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四季城
阿清看見來人急忙拜道:“相國大人!”
一年過而立、溫潤謙和的華服男子款款而來,行至半丈開外站立行禮道:“九皇子。”
雖然生了一副溫潤模樣,但他的聲音卻雄厚有力,極具震懾力。
趙明月抬眼看去,只見梁連城神情冷冽地盯着韓昀息,而他身後一襲青衫的少年卻是恭敬地陪侍左右。
再看韓昀息,仍是半卧在美人堆里享用美酒,在相國面前也敢如此無禮,趙明月一時不知該說他是膽大妄為還是目中無人。
“哼,豎子無禮!”梁連城看韓昀息依舊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自覺受到了侮辱氣得就要拂袖離去,卻被一旁的少年攔了下來。
“梁辰拜見殿下!”朝着韓昀息行了一禮,梁辰才緩緩抬頭,趙明月嘴角揚笑,對着梁辰眨眨眼,少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躬身退到梁連城身後才直起身子隨侍左右。
雖說韓昀息是當朝皇子,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很難有人把他放在眼裏,更何況此人還是當今相國,眼看那梁相國就是轉身離去,韓昀息輕呷了一口酒,這才緩緩開口:“相國大人想走,本宮絕不攔着,只是可惜了梁家世代忠烈卻要毀於一旦,倒是叫人惋惜。”
“既然殿下知道臣的來意,那可知該如何化解?”明人不說暗話,梁連城也不拐彎抹角,直奔主題。
“相國大人的來意本宮雖然知道,可說到這化解之法,本宮倒是和相國大人一樣。”
趙明月心道:這人倒是會裝,就說他怎會帶自己來此,雖然是自己非要跟來的,但在這煙花之地戲弄一國宰相,他也算得上是古今第一人了吧。
“如今天下大亂,諸侯分封,南越無論是兵力、土地還是在各國之間的影響力具是最弱,然卻東臨東姜、東啟二國,北靠燕雲、北昭,這些國家雖比鄰南越,卻利益權衡,也算是短暫的盟國,而西北西陵稱霸之心昭然若揭,放眼天下,有誰能與之抗衡?屆時各國自顧不暇,莫說同心協力,只怕屆時趁火打劫,瓜分南越。而南越要強則必須富民強兵,只可惜奸佞當道,使得國力日漸衰竭,屆時如何與西陵乃至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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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虎狼之師匹敵。而殿下身為皇室,位高權重,卻不問世事,南越百年基業,危矣!”
韓昀息聞言一震,起身扶起他的手這才說道:“梁公子之言字字誅心,發自肺腑,本宮自愧不如,梁家有你,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呀!”
“殿下這是答應了?”梁辰一臉狐疑地看着他,若是真能得他相助那此案必定可破。
“不過,本宮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聽他答應幫忙梁連城的語氣也好了些,卻還是那副嚴肅的表情。
“本宮想要相國大人替本宮在父皇面前求個職位。”
“殿下貴為皇胄,只要您開口,聖上哪有不應之理。”
“相國大人說笑了,此事還需得仰仗相國大人才行。”韓昀息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繼而說道:“待本宮破得此案還煩請相國大人在父皇面前替我求得司法一職。”
梁連城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他,畢竟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梁家,將這個燙手的山芋儘快出手,至於誰來擔任司法一職,對他來說並無不同。
“你倒是聰明,一早就猜到梁相國會來求助與你,所以就先借相國之手謀得司法之職,再者梁家自此欠你一個人情,往後定會在朝堂上助你一臂之力,果真好計策。只是,我還是不明白你又如何能夠破得此案,連相國都不敢插手,可見劉敏之死牽連甚廣,你一個不得勢的皇子,又無人助你,你又如何破案?”
“誰說無人助我,不是還有你嗎?”
“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只有捨命陪君子了,只不過我只負責你的安全,破案這種費腦子的事還得仰仗你呀,誰讓殿下你聰明絕頂呢!”趙明月故意在殿下二字上加重了聲音,戲謔道。
“你一眼就看出我的想法,豈不是比我更加聰慧。”
“哪裏哪裏,還是殿下你厲害,只是我有一事不明。”
“你是想說司法一職是最容易得罪人的,我若想在朝堂立足就必須獲得其他官員的支持,如此一來不是化簡為繁,徒增憂患嗎?”見趙明月點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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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韓昀息繼續說道“只不過我擔任司法一職就是為了得罪人,法乃是一國的綱紀,如今南越內憂外患,內不能安撫百姓,外不能抵禦侵略,朝廷官員更是拉幫結派,勾心鬥角,將整個南越弄得烏煙瘴氣,而卻無人敢管,無人能管,我擔任司法就是要整頓這不良風氣,重建一個全新的南越。”
趙明月沉默半晌這才開口:“那我就祝你早日達成所願!”
驃騎將軍劉敏,剛正不阿,曾多次彈劾大將軍葉無忌以及多名皇親貴胄,如今軍餉被盜,劉敏離奇被殺,可惜一代英才就此長辭於世,悲哉!哀哉!韓昀息發誓,他定要查出兇手,以其鮮血祭奠英魂。
趙明月本不喜參與朝堂之事,但劉敏為人讓她着實敬佩,更何況韓昀息查案必定是兇險重重,她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他為奸人所害。
梁連城果然守諾,次日一早,便上書南帝,替韓昀息謀來了職位。
剛一獲得敕令韓昀息就帶着趙明月和梁辰二人趕往新都。
“殿下,此次查案必定兇險萬分,真的不再帶些人嗎?”梁辰見韓昀息只帶了他們二人有些擔憂,畢竟他們要去的地方可是有“鬼城”之稱的新都,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又當如何是好。
“有她在你還怕什麼?”韓昀息摸了摸下巴衝著趙明月的方向努了努嘴。
趙明月只笑不語,既然你如此信任我,我也定會儘力護你周全。三人一路快馬加鞭,很快就到達了新都,那座讓很多人聞風喪膽的城池。
十五年前南越國攻破新都,靖雪侯白夜還將新國國都四季城數萬民眾全部焚殺,城主倪民被叛賊出賣,亂箭穿心而死,那場大火焚燒了七天七夜,將所有的一切燒成灰燼,但那段記憶和罪惡卻是深深駐紮在每一個亡靈的內心深處。
“哪怕我四季城只剩一名女子,也定要滅了南越,即便是化為厲鬼,也定要動搖你南越百年基業!”
倪民臨死之前的誓咒響徹雲霄,只是,這一切都沒那場大火燒成了灰燼,那響徹雲霄的誓咒也漸漸被勝利者遺忘,沒有誰會記得一個失敗者的誓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