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山河永駐
講道院，天地樓。
“啊啊，啊”
靈明費勁兒地比劃着。
他面前是一人身豬頭少年，聚精會神地聽着。
“嗯嗯”
“學弟你也是半妖，要去天地樓是吧？”
低沉含糊的嗓音從豬嘴中發出，彷彿口中含了口痰一般讓人聽得十分難受。
靈明拚命點頭。
和齊天不同，靈明腳程飛快，提早大半炷香就到了桃符指示的地點，可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天地樓在哪兒。
桃符不斷顯示他已到達，他已到達，弄得他心煩不已。幸虧碰到這位豬頭學長，不然他第一天就曠課了。
豬頭少年古怪地看了靈明一眼，眼中既驚奇又同情。
“學弟你真找不着？”
“那你這妖化程度可不一般，這樣都能考進來，真挺了不得”
靈明：？？？
拜改良的魂語秘術所賜，靈明共享了齊天的語言能力。可這豬頭學者每一個字他都能聽懂，連到一起他就聽不懂了，一頭霧水地撓了撓頭。
“抱歉抱歉”
豬頭少年會錯了意，以為靈明是通過撓頭掩飾尷尬，趕忙道歉。
“學弟勿怪，我這人有時候是口無遮攔了些，主要平日裏也沒啥人願意搭理我，這才一時失言，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天地樓就在這兒，我帶你去吧”
豬頭少年親切地拉住靈明的袖口，向面前的空地走去。
“啊啊”
靈明沖他感激地點點頭。
當豬頭少年轉過身的瞬間，靈明眼中光明大方，燦金色的圓瞳中兩道精芒微微透出。
“淡黃色，藍色，深紅色”
靈明歡快一笑，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
這是他看了那猩紅羊皮卷之後的新本事。他本就有【靈明】特性，除了讓他的妖力得心應手，技能釋放速度加快，也能隱隱感知到其他人/獸的情緒和想法。看了羊皮卷后，他發現自己全力運轉石眼金睛時能從人身上看到各種顏色。
比如，齊天身上就總是矇著沉鬱的藍色，上次典籍司那個碧游小姐姐身上就總是白色、淡黃色、淡紅色，光陰巷那個廣老頭身上則總是猩紅色參雜着點黑色。
根據靈明的猜測，白色，淡黃色，淡紅色代表着喜悅，興奮，活力，積極的想法。藍色代表憂鬱的情緒，陰暗消極的想法。
至於豬頭學長身上的紅色和廣老頭身上的猩紅色、黑色他還不知道什麼意思。
此時他看到六七分淡黃色，兩三分藍色，一分紅色。
“看來這個學長挺喜歡我，對我也沒什麼惡意。就是不知道紅色是啥意思...”
靈明開心的同時，心裏想着。
“到啦到啦”
兩人走了數十步，靈明突然感到異樣的包裹感，再一睜眼，就已經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木樓門口。
豬頭學長對靈明憨厚一笑，露出暗黃的牙齒，淌出幾滴涎水，隨即他又驚慌失措地捂住了嘴巴。
“嘿嘿...”
“學弟，俺叫朱三，道號圓子，有事你桃符找我，快去上課吧，第一節課莫要遲到咯”
“我叫天齊，謝謝學長！”
靈明則凝出一排石字感謝朱三。
這學長真是個熱心人，雖然面貌醜陋了些，但人能處！
“快去吧，門口的木牌上是課業安排和教室。”
“千萬不要放棄啊”
朱三鼓勵地說道
靈明點點頭，散去石板，此時已快上課，他飛快循着門口木牌指引到了他的教室。
【半妖修道入門】
這是他要上的課程。這門課是靈明的必修課，佔去了足足八個學分，這意味着靈明一周有八節都是這門課，除此之外他還選了【鑄物學入門】、【兵器-棍法專修】。剩下的課時他沒有繼續用掉，因為這是他留給自己修鍊【斬魄】的時間。他必須把【斬魄】修鍊到更高的水平才能幫助齊天抵抗侵蝕。
當然，齊天目前對靈明背後的努力一無所知，還蒙在鼓裏。（齊天：謝謝你好心人，如果不是你，我這輩子都將被蒙在鼓裏。）
在蒲團上坐好后，靈明不安分地打量起周圍的同學。
他是猴臉人身，前排的哥們兒是人頭人身狼爪子，那邊兒那個也是人頭人身，但身下四條馬腿，再那邊那個小姐姐好像挺漂亮看起來沒什麼異樣，但再一看，好傢夥，她一張嘴白色的細絲滿天飛，老蜘蛛了！還有一個白毛山羊鬍子，和一身鱗甲的傢伙，但感覺這倆都不太好惹。
“算了，好像大家都不太正常，在這間教室，我用一下石眼金睛這種特性也很合理吧！”
靈明本就是靈猴，好奇心大的很，看到那麼多奇形怪狀的同學，自然想窺探一下根腳。
念頭一起，說干就干！
“嘶！”
“藍色、藍色、藍色！”
“黑色、淡黃色、淡紅色！”
“深紅色，深紅色，深紅色！”
“擇人而噬的黑狼，英武堅毅神駒，羞怯的蜘蛛”
看到那人狼好像察覺到了什麼，靈明趕忙收了神通。
“看來除了那個狼爪子，那個人馬和蜘蛛小姐姐都挺好相處的。”
“山羊鬍子和鱗片看了會被發現，以後再說！”
“只是黑色和深紅色到底啥意思...”
“想不通...”
靈明甩甩腦袋，彷彿這樣能把腦中的困擾甩出去。
又百無聊賴地在蒲團上抓耳撓腮了一會兒，教習總算來了，只是蜥蜴。
確切地說，是一隻翠綠色，綠的發光的蜥蜴。身上鱗片晶瑩剔透的，煞是神奇。
“咳咳”
“都到齊了？”
“是”
“嗷”
“啊啊”
“...”
隨着學生們紛紛開頭，蜥蜴教習無奈地嘆了口氣...
今年也是這樣...
不過他有些期待地看了一眼靈明的位置。
“肅靜！”
蜥蜴教習一聲令下，教室內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靈明大驚失色。
這招他知道！跟師傅學道的時候聽到過，這招叫言出法隨！
一般都是有律令能力的妖獸特有的神通，或者一些人族大修也能做到。
蜥蜴滿意地點點頭，彷彿一位自矜的老者。
“首先，歡迎你們來到學宮。”
“聖人言，有教無類。”
“雖然你們都是半妖，但學宮對你們和人族學生一視同仁，如果遭受歧視，立刻通過桃符通報教習就好，無需忍氣吞聲。”
“這既是學宮重視的東西，也事關你們的道途。”
靈明注意到，哪位蜘蛛此時眼圈已經紅了，看起來十分感動。
不過他可不理解，畢竟他不是半妖，他是純血妖獸！最近才混了個半妖身份。
他聚精會神地聽蜥蜴教習講，因為他有預料，也許接下來的內容能幫助他揭曉深紅色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