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百鬼夜行
“哧！”
無邊無際地黑霧中突然連射數道紫色毒液，如毛雨般細密，似箭翎般尖銳，射穿虛空，呼嘯而去。
青龍巨口一開，噴吐出冰冷的寒氣，晶瑩的冰霜自巨嘴向前延伸，瞬間將那射來的一連串毒液凍成冰塊。
鋪天蓋地的黑霧如海浪般席捲，很快就充斥在青哲和青龍周圍，籠罩整片天空。
一旁的白顏連忙瞬移後退，退了上百丈遠，黑霧這才止住。
只見，氣霧繚繞，遮天蔽地，白顏幾乎看不到裏面一丈，而且濃重的霧氣隔斷了他感應的靈力，在這黑霧裏真是黑燈瞎火，不由暗皺眉頭。
青龍身上一塊塊鱗片迸射出奪目的青光，照亮周圍五丈左右。
青哲冰冷的眸子掃向四周。
深伏在黑霧中的牛鬼繞到青龍後面，一隻巨腳帶着滾滾黑霧砸向青龍尾巴，砸中堅硬的龍鱗后又快速消失。
青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一聲慘叫，扭過身，張口咬去，撲了個空，只見到漫天黑霧，再加上牛鬼本就通體烏黑，更加看不到它躲去了哪。
轟！
牛鬼又是一腳砸去，但這次被青龍及時發現，猛地追去。
青哲也快速追去，但滾滾黑霧撲面，只得後退，而青龍早已追去，沒有龍鱗的照亮，可見度少得不足一丈。
牛鬼在青龍追來后，七轉八繞下就被它甩掉了，這霧氣於它自是無礙，一眼便看見青哲，並慢慢靠近。
離着十幾丈遠后，牛鬼挑起那對猙獰的犄角，俯衝而下，狠狠地撞去，狂暴無比，這威勢足以撞碎一座山嶽。
哧！
猙獰的犄角成功的挑入青哲的胸膛，不知挑碎了幾根肋骨，殷紅的血液流下，在漆黑的犄角上顯得無比鮮艷，牛鬼露出一絲竊喜，趁勢一路衝去。
轟！
大地顫抖間衝起滾滾塵煙，地面出現一個深坑，青哲氣息奄奄地倒在深坑中心，喘着粗氣，胸膛出現兩個黑洞，鮮血如泉水湧出。
“呵！”在將青哲撞倒的牛鬼騰空而起，原本不大的身軀猛然變大，重重砸下。
轟！
大地震顫，成片的樹木被摧毀殆盡，彷彿有座大山自天上落。
突然，被牛鬼壓住的青哲消失，如同灰飛煙滅，不留一絲痕迹。
牛鬼眼中出現一絲困惑，明明壓住了青哲，卻感覺不到了，猛然想到一年前青哲用的分身，迅快騰空而起。
“冰刃！”確定分身的大概位置，青哲手掌化刃，緩緩舉起，那冰刃迅速變長，晶瑩剔透，巨大無比，凌空斬下。
“哧！”
牛鬼對這黑霧視若無睹，當然能感應到迅速增強的靈力，轉身擋下。
猙獰的犄角與冰刃觸碰間，冰寒之氣滲入犄角，凍結了犄角，讓牛鬼由衷寒冷，彷彿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
“金光咒！”青哲信步走來，很快就到了牛鬼身前。只見他通體金光，熠熠生輝，猶如太陽般璀璨奪目，光亮黑霧，刺眼的光芒令牛鬼難以睜眼。
閉眼的牛鬼露出猙獰的冷笑，嘴中向前噴出數道毒液，兩隻巨大的黑腳狠狠地轟向青哲。
“碎！”青哲抬起左手，指尖射出一道凜冽的光束，而後瞬移不見。
光束貫穿冰霜覆蓋的犄角，傾刻間碎裂，化為零星的冰晶，灑在空中。
“啊！”牛鬼發出鬼哭狼嚎般地慘叫，鮮血在頭頂噴涌，幾個呼吸后血液遍佈整張臉，使它看起來更加兇殘，彷彿是一個殘暴的魔王。
“吼！”
穿梭在滾滾黑霧中的青龍找不到牛鬼，頓時仰天長吟，張開大口，猛地吸氣，無數黑霧爭先恐後地湧入巨口，彷彿氣吞山河。
見漫天黑霧向青龍巨口涌去，好不容易擴散出來的黑霧就這樣沒了，牛鬼不顧疼痛，挑起僅剩一根的犄角，沖向高空。
不知吞入多少黑霧的青龍身軀越來越大，彷彿就要撐破，可它還是在一如既往地在吸入黑霧。
“冰障！”青哲瞬移到青龍身前，抬起手掌，面前出現一道長方形地寒冰防護屏障。
哧！
牛鬼猙獰的犄角刺入屏障，卻難以再刺入，愁眉苦臉中突然有了一絲欣喜，彷彿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曙光。
只見青哲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那代表着他耗不起了。
青哲看向牛鬼，一些奇異的紅色符文在它身軀上若隱若現，散發著光暈，籠罩着它。
原來牛鬼也早已用上燃燒血液為代價在搏鬥。
滾滾黑霧終於全部湧進了青龍的巨口，陽光再次普照大地，猶如漫漫黑夜一下子變成白晝。
天空突然明亮，氣流隨之消失，青哲原本被風吹得飄揚的長發也慢慢披散背後，棄下屏障，迅速後退，立在青龍那對龍角中間，彷彿一位神明。
“吼！”牛鬼一聲咆哮，撞碎屏障，寒冰破碎，化為一道烏光，沖向青龍。
青龍再一張開血盆大口，噴出無數大水，宛若滔天洪水傾泄，勢如萬馬奔騰，膨脹的身軀陡然間不再臃腫。
牛鬼見了，大怒，青龍竟然將這些黑霧化為大水，反過來殺自己，震怒間已被淹沒，急忙化為一團黑霧掠向遠方。
“今日必要你陪葬！”
青哲冷漠的聲音回蕩天地，寒氣自青龍鱗片發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冰凍洪水。
牛鬼就要逃出洪水，躲過寒冰，卻見不遠處白顏和白虎在等它，急忙變換方向。
可晚了，洪水捲來，寒冰凍住了它，傾刻間虛空上出現一座人造冰山。
“不！”牛鬼發出歇斯底里地怒吼。
它不想死，它已是四級鬼怪，有大好的日子在等着它，它妄圖衝出去，不斷與寒冰周旋。
咔嚓！
寒冰出現一道猙獰的裂紋，現在牛鬼除了腦袋可以稍微動動，其它部位依舊不能動彈。但牛鬼絲毫不介意，因為絕望中出現了希望。
那根犄角往上撞去，頓時裂紋密佈，只要再撞一下，整座冰山就會崩塌。
青哲站在青龍犄角中間無動於衷，而白顏答應過青哲，更是不會插手。
牛鬼眼中出現一絲明亮，它看到了希望，再次狠撞。
“愚昧！”青哲說完，青龍轉過身飛向遠方。
白顏詫異間，那座冰山全數崩塌，他和白虎正要過去斬殺牛鬼，發現牛鬼氣息消失。
只見得冰山化為傾盆大雨，而牛鬼已無蹤跡，不，是剩下有着一根猙獰犄角的頭顱，眼中滿是驚駭之色。
而牛鬼龐大的身軀因它撞擊冰山，被冰塊凍結的身軀如冰一樣脆弱，受不了巨大的衝擊而碎掉。
有詩云：三毒之中貪為最，恨無嫌少不知足。明知欲多終須還，轉眼之間又俱忘。利欲熏心貪無厭，鋌而走險爭又奪。待到果報應驗時，猶悔初時不應該。
蓋因於此，陰陽界千篇一律的面貌得以千變萬化，究竟是向好，還是往壞，不好說，不好說……
朱馨提起往事，青哲還是面無表情，“我來問靈王借樣東西。”
當年，青化也曾帶青哲去見靈王，靈王自是不允，所以青哲帶着少女隱居山林，不想被牛鬼發現，少女因此死掉。
“借什麼？”朱馨驚訝，何物如此重要，居然會讓四位府主不惜背上叛亂之名，也要得到。
“《百鬼夜行》。”
朱馨瞳孔猛然一縮，心底咯噔一下。
《百鬼夜行》，一本可以壓制一切鬼怪力量的書，千年之戰正是它幫助陰陽師把傳說中的鬼怪關進鬼墓，陰陽界得以慘勝。
它關係陰陽界的未來，乃至人間的穩定，正因這本書的神奇、強大，所以歷來由靈王保管，從不外借，也不外借。
因此，即便是四位府主，靈王未必答應。
“事關陰陽界安危，若靈王不借，你當如何？”說話間，朱馨氣勢磅礴，熊熊大火燒起，在倆人外圍了個圈。
“靈王會借的，”青哲踱步向前，隨手一揮，招來一股狂風，狂風卷過，黑煙盪起，輕易壓制住大火。
都說火借風勢，越燒越旺，可青哲這風竟然直接熄滅大火，地上只剩零星碎火。
“為什麼！”
吼聲下，朱馨的力量徹底爆發，地上的火苗死灰復燃，聚出一頭龐大的朱雀，舞翅迴旋，帶着熊熊烈焰撲向青哲。
可還沒觸及到青哲身體，又湮滅在了狂風中。
“靜！”天後拋起權杖，落在半空，權杖前鑲嵌着的紅寶石大放霞光，絢麗奪目，光芒迷人。
霞光漫天，被光芒照到的狂風停下，捲起的煙塵止在半空，彷彿時間就此止住。
“沒用的，”青哲信步走去，那些霞光照在身上卻無法阻止他前進，只一抬手，霧氣繚繞，寒冷至極，擋下霞光后狂風消失，煙塵漸漸消散。
“救贖！”天後接住掉落的權杖，重重地砸在地上，漆黑的杖身突然碎裂，露出金黃色的杖身，神聖耀眼。
天後舞起權杖，杖上大放金光，中間那一抹鮮紅暴射出一束強烈的光線。
“冰封千里！”青哲說話間噴出寒氣，璀璨的冰雪瞬間冰凍地面，自他身體一直凍結到那大殿門口，彷彿一匹展開的白練。
哧！
紅色光線射向寒冰，刺破冰塊，擊碎一塊塊冰渣。而青哲邁步於寒冰中，很快就到了大殿前。
“爆炎！”朱馨張開雙臂，兩手化為火焰，烈火迅速拉長，狠狠地拍在一起，兩道長長的火焰包裹住了寒冰。
轟！
火焰與寒冰在大地撞擊，火焰爆炸，寒冰轟裂。火焰與寒冰瘋狂地涌動着，互相侵蝕着對方。
“吼！”
一道咆哮聲中，一頭朱雀自朱馨身後閃現出來，渾身繚繞熾熱的火焰，撲向寒冰。
熊熊烈焰與刺骨寒冰觸碰一起，蒸發出一層層霧氣，繚繞大地，這兒彷彿成了仙山聖地。
青哲走上台階，一絲炙熱襲來，身後的寒冰一路崩塌。
他隨手一揮，冰石塌裂，掩埋了直撲而來的朱雀，將其凍成冰雀，寒冷的冰氣繼續侵襲過去。
一道白光掠去，推開朱馨，擋下寒冷的冰氣，原來是趕來的白顏。
“白顏！”朱馨大喊。
青哲達到了斬魂級別，看似隨手一揮，很簡單很隨意，實則蘊含著狂暴的力量，相當於府主級的全力一擊。
白顏被這股寒氣侵入體內，他又是以殺伐為主，不像朱馨有着不死火護體，被這寒氣凍得臉色蒼白，嘴唇發紫。
若再細看，就能見他身體微微發顫。
朱馨瞬移過去，食指上出現一道火苗，鑽入白顏體內。
不久，白顏就感覺到一股暖流流遍全身，非旦不冷，反而還覺得暖洋洋的。
白顏正要道謝，突然朱馨站立不穩，連忙瞬移抱住要倒下的朱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