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現代醫院

回到公寓，我先得解決指紋鎖的問題。既然右手的三個手指都已試過，我直接用了左手。試到左手食指時，門開了。欣是左撇子嗎？我疑惑着進了門。我記得欣當年做遊戲或手工時，是左右手並用的，寫寫畫畫倒都是右手。可能她用左手更加方便，雖然我更習慣用右手留指紋。

我不知道中天還需要多久能到公寓來，但看看天色已不早，就想準備些吃的。打開冰箱，除了牛奶、雞蛋，還有一小袋生菜和一小袋雜菜，充其量只能做個沙拉。於是我去淘了米煮飯，蛋炒飯配沙拉，在我的可操作範圍內。

沒想到中天一個半小時后就出現在我眼前了。

看到他，我有點激動，想要擁抱他，又不敢。眼前這個中年男人，雖然是我的兒子，可我們之間有整整二十年的空白，像一道無形的鴻溝難以逾越。

他越過我走向沙發，重重坐了下去，然後長長嘆了口氣。

我轉身去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然後也在側面的沙發上坐下，望着他。

“小欣，你給我解釋一下，今天去海邊花園是什麼情況？”

“中天，”我用波瀾不驚的語氣緩緩說道，“我不是小欣，我是媽媽。”

“小欣，你怎麼啦？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不要激動，聽我說好不好？”

我盡量簡明扼要地講述了事情的經過，從穿過任意門開始，到回到小欣的身體裏為止，我看到中天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懷疑、迷惑、抗拒、不安。

“我回來了，可是佔用了小欣的身體，所以你必須幫我把小欣找回來。”我說完了，靜靜地望着他。

他倏地站了起來，“小欣，跟我去醫院。”

完了，他還是不相信我。

我無奈地說：“我沒有生病，也沒有胡思亂想走火入魔，但是我可以跟你去醫院，如果這樣你能相信我的話。”

我站起身，把他拉到飯桌邊，“先吃點東西再去。”

我把蛋炒飯放進微波爐里加熱，端到桌上時，我沖他笑了笑：“媽媽做飯的水平就這樣了，你知道的，將就一下。”

他拿起筷子朝嘴裏胡亂扒拉着米粒，忽然抬起頭來看我，我發現他的眼睛有點濕潤。

“味道很特別。”他含糊地說。

“好吃嗎？”

“不好吃！”

我聳了聳肩，一向如此，中天對我做的飯菜，評價一向如此。“還是沒有進步啊。”

“嗯，比起小欣來差遠了。”

我訝異地望着他，這話的意思是······？

但是他又搖了搖頭，彷彿自言自語地說：“一定是小欣的精神出了問題，所以做飯的水準也下降了。”

中天很快地吃完了一碗飯，再次站起身來，“走吧。”

“去哪家醫院？我不知道小欣的醫保卡放在哪兒。”

“手機里有電子醫保卡。”

“哦哦，好好。”我忙不迭地點頭，真是方便呢，“不知道小欣的手機里有沒有錢。”

“我有！”他不容我多說，抓起我的手就朝門外走。

中天帶我到了地下車庫，一直走到一輛小巧可愛的車子旁邊。“默默，開門。”

車門打開了，像翅膀那樣升起來，只有兩個座位。

中天示意我坐進去，然後他繞到了另一側。

“默默，關門。”

車門緩緩關上，悄無聲息。

“去市立醫院本部。”

默默開始滑行。

我轉頭看看中天，他緊抿着嘴唇，好像陷入了沉思，於是我也沒出聲，怕擾亂了他的思緒。兒子成年後，比少年時更加英俊，特別是側面，鼻子高挺，劍眉星目，沉思的樣子好看極了，我心中暗自得意。

二十分鐘后，默默停在了醫院的停車場裏。

我跟着中天走進了醫院，又一次大開眼界。醫院不再是二十年前那種背景蒼白、環境嘈雜的感覺，內裝和陳設倒有幾分像藝術中心，顏色柔和明麗，令人心情舒暢，人們或行或坐，亦不見匆匆之色或疲憊之態，互相交談也是十分從容安靜。我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人們手中都沒有一大摞的病歷、檢查單、繳費單、處方之類的東西，看來醫療信息化是完全實現了呀。

中天帶着我徑直走到了一個分診台前面，那分診台上貼着卡通字體的“精神科”，看上去還蠻可愛的。中天在旁邊的大屏上划拉了幾下，轉頭對我說：“需要等半小時左右，我們先去餐廳坐一會兒吧。”

我點頭應允。醫院的餐廳裝潢簡直跟五星級酒店的餐廳有得一比，供應的餐食也很豐盛。

中天給我要了杯果汁，自己要了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