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好想吃東西，好想吃東西，哪怕是一點兒也好。
吞咽了一口口水，默默地垂下頭，長長的睫毛將那雙漂亮的大眼睛揉進了陰影里。
真的好餓，太餓了，飯菜的香味讓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如果再不吃東西她就要餓死了。
娘總是讓她再忍忍，可是她已經兩天沒有吃飯了，這大半個月以來她經常幾天都沒有飯吃，哥哥姐姐妹妹都有飯吃的，就她和娘沒有。
今天只因她給雞端水的時候撒了一點兒在外面，奶奶將她打了一頓后罰站，順帶罰她娘去幹活，干不完不許吃飯。
屋子裏的每個人都捧着碗大口喝粥，大口嚼着窩窩頭，那香味饞的她窒息。
悄悄地，她往桌子邊挪了一小步，緊張地看了看，沒人看到她的小動作。她又挪了兩步速度停下來，太過緊張的小手緊緊死死拽着衣角，背上已經有了些許薄汗，黝黑的小臉泛起一絲紅潤。
桌子上人依舊在吃着自己的食物，筷子碰撞碗碟的聲音顯得整個屋子都很熱鬧。她看的很清楚，桌子上放窩窩頭的筐子裏還有兩個窩窩頭。
猛地衝到桌子邊急速從筐子裏拿了兩個窩窩頭慌亂的往外跑去。
“奶，她偷吃。”一個胖嘟嘟地小男孩指着已經奔出門口的她喊道。
聽到這句話，她手裏緊緊地抓着窩窩頭腳步跑的更快了。
跑到自己的屋子裏，快速將窩窩頭藏到床鋪下面的破瓦罐里，門砰地一聲被人踢開，一把掃帚就朝她飛了過來，她往下一蹲，閃躲了過去。
“該死的小賤蹄子，竟然還學會了偷東西。”吊三角眼老婦人舉起手就要捉住小女孩，然後狠狠地教訓她。
小女孩看着老婦人那要吃了她的眼神，貓着腰躲過了，往外跑去，誰知跑的太急，跨越門坎的時候摔到在地。
“奶，我捉住她了。”胖嘟嘟地小男孩一把揪住小女孩的衣服，讓她掙脫不開。
小女孩眼神恨恨地看着眼前這個小男孩：“你放開我。”
“我就不放，你能拿我咋滴，你這個災星，你這個醜八怪。”男孩說完，嘲小女孩呸地吐了一口唾沫，那動作跟老婦人一模一樣。
他是奶奶唯一的孫子，今年7歲，在村子裏的學堂里念書，這段時間只要他不高興，自己就會被打的身上帶傷。
“奶的乖孫兒，真厲害。”老婦人滿臉帶笑慈愛地走出來摸了摸男孩的頭。
“啪。”一巴掌打在小女孩的臉上，五個清晰地指印隨着臉的腫脹顯得越發明顯。
小女孩死死地盯着老婦人。
“再讓我看到這種眼神，我打死你。”老婦人的巴掌混合著唾沫星子甩到了小女孩的臉上。
“你有種就打死我，不然也得餓死。”小女孩捂着腫起的半邊臉雙眼冒着寒光倔強地盯着老婦人。
“好，那我今天就打死你這個小賠錢貨。”老婦人狠毒地說完揚起巴掌就要往小女孩臉上招呼。
“奶，這個給你，省得打得手疼。”小男孩狗腿地將一把掃帚遞到老婦人手裏。
“還是我的乖孫懂事兒。”老婦人摸了摸小男孩的頭，笑的很是慈祥。
“乖孫兒，站遠點兒，省得打到你。”轉過頭揚起手裏的掃帚就往小女孩身上招呼過去。
小女孩倔強地站在那裏，雙眼死死地盯着老婦人，身上的疼已經然麻木，她此刻心灰意冷了，也許死了就解脫了，能像雲一樣自由自在地漂浮在空中。
爹爹死了才不到兩個月，她和娘就被奶奶以各種理由罰，挨打更是家常便飯，關鍵是還不咋給飯吃，別人一天吃三頓飯，她和娘一天才能有一碗稀的能數清碗底幾粒米的米湯。原本就有些瘦弱的娘現在更是瘦的像一隻行走的骨架。而她自已哪還有兩個月前那白胖的模樣，早已又黑又瘦。
小女孩無力地躺在地上，任由老婦人在自己的身上又踢了幾腳，似乎一點兒也不疼，雙眼一翻暈死過去。
院子的大門地被推開，一個年約二十的婦人背着裝滿青草的碩大竹簍疲憊不堪地緩慢走了進來。
用手揉了揉眼睛，這才看清躺地地上的小女孩真的是自己的小閨女的時候，嚎叫一嗓子就朝小女孩撲了過來，一把摟在懷裏，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往下落：“清兒，清兒，你這是怎麼了，你這是怎麼了，別嚇娘啊！”
“都是娘不好，都是娘不好，娘沒能保護好你。”
在婦人的哭喊和晃動下，女孩終是緩慢睜開雙眼，留戀地盯着婦人，彷彿用盡了全部力氣喊了一聲娘，便再次暈了過去。
“清兒，清兒，你別嚇娘啊，清兒。”婦人搖晃着懷裏的孩子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拚命往下落，那孩子卻一動不動。
“哭什麼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吃的懶貨，還不把孩子抱回屋子裏去。”老婦人看着小女孩的樣子，估摸着這孩子怕是真的被自已給打死了，要是讓兒媳婦抱回自已屋裏，出了啥事兒，那就跟自已沒有什麼關係了。
“娘，這是怎麼回事兒？”年輕婦人淚流滿面眼神懦弱地看着老婦人輕輕問道。
“你這個好吃懶做的蠢貨，看看你教的孩子，都學會偷東西了。”老婦人一腳踢在年輕婦人身上。
年輕婦人疼的瑟縮了一下身子，懷裏的孩子被她摟的更緊了。眼淚更是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磕頭道：“娘，求你，求你給清兒找個大夫看看吧！”。
“呸，一個小賤蹄子，還想花老娘的銀子，死了才好，還能省下口糧。”老婦人呸地吐了一口唾沫。
“就是，一個醜八怪還想花我奶的銀子，死了才好。”男孩跟在老婦人身邊耀武揚威。
“乖孫兒，奶給你拿雞蛋吃。”老婦人牽起大孫子的手，往屋內走去。
”清兒，娘的清兒啊！”年輕婦人抱着孩子哭的聲嘶力竭。
“閉嘴！嚎什麼嚎！再嚎給我滾出去。“一隻臭鞋子從屋子裏飛了出來砸到年輕婦人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