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舞樓
牛家的氣氛很凝重，牛風華從城主府回來便面無表情地坐着，跟着伺候的牛滿惴惴不安地站在一旁也不敢吭氣。
牛風華就這麼坐了大半個時辰，方才對着牛滿說道：「去，把知州大人請來。」
「是，少爺，我這就去。」牛滿聞言如蒙大赦，趕忙離開了。
牛滿只出去了片刻，便領着一名面容清秀年紀四十左右留有短須的男子走了進來。
這男子便是牛風華要牛滿去請的湘州的知州牛成卓。
牛成卓進來便自行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對着一旁的牛滿揮了揮手。
見牛滿離開，牛成卓方才微微一笑，開口說道：「我聽李通判說了事情的經過，猜你可能會想見我，所以我便直接來了。」
「你還有心情笑？」牛風華皺着眉頭，「想想辦法吧，不然你這個知州位置怕是也不穩了。」
「急什麼，一個城主便把你嚇成這樣嗎？把老爺子請出來，事情不是分分鐘便解決了。」牛成卓滿不在乎地說道。
牛風華聞言頓時眉頭一皺，不耐煩地說道：「我爹在閉關，不能驚動他。」
「那就找金劍宗的人，把他們都滅了。」牛成卓說著，用手掌往下一切。
牛風華有些不滿地看了牛成卓一眼，「你搗什麼亂？我叫你來是商量對策，不是讓你來看我笑話。」
牛成卓輕輕捻過自己的鬍鬚，瞥了牛風華一眼，淡淡地說道：「我可沒搗亂，我說的辦法是最好的辦法，一勞永逸。」
牛風華嗤笑一聲，「一勞永逸？後患無窮才對吧。」
「那你說怎麼辦？」牛成卓反問道。
牛風華沉思片刻，搖了搖頭，「這件事很麻煩，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牛成卓見狀嘆了口氣，「你既然不準備一勞永逸，那便先什麼也別做。」
「此話怎講？」牛風華皺着眉問道。
「老爺子在閉關，又不能驚動金劍宗，光憑你是對付不了夏海源的。不如先等等，你弟弟要大婚了，老爺子肯定要出關參加婚禮，到時候再做打算。」
「那就這麼乾等着？」牛風華有些不忿地說道。
「當然不是！」牛成卓立刻說道，「那個鎮撫衛的宋健來得蹊蹺，派人到京里查他的底，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順便再找人打點一下，畢竟現在的鎮撫衛已經不比以前了。」
牛風華皺着眉思索了片刻，方才有些不情願的說道：「既然如此，便照你說的做吧。」
牛成卓聞言站起身輕嘆了口氣，「若要我說，反正你爹不準備把家主給你。你不如將家事交給你弟弟，早點和牛家斷了，來我身邊。我近日攀上了顧太師的線，說不定可以再往上走一走，我們一起離開湘州，便沒人能管束我們了。」
「牛家……長不了的。」
牛風華沉默片刻，方才說道：「我不走，我一定會當上牛家家主的。」
牛成卓再次嘆了口氣，「我走了。」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那日之後牛家似乎一下子安分了許多，安分了一日宋健便再次讓狄高帶着在城裏遊盪起來，只是這三四日都沒再見到夏城主，小樓的燈光夜裏也沒有再亮起。
這一日宋健早上到吳小燕的房間探查了她的傷勢，吳小燕身體底子很好，傷勢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在宋健煉製的丹藥養護下，氣血也已經養足，應該馬上便可以手術了。
只是從古玉藏那裏坑的草藥已經使得差不多了，宋健準備今日上街的時候採買一些。
來到和狄高約好的地方，卻是一愣，狄高不在，夏城主正抱着膀子背對着自己站在那。
這還是這幾天宋健第一次見到夏城主，趕忙迎了上去，行禮說道：「見過夏城主。」
夏海源聞言回過頭來，對着宋健哈哈一笑，「這兩日可把我忙壞了，聽說你和狄高每日都在城裏遊玩，今日他有事，我帶你出去如何？」
宋健見夏海源此刻彷彿沒有一絲芥蒂，自然也一副開心的樣子附和着，「如此就有勞夏城主了。」
夏海源笑着，走到宋健身邊挽起他的胳膊便往外走去。
宋健有些無奈地被夏海源拖着往外走去，順口問道：「不知今日狄兄有什麼事要忙？」
夏海源神秘一笑，「城主府總有些人拿着餉錢不辦事，狄高要去清一清。」
「我跟你說，你叫狄高帶你出來玩就是個錯誤，這悶葫蘆從小就不愛熱鬧，他哪知道哪有好玩的，你就應該直接找我。」
宋健聞言反駁道：「不會啊，我覺得狄高很好的，帶我瀏覽了許多城中名勝，還品嘗了許多小吃。」
轉頭卻看到夏海源有些同情的目光。
「怎麼？我說的不對嗎？」宋健有些納悶的問道。
「我一猜就知道狄高就帶你去的這些沒滋沒味的地方，今天跟着本城主，讓你見見什麼才是真正的湘城。」說著夏海源挽着宋健加快了腳步。
宋健無奈只得跟着夏海源一起加快了步伐。
漸漸的宋健便被夏海源帶到了一處之前沒有來過的街道，道路兩旁的商鋪漸漸變成了一座座雕樑畫棟的小樓，耳邊也漸漸響起了一陣陣絲竹之聲。
路上的行人依舊不少，但卻少了許多衣着樸素的百姓，反而衣着華麗的富人和身穿長衫的讀書人多了起來。
宋健突然感覺不對，停住了腳步，「這是什麼地方？」
夏海源見宋健停下腳步，頓時一愣，轉頭看見宋健一臉警惕的表情，先是不解，隨後卻露出了恍然的神色，哈哈大笑起來。
只見夏海源一邊拍着宋健的肩頭，笑着說道：「上差放心，這可不是什麼煙花柳巷。」說著伸手劃過街兩旁的小樓，「這才是湘城，乃至整個湘州最著名的地方，舞樓！」
「整個周國最好的舞者大多出自湘州，而湘州最好的舞者則皆聚於我這湘城之中。」
說完夏城主遠遠地指着一座和城主府內那座有些像的小樓，開口說道：「我最喜歡的便是莫大家的舞樓，平日裏在城主府表演的都是莫大家舞樓里的舞姬樂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