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漁翁得利

更新時間：2013-01-03

李岩感覺自己頭痛欲裂，五臟六腑焚燒般的疼。

潮水般的記憶碎片在消散，過去的事情越來越模糊，唯一記得的，是自己身上中了一槍。不是已經死了么？怎麼還會有痛的感覺。

李岩拚命的回憶着，只有集中精神回憶過去，才能夠暫時忘卻眼前的痛苦。

那些記憶，像是星空中的閃光，在李岩的靈魂深處飄蕩着。

是了，自己腰部中了一槍，被警察打得。應該已經流血過多死了的，怎麼現在還沒有死，難道警察準備把我救活，然後審判我。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是復仇！我沒錯！

李岩努力回憶着，靈魂刺痛。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自己不是殺人狂！

李岩終於想了起來，自己是為了給死去的妻子復仇，沒殺錯人。更多的回憶，讓他的靈魂由刺痛般的顫抖，變成了燒灼般的痛苦。

李岩的靈魂中迸發出強大的力量，一道金紅色的光芒，逐漸的凝結成了一顆玲瓏剔透的鏤空球體。

為什麼要殺了自己的妻子？

李岩想起了自己和妻子相依為命的童年，同為孤兒，靠政府救濟度日，本來想長大之後報答國家的。

兩個孤兒，在如此險惡的社會中長大，在學校遭受了不知道多少的白眼，毆打。大多數時候，他都會撲在小涵身上，讓那些拳腳、棍棒，全部由自己承受。

逐漸長大了，李岩也會打架，甚至敢動刀子。可他沒有選擇墮落，沒有加入那些人之中。他拚命的學習，因為他相信老師的話，知識，可以改變命運。這個世界，一切都有可能。

是小涵，讓他堅持下來，並且以優異的成績進入國立理工大學，進修物理學，更加幸運的是，他遇到了一個好的導師，一個沒有嫌貧愛富的華夏人。

夢想，就這樣展開。全額獎學金，無息貸款，讓他可以不用擔心生活，將精力全部放在學業上。導師的不斷指引推薦，讓他慢慢的和上流社會有了一些接觸。畢業后，不僅成為了一個出色的物理學家，還進入了部隊，開始走向成功的道路。

李岩不知道付出了常人多少倍的辛苦，才圓了這個夢。可是夢醒是如此的簡單，那些官僚世家，是這個社會的另外一面吧？

幾顆子彈，讓一切都結束了。殺死了仇人，也殺死了自己。

李岩並不後悔，他清楚的記得，自己是怎樣將那還在跳動的血管割破，感覺到那個人的恐懼。小涵死了，必須有人付出代價！

回憶戛然而止，李岩感覺自己睜開了眼睛。

身邊傳來了一個威嚴的聲音：“李岩，於西元二零一二年九月二十七日亥時一刻被殺，時辰正好，確認無誤。”

李岩驚愕的望了過去，身邊是一個身着黑衣的兇惡男人，帶着黑色長帽，上書四個大字“天下太平”。

這時，那個黑衣男子喝道：“你這惡鬼，還不快走，磨蹭個什麼勁。”

惡鬼？如此說來，這個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黑無常。

李岩摸了摸身上的傷口，此時也不見了，看來自己確實已經死了，不過大仇得報，死了也沒什麼，殺了那麼多人，的確是該死的。

這時，黑無常拿出了一根鎖鏈準備朝李岩身上套來。

一道金光閃過，鎖鏈沒有套上去，黑無常不死心，又拿起鎖鏈套了上去，還是被金光彈開。

他驚疑不定的望着李岩，這是為何，此人不是因為殺人過多而被殺的嗎，又不是公門殺人，有國家為他承受業報，這人身上怎麼還有功德護體？

難道殺人也有功德？不過此人身上的功德確實太濃厚了，有點不太尋常。

這時，遠遠的傳來一陣聲音：“老黑，不要，那個是善鬼，是我的任務，你不要動他。”

黑無常朝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笑着說道：“老七，你，又是怎麼回事，這次又畫了多長時間妝，我看到這個鬼賴在身體裏不出來，又看了看薄上的時辰，怕誤了時辰，費了好大勁才勾出來的，這鬼一身黑氣怎麼會是善鬼？”

李岩聞言抬頭看去，遠遠的來了一個白色衣服的女人，看着挺漂亮的，笑吟吟的，頭上戴着白色帽子，上面寫着“一見生財”四個字，這個想來就是白無常了。

不過怎麼會是個女人，也是，傳說中也沒聽說過白無常的性別，還真不知道是男是女。

看到這個女人走近來，李岩沒有繼續注視着看，看了看四周，霧蒙蒙的，周圍的環境時而夢幻，時而清楚；腳下看上去是黃色的土地，不過只有不到兩米寬，其他地方黑漆漆的，只看了一眼，彷彿有無數聲音傳來，一股寒意讓李岩站立不穩。

這時白無常漸漸走到李岩身邊來，一把扶着了李岩，李岩奇怪的望了她一眼，這女鬼怎麼這麼不害羞。

那個黑無常奇怪的看着這一幕，問道：“老七，怎麼，又看上了？”

白無常也不說話，定睛仔細的看着李岩，看了好一會，說道：“沒錯，就是他。”轉頭對黑無常說道：“老黑，你走吧，我帶這位回去，會為你說好話的。”

為我說好話？為什麼啊？黑無常仔細地想了想，突然，一個念頭彈出，拉過白無常到了一邊，顫抖着聲音問道：“這，難道是那位？”

白無常看他害怕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說道：“你說呢？要不我會為了打扮來這麼晚？”

黑無常臉色刷的變了，變得幾乎和白無常一樣白了，顫抖着說道：“又是這樣，又是這樣，老七，你害死我了，上回就是你因為打扮來晚了，我才幫你的，這次又是這樣。”

白無常還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說道：“老黑啊，這也不怪我，你也不想想，多少次了，這是第十次了吧，你看看，每次我晚來都能碰見你，你說，我其他什麼時候晚過么？”

黑無常顫抖着着說道：“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鬼就想勾出來，這次我本來是算好時間的，不是才九月么？還要有一個月的。”

白無常繼續笑眯眯的說道：“老黑，你忘了，今年閏月。”

黑無常聽到這個回答，“啊”的叫了一聲，彷彿承受不了這個打擊，轉頭飛奔而去，口中還嘟囔道：“閏月，閏月，我怎麼又忘了，每次都是閏月啊？”

可憐的望着他飛奔而去的背影，白無常喃喃自語道：“這，不會是瘋了吧，老黑真可憐！”

李岩奇怪的望着這兩個鬼，見他們說了一會話，黑無常邊飛奔而去，看着他那倉皇的背影，不由自主地問道：“他怎麼了？”這話一出，李岩自己都被嚇了一跳，怎麼聲音變得這麼莊嚴，讓人，不，是讓鬼聽見都感覺肅穆害怕。

聽見他的聲音，那個白無常嚇了一條，趕忙轉過身來，小心翼翼的說道：“沒什麼，有任務了，要趕快去做。”

李岩奇怪的問道：“任務？能打聽個事嗎？能知道以前的鬼的下落不能？”

聽到了李岩的問話，這女鬼眼睛咕嚕嚕的轉着，李岩期待的望着她，這女鬼過了好一會，說道：“這個我不知道的，您還是問別的鬼吧？”說完，也不待李岩反應過來，拉着李岩的胳膊迅速的奔跑了開來。

李岩掙扎了一下，發現掙扎不開，只好問道：“你不要跑這麼快，要帶我去哪兒？”

白無常也不答話，拉着他徑直奔跑，兩鬼一直奔到一處院落附近，白無常打開了一個門，把李岩推了進去，在外邊把門鎖上，徑直離開了。

李岩奇怪的望着這個院落，奇怪，鬼的待遇如今這麼好，都單門獨院了，不過既來之，則安之。

李岩也不多想，來到了屋裏，檢查着自己的身體，雖然此時是個鬼，不過看身體和以前為人時並沒什麼兩樣,看看周圍，摸了摸院牆，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從門縫向外看，看不到任何東西，空蕩蕩的，也沒有鬼經過。

這裏是地獄？怎麼這麼奇怪，也沒見到太多的鬼，地上人口都人滿為患了，地獄裏怎麼這麼平靜？他們不搞房地產開發么？還獨家小院的？

想了一會這些問題，看看周圍，得不到答案，也不會有鬼來給他解答的，李岩無趣的向屋中邁去，這時屋裏卻走出來一個人，或者說是鬼，不過看着和人一模一樣，不過卻是穿着古代人的打扮，李岩不能確定是哪個朝代，不過肯定不是滿清了，要是個辮子貨，估計李岩現在已經打上去了。

這個鬼看上去還挺威嚴的，年紀看樣子是三十歲左右的樣子，表情冷冷的，不過看見李岩，不知道他是眼花還是怎麼地，眼中好像有淚，李岩奇怪的的問道：“你是何人，也在這裏住嗎？”

這位卻立刻跪下，稟報道：“大人，在下高順，見過大人，在下保護不周，還請大人責罰。”

看他跪下說著這些話，李岩大驚之餘有些奇怪，趕緊把他扶了起來，說道：“這位將軍，你這是為何？快快請起。”

把他扶了起來，李岩疑惑的問道：“你說你叫高順是嗎？”

這位大漢立正着回答道：“是，大人。”

李岩看了看，旁邊有一石桌還有石凳，拉着他做到了那裏，說道：“是三國時的那個高順嗎？”

這位大漢正襟危坐的說道：“是，大人。”

李岩又奇怪地問道：“那你為什麼叫我大人呢？”

這位大漢還是那副正經的樣子，口中卻說道：“屬下不能說，大人。”

李岩奇道：“為何？”

“就是不能說，大人。”

看問不出話，李岩又問道：“那你為何在此呢？”

“在等大人，大人。”

李岩無語了，繼續問道：“等我幹嘛呢？”

“就是等，然後大人會把我帶走。”

這簡直沒法交流，李岩說道：“怎麼帶你走？”

此時高順站了起來，說道：“大人要帶我走嗎？”

李岩答道：“是啊。”話音剛落，高順就消失不見，李岩沒看明白他是如何消失的，站起來四處觀看，還是找不到，問道：“高順，你在哪裏？”

喊了一會，還是沒有人或鬼答應，李岩奇怪的到處尋找，屋裏邊也到處看了一看，還是什麼都沒有。

這時，有鬼把門打開，李岩看了過去，原來是剛才那個白無常，李岩看到她進來，說道：“你好，這位姑娘，剛才這裏有個鬼不見了。”

聽見李岩的稱呼，這位也不接話，嬌笑着說道：“大人，你說笑呢？怎麼會有鬼呢。”

李岩想了想，不在問她這個問題，繼續問道：“你們為什麼叫我大人？”

這位白無常小姐說道：“大人，你不要問我了，我是不會說的，你跟我走吧。”

說完，拉着李岩的胳膊就走了，也不能說是走，因為兩個鬼一出門，只見腳下的路就快速的變幻，不一會就停了下來。

停下之後，李岩看了看周圍，不遠處有一座橋，橋中間有一個亭子，前面排着隊伍，不時有鬼從亭旁邊過去。

李岩猜想，難道這橋是奈何橋，不過孟婆呢？

白無常帶着李岩到了亭子跟前，白無常伸手攔住了正準備上前的那個鬼，說道：“你，後站，我先來。”

那個鬼看樣子和李岩穿的服飾差不多，都是現代人，被白無常攔着，說道：“大人，你先請，你先請。”

此時排着隊伍的鬼看到這一幕，也都沒有敢吭聲的，白無常看他聽話的讓開，卻轉身恭恭敬敬的說道：“大人，你先請。”

眾人的目光也都朝李岩看來，李岩一時感覺壓力好大，不便矯情的拒絕，只好硬着頭皮向前走，進入了亭子，裏面有個老婆婆，李岩猜想是孟婆，亭子前面是一個旋轉着的漩渦，這時李岩耳邊傳來聲音說道：“大人，快跑。”

李岩聽聲音是高順的，一時沒反應，說道：“為什麼？”

這時白無常跟了上來，以為李岩是在問她，說道：“大人，你怎麼能在那裏等待呢？”

這時，高順也同樣說道：“沒時間說了，快跑，跳進那裏面。”

李岩聞言，心想，高順總不能騙我吧，那是為什麼呢？難道是孟婆湯，想到這裏，李岩反映了過來，沒等白無常繼續摟住自己的手臂，就向前跑去，李岩離那漩渦也就十米左右的距離，跑的話，也就一秒多。

不過李岩跑到一半，便感覺前面有阻力，好像有道透明的牆隔着。

這時孟婆說道：“跑不掉的，我的湯沒喝，跑不掉的。”

此時，白無常小姐看見李岩的動作，好像被嚇住了，聽見孟婆的話，驚聲道：“快，快阻止他。”

說著，也朝前跑去，李岩此時身體發出一道金光，阻力沒了，一下子掉進了漩渦裏邊。

孟婆看到這情形，驚呆了，說道：“這是！這是！”卻沒說出到底是什麼。

白無常小姐看到這個情形，她此時卻撞到那道透明的牆上，跌倒在地，口中說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李岩跳進了漩渦之後，感覺身體一下子變空了，這時，高順從李岩旁邊站了出來，說道：“大人，我先走了，我會去找你的。”說完，身體一下子變成了一個小小的水珠，跳了一下，消失不見了，李岩正在驚奇，此時，一陣疼痛傳來，李岩的身體，此時也是變成了一滴水珠，卻是金色的，跳了一下，也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