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可笑,難堪大用
夜晚,吳佑來到了城北的中心大學,今晚指名戰的戰場就在這裏。
中心大學曾是吳佑心中最為心儀的大學,本來以他的實力幾乎可以說是十拿九穩,卻因為當年的事故,最終失之交臂。
如今故地重遊,吳佑的心情是複雜的,一來,是曾經熟悉的環境在黑夜的籠罩下變得格外清冷陌生。
二來,他明白,今晚他的雙手必須沾染鮮血,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道德與良心的譴責和糾結使得吳佑一直惴惴不安。
指名戰的對手名叫劉建,這個時候吳佑仍然抱有一絲幻想,他想和劉建談談,或許有那麼一絲絲的可能,能找到讓兩人都能活下來的辦法。
吳佑打着手電筒在漆黑的教學樓里走着,銀色手鐲上的雷達顯示他離劉建已經越來越近了。
手鐲的使用方式也是林瞻告訴自己,除了雷達,似乎還有通訊的功能,不過目前還沒有被解鎖。
經過女廁時,吳佑注意到了一張告示,說是學校里最近出現了偷窺狂,提醒學生們多加註意。
吳佑也是沒當一回事,典型的變態行為沒什麼好說的。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手電的光亮射向前方走廊的盡頭,顯然空無一物,然而雷達上劉建似乎正朝着自己快速接近。
吳佑有些慌神,緊握着手電的手心冒出了些許冷汗,另一手已經摸到了腰間的甩棍,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直至雷達上劉建的位置與自己重合,依然沒有任何人影,此刻的吳佑也聽清了,腳步來自上方的樓層,劉建應該就在自己的正上方。
“嘿,劉建,我知道你能聽見,我想跟你談談!”
沒有任何回應,除了聽上去有些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吳佑有些更加緊張了,如果對方一開始就抱着殺死自己的決心,那麼連自己能力都不清楚的吳佑簡直就是待宰的羔羊。
短短几秒過後,腳步聲停止,從雷達上看兩人仍然處於一條直線上,正當吳佑打着手電左顧右盼之時,背後傳來了聲音。
“你想談什麼?”
只見一個身材有些臃腫,戴着眼鏡看上去有些邋遢的男子突然出現在吳佑身後不遠處。
一副典型的學生扮相瞬間讓吳佑緊張的心情放鬆下來不少,馬上採取了一個低姿態的表示。
“我想跟你談談,能不能不用廝殺就能通過這次指名戰的辦法。”
說話間,吳佑還把腰間的甩棍和身上的單肩包緩緩地放在了地上,以此表示自己的誠意和沒有危險性。
“規則上寫的很清楚了,規定時間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還有什麼好談的?”
劉建冷冷地答道,顯然他對吳佑的提議一點也不感興趣。
“話雖如此,可遊戲規則也沒有定義什麼是死亡啊,如果只是心臟停止或者接近死亡的狀態,通過藥物進入假死狀態或許能夠矇混過關,我記得隔壁b棟的化學實驗室里就能湊齊所需的藥劑。”
吳佑一臉真誠,從表情上看他是真心實意地想要不殺人就能通關。
“你這麼一說還有點道理,話說你不是我們學校的吧,怎麼知道這麼清楚的?”
劉建這隨口一問,吳佑就像打開了話匣子般滔滔不絕說了起來。
經過吳佑的再三鼓動和提議,劉建同意讓吳佑在前面帶路,兩個保持着距離一同前往化學實驗室。
一路上,吳佑不停找着話題,從校史到日常瑣事無話不聊,劉建也逐漸被這份勁給帶動,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劉建也開始主動說話,當兩人聊到參加神明遊戲的時候,劉建問起了吳佑的能力,吳佑短短猶豫了一兩秒便實話實說了。
因為意外被叫醒除了能力的名字其它的都不知道,而當吳佑反問劉建的能力時,他則痛快地回答道
“我的能力是透視,很沒用吧?”
吳佑當然聽得出劉建語氣中的自嘲,顯然他很瞧不起自己的能力,而且就憑着劉建之前的突然出現,吳佑斷定他撒了謊。
但畢竟事關生死,吳佑能理解他心存戒備,但最重要的是他願意配合自己的行動,萬一成功了就是雙贏的局面。
藉著透視這一能力,吳佑把話題引到了他偶然看到的那份提醒有偷窺者的告示上,劉建說對此事一無所知,而吳佑看不到背後的劉建臉色已經有些難看。
吳佑也是義正言辭地譴責着那個偷窺者,雖不說言辭激烈卻處處充滿譏諷與鄙視,此刻劉建的臉色已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漸漸地,空曠的走廊里只剩下了吳佑一個人的腳步聲,察覺到這一點的吳佑也趕忙回頭搜索劉建,不時地還小聲呼喊。
突然,劉建從吳佑背後的牆壁里沖了出來,雙手握着匕首直朝着吳佑撲了過來。
“你他媽算什麼東西,我也不管你是真蠢還是在演戲了,給老子死!”
話音剛落,匕首已經刺向了剛剛轉過身來的吳佑,巨大的衝擊將吳佑撞得連連後退直至撞碎身後走廊上的玻璃。
匕首深深刺入吳佑的腹部直至刀柄處,鮮血瞬間噴湧出來。
吃痛的吳佑來不及反擊就被劉建的另一隻掐住了脖子,半個身子露在了外面,手電跟着幾枚玻璃碎渣從高空落下,摔了個粉碎。
這裏距離地面有十幾米的高度,下面是開闊的水泥地面,人要摔下去,可以說是必死無疑。
吳佑的一隻手抓着劉建的手腕,另一隻手在瘋狂掙扎想要求得一線生機。
此刻看着劉建凶神惡煞的樣子,顯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緊張與死亡的恐懼令吳佑大腦一片空白,只有強烈的求生欲支持着他本能的反擊。
不等吳佑想出辦法,見一時間無法將吳佑推下去的劉建,瞬間拔出了插在吳佑身上的匕首,這一下讓吳佑疼得齜牙咧嘴。
只見劉建高舉匕首,身子稍稍前傾想要再次刺下去,吳佑此刻也是眼中冒出一絲凶光,心裏一橫,在刀刃的寒光落下的瞬間,扼住其手腕,全身發力向後傾去。
劉建被向外反拉,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還不及發力反抗,整個身子已經被拉了出去,兩人雙雙墜下。
此刻整個教學樓里回蕩着劉建的慘叫和哭嚎,拉着劉建同歸於盡的吳佑卻沒有放棄生的希望。
他緊閉雙眼,心中不斷默念着我能飛,我能飛,想要激發能力,免得摔成肉餅。
眼見着里冰冷的水泥地越來越近,依然什麼也沒有發生,兩人仍在快速墜落。
只聽嘭的一聲,腦顱碎裂的劉建已經成了一具屍體,鮮血橫流。
吳佑也想着自己肯定也跟劉建一樣死狀凄慘,幾秒過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思維還能運轉,自己似乎還活着。
他慢慢睜開雙眼,眼前依然是那冰冷的水泥地,自己在離地面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吳佑瞬間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與大難不死的喜悅,但很快他一轉頭便明白這不是自己的能力引發的奇迹。
只見林瞻口中的明姐,那個一刀將貓女斃命的神秘人,正提着自己後背的衣服,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自己。
隨着她一鬆手,吳佑以四仰八叉的姿勢摔了下來。
本就受傷血流不止的吳佑這一下更是讓他傷勢加劇,他感覺身體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在喂下了吳佑一顆藥丸之後,明姐用平靜卻如同刀子般銳利的語氣說道
“幼稚可笑,難堪大用。”
伴隨着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吳佑看着她的身影沒入黑暗消失於夜色中。
本想張口說幾句話,不想意識越來越模糊,眼皮如灌了鉛般沉重,最終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