。但明知如此，卻也不能阻止他們。兩人不禁相視苦笑。
聽完秦思憐的講述，四人沉默不語。眾人便這麼默默靜候着秦風調息。
整理好心緒的秦風，剛剛睜眼，便見大家都直直的盯着他，心裏莫名顫了顫，他先是記同雨珊道歉：“剛剛，對不住了，小珊你，沒受傷吧。”
因為兄長的到來，雨珊情緒也轉好，笑着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礙。
秦風見她無礙，鬆了口氣，一時面對大家，不知該說什麼好，無奈苦笑。玄楓見氣氛有些沉重，走上前來，拍了拍秦風的肩膀，勸道：“往事已成煙雲，何必糾結，人之生死病老，不過尋常輪迴罷了，你我皆是方外之人，執着於道尚可，卻萬不該於生死看不開啊！”
秦風抬眸看了眼玄楓，見他嘴角含笑，眼中卻無情緒波瀾，難以看透，略沉思一番，甩了一下他那飄逸的長發，坦然笑道：“那是自然。”
此事就此揭過，大家也很有默契的未再提及此事。秦思憐也藉此機會，提出希望秦風回家探望的心愿。大家也都幫着勸解一番。最終秦風同意留下，等到攬仙華會結束再走。
很快，秦並和雨珊二人便將此事奔走相告，族中之人幾乎全都知曉了此事。不過相較於攬仙華會此等盛事，到未引起多大的波瀾。歷來對秦風管束甚嚴的幾位家主實在無法分身，有關於魔族之事，逐漸傳開。四大神族和魔族部分成員也因此事發生了一些小的口角。
好在玄楓他們及時派人做了監管，事態沒有繼續蔓延，只停留在了小輩的一些個人恩怨上。
長宴很快也迎來的尾聲，所有人的焦點也逐漸轉移到即將開始的武試。在這之前還有一場很重要的法會，這是所有人都不願錯過的，畢竟這是難得的一次能見到許多平時隱居避不見客的大能者的機會，還有免費的講學，實在是一次珍貴的經歷。
上一次攬仙華會，東陽去的人不多，而去過的人說起這場法會的所得所感，讓那些沒能參加的人悔恨不已。終於此次在自家迎來這次機會，無不雀躍。
法會開場當日，瀟雪和雨珊來到會場，被洶湧的人潮嚇到，費了好大的勁才尋到先來
一步的紫夜和揚心。此時揚心早已沉浸於台上高人的法經吟誦之中，而紫夜在一旁站着。瀟雪仰望高台，見到自己師傅雲陽道人也坐於高台之上，趕緊往紫夜身後縮了縮，暗道：“師傅今年也參加，師兄怎麼都沒有告訴我，他老人家應該沒看到我吧！”
紫夜疑惑的回頭看了眼，輕聲問道：“怎麼了？”
“我師傅在上面呢，我怕他怪我沒去見禮。你也知道他老人家很是小氣的。”瀟雪老實答道。
雨珊見自己朋友如此膽小，很是嫌棄，“那就稍後見個禮唄，有什麼好怕的，就算他是你師傅，你也不用這麼害怕他吧，平白丟了我們東陽的骨氣。”紫夜和揚心相視，無奈笑着搖了搖頭，任她二人打鬧。
講學並不僅僅是將自己生平修道的經歷和感悟講述出來這般簡單，在講學時修道者同時自身的氣韻道場也會影響到周遭，雖說大道三千，但這世間何止千萬人，總有許多人的修鍊之道是相同或相似的。因此在相似或相同的氣韻道場中悟道往往也會事半功倍。
此番講學參與的人雖多，卻並不似往常熱鬧。紫夜見大家都在默默感受與自己契合的道場，從中悟法，欣然一笑，便默默的等着她們。
許久之後，她們三個才逐漸回神。瀟雪最後清醒過來，一抬頭髮現已是午夜，周圍眾人也大都散去。忙起身拍打了一下灰塵，回身暢然一笑。
“走，去我家喝酒去。”
“看來剛剛收穫不小啊！不過酒就算了，明天就是武試了，要因喝酒誤了事，被秦爺爺抓到，可就不好過了。”雨珊打趣了一下瀟雪，卻拒絕了去喝酒的提議。
“酒我倒是想喝的，不過我答應了思憐幫她守着小秦叔。改天再約吧！”揚心也有些無奈。
紫夜看着有些失落的瀟雪，不知該不該提醒她，思索了一番還是沒忍住。
“瀟雪，你師傅還在上頭呢。”
“呀！我怎麼把這事忘了，我先去給我師傅見禮，姐姐你等我一會啊，那雨珊，揚心，你們先回吧！”說完趕緊去自家師傅。
雨珊和揚心向她招了招手，又和紫夜說了一聲，便先行回去了。紫夜原本以為只是稍等一會，結果在這傻傻的站了半個多時辰，瀟雪才回來。她這才領悟到這雲陽道人善言可真不是浪得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