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鬥富
衛子墨見氣氛已經烘托到這裏了，便不再賣關子說道：“這是望天山出礦的伴生雙子玉，裏面已經有這天地自然而生的陣法。”
說完，衛子墨又打了個哈欠，不再言語，望天山這三個字已經足夠讓懂行的人重視了。
“這陣法有什麼功效？”甲字號三包間的人問道，他一開口，就被人認了出來。
“是流水城萬寶通行的大掌柜，他對這個也感興趣？”有些包間的人不明所以。
“這大掌柜有個女兒，是厲家遭難前為數不多還敢與我聯繫的小姐妹了。”厲月姿如數家珍道。
見有前三甲的大人物開口了，衛子墨這才開口，雖然他是很想吸引那位的興緻，但是很明顯就目前透露的消息還不足以打動她。
“此物，玲瓏拍賣行已經專門花了半月有餘的時間做了研究測驗，該陣法具有聚納靈氣和防護的效用。”衛子墨叫上來了一個侍衛上來演示一番。
只見一名侍衛將其中一個發簪捧在手上，動用運氣圖修鍊，將四周的靈力牽引到體內。
“增了近兩成。”
包間裏的都是高手，甚至有不少皇境隱於其中，自然能感受得出這細微的靈氣波動。
隨即，衛子墨展露氣息，雖然他看着年老，而且大半輩子的重心也沒放到修行上，但是玲瓏拍賣行為了請他出山，這些年裏還是為他尋了不少靈材續命蘊靈。
是以也有這王境修為，只是不善於爭鬥罷了。
此時衛子墨一掌拍下，若是通常情況下，這一掌下去，一個毫無防備的明境怕是不死也得重傷。
這一個侍衛此時沉浸在修行當中，完全沒有反應。他手中的發簪卻是靈光一閃，將聚來的靈氣散開，形成了剛剛好籠罩住侍衛的防護罩。
衛子墨這一掌在離侍衛三寸距離之下，就無法再向前半步了。
此時他停住手，飄飄然說道：“我們經過測試，這靈氣護罩足以擋住王境一柱香的時間，便是皇境，十息之內也是打不破的。”
包間的人都已經坐不住了，高手交手，莫說十息，便是一剎那都是極為重要的。
“底價！”萬寶通行的大掌柜錢萬億開口。
流水城誰不知道，萬寶通行大掌柜早年家族遭難，如今最看重的就是碩存下來的女兒了。
“不設底價，也沒有加價底線，上不封頂。”衛子墨說著，事實上這種秘寶，連他都沒怎麼見過。
“十萬黃金……”甲字號已經有人出價，上來就將價格提得高高的，只是這還只是開始。
“這東西價值幾何？”雲痕也看出這玉簪珍貴。別的不說，若是有此器，厲月容根本不懼群戰。
“大概在三十萬吧。”厲月姿也是不太確定，這她也是第一次見，便是京城厲家的藏寶庫怕都沒幾件比得上，而且高端防護類的寶器一直都是有價無市。
“三十萬黃金，各位給我錢萬億一個面子！”甲字三號一句話，直接震懾全場。
畢竟錢萬億不僅僅只是流水城萬寶通行的大掌柜，更是一位皇境高手。
“真是財大氣粗！”雖然估算是這麼多，但是誰會這麼閑帶那麼多現金出來招搖過市。
“沒有人出價了嘛？”衛子墨象徵性的喊一聲，餘光看了看甲字一號的包間，依舊是沒什麼動靜，心中也是瞭然。
“三十萬一次，三十萬兩次，三十萬三次！成交，恭喜大掌柜。”衛子墨熟練道。
“接下來就是我們最後一件拍賣品了，”衛子墨說道：“在這裏，請容老朽打個啞迷。修行界最重要的是什麼？”
“丹藥，寶器，功法，運氣圖？”衛子墨自問自答，“都不是，最重要的當然是……”
“人！”
衛子墨掀開最大的那個布紗，赫然是個牢籠。
只見一個芒屩布衣，兩眼空洞暗淡無光的少女正躲在角落裏縮成一團。
“混蛋！”厲月姿率先罵出聲。
“這位客人，請勿擾亂拍賣秩序，”衛子墨也是苦笑一聲，若不是上面的大人物施壓，他也不想做這種有損陰德的事，說道：“此女身負極陰之體，凡人避易，卻是少有的爐鼎。”
極陰之體！
本來還有些微詞的修行者都不言語了，一時間這拍賣行都安靜下來了。
雲痕也能感覺到胸腔有一股熱血在翻湧，他是沒有想過，富麗堂皇的玲瓏拍賣行還是如此道貌岸然。
而且，場上已經有些詭異的氣息。這已經不同以往了，當今天子雖然殘暴專政，剛愎自用，但絕不是昏庸無能之輩，更別提哪個平民出身的丞相了。
若在關外，卑微賤民說殺也就殺了，可在城內，誰動誰死！
但是極陰之體啊，誰架得住這種爐鼎的誘惑？貪婪還是壓住了人性。
“十萬黃金！”有人開口了，但是明顯是改了聲音。
“十五萬！藏頭露尾！”厲月姿喊道。
雲痕詫異，“你不是沒錢嗎？”
厲月姿不說話，開始卸裝飾，發簪，手鐲，耳環，項鏈……當厲月姿將右手食指上的水銀戒摘下來的時候，這些東西瞬間寶光大放，差點閃瞎雲痕的眼睛！
“這是晦銘戒，專門壓制寶器的氣息，”厲月姿解釋道：“這是我全部的家當了，可值十五萬黃金。”
“那也不夠啊，你看看都什麼價了。”雲痕搖搖頭道，此時這出價已經漲到恐怖的三十六萬之多。
“四十萬！”安卓越也沒有掩蓋自己聲音的意思，他說了一聲，“既是買賣，那在場的諸位不都參與了？何必還畏首畏尾？”
這一句話已經是將人的貪婪本性表露的一覽無餘了。是啊，只要是來此的人，現已都參與了拍賣，日後東窗事發，誰又逃的了？
“安少爺好魄力，本座隨你，再加五萬！”甲字八號的人開口，是真不暗着來了。
“雲痕，怎麼辦？”厲月姿有些着急，她沒那麼多現金，也不知道雲痕有多少。
“我手裏就十七萬呢！”雲痕搖搖頭道：“先看看再說，我再想想辦法。實在不行，就可能把蛇果給賣了。”
“那果子很值錢嗎？”厲月姿問道，她也是第一次見，沒有詳細介紹，根本無法估算價格。
“在別人手裏不值錢，在我手裏就不一樣了。”雲痕道，接着看着台上的動靜。
那個少女在這些人的出價聲中不停顫抖着身體，顯得格外柔弱。
“五十萬，買回去與我小女作個伴。”錢萬億開口。
“五十二萬！”安卓越冷笑，誰知道作伴是什麼個意思，給女兒找個繼母？為老不尊的老貨。
“五十五萬！”錢萬億錢多話少。
“六十萬！”安卓越不屑，安家與皇都財家是表親，而財家這一代家主更是戶部尚書，也是富可敵國的主。
“七十萬！”有人開口了，但是聲音很怪，依舊是變了聲。
“誰？”安卓越怒道：“敢打擾本少爺的好事！七十五萬！”
“八十萬！”
這次輪到安卓越不吭聲了，他這次一共就帶了八十萬銀票在手。
“好了，你可以報價了！”雲痕對着厲月姿說了一個數字。
“蛇果值這麼多？”厲月姿不解，亂報價說不定會被丟出門去的。
“報就是了！”雲痕目光還是停留在那小女孩身上。
“一百萬！”厲月姿喊出了價。衛子墨正扶着鬍子，差點一把沒給扯掉。
“厲月姿？你可別喊錯了，是一百萬黃金，可不是一百萬銅錢，在玲瓏拍賣行亂報價的世家將會被終身剝奪拍賣資格的。”安卓越嘲諷道：“你們厲家那個宅子倒是值這一百萬。”
“這位客人……”衛子墨倒沒說什麼，只是他的眼中也透着不信任。
“雲痕，怎麼辦？”厲月姿不安問，她本人倒不是怕什麼，但若會牽連家族，這就讓她不得不考慮那麼多了。
“我想追拍件靈材，可否談一談？”雲痕觸動擴音陣法說道。
“公子，稍等，拍賣暫停！”衛子墨對雲痕的態度讓厲月姿氣的牙痒痒。
禮貌嗎？區別對待了喂！
衛子墨進到雲痕他倆在的包間，當衛子墨看到雲痕的模樣，也是一臉驚異，雖然早有信息傳出，救厲家於危難之間的是一位少年，但也沒想過如此年紀。
“公子，”衛子墨先是上前鞠了一禮，道：“敢問公子追拍何物？”
“這個，”雲痕將蛇果拿出，再將把使用方法和功效一併交代。
“如果是這樣的話，價格不可估量！”衛子墨嘆服，不過他還是接過蛇果，運用靈力，開啟特殊的靈眼去觀摩其中的靈韻。
這是衛子墨獨有的鑒別秘術，旁人學不了。
“衛大師，恕我多問一句，”雲痕已經把銹劍拔出一半，略帶威脅道：“玲瓏拍賣行這樣公然販賣人口，是你們哪個東家的意思？”
“公子，你就不要為難我了，”衛子墨見雲痕心善的模樣，嘆氣一聲，提醒道：“公子，修行界就是這樣子的，江湖上死人的事多了，你不可能管得過來的。就比如若不是這次厲家你在……”
衛子墨看了看厲月姿接著說：“你覺得厲家小姐現在在哪個籠子裏呢？”
厲月姿嚇得臉都白了，雲痕慢慢將劍收回劍鞘。
“沒遇到的我管不了，但是見到了，如果什麼都不做……”雲痕望着籠子中還在蜷縮的身影。
“我心難安！”
“如此，那老朽就下去追拍了，”衛子墨雖然欽佩，但是他活了大半輩子，見慣了修行界爾虞我詐的例子，也不知這份心善是好是壞啊！
……
“諸位，雲公子追拍靈寶：蛇果。”衛子墨招了一個侍衛上來，交代了幾句，然後將蛇果如法炮製削去一小片果肉，讓侍衛服用。
衛子墨邊做邊說道：“這枚靈果，老朽也是第一次見，一切還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吧。”
剛剛服用下的侍衛按照衛子墨的交代，在丹田靈氣湧現的時候趕忙將靈力衝擊到膻中、氣海、天突三處穴道上。
只見原本只有明境小成的侍衛，氣息不斷增強。
小成、大成、絕巔、半步王境。然後衝擊王境，只見這一侍衛臉色漲紅，氣息又是猛地一漲，竟真跨過了屏障，成就真王！
只是下一刻，他的氣息還沒來得及平穩，竟又跌落到了半步王境。
“這侍衛的根基不足，不然停在王境穩穩噹噹。”包間有皇境修為的高手出聲點評。
“郡主，這？”甲字一號包間，老者對這眼前的女子說道：“如果這藥效真有這麼可怕的話，足以讓一個明境提升到皇境層次了。”
“嗯，”雪若溪點了點頭，問道：“齊供奉，依你看，這果子可值百萬？”
“大概是有的，畢竟那兩個人在，不可能壓價。”齊斌也是頭疼，果然……
“六十萬！”錢萬億率先報價，買給女兒正好！
“錢老鬼，你可真是個女兒奴！八十萬！”安卓越道，直接報出底價，這靈果正好助他突破皇境。
隨着長公主的回歸，厲月容的高調，和這幾天皇都傳來的消息。
他發現，原來一些與他齊名的，甚至不如他的，都在為突破皇境做準備了。
如果二十年為一代的話，現在這個世道，沒有皇境修為都算不得年輕一代頂尖高手了。
羅平陽原本也想爭一下的，一聽到這個出價，還是放棄了。
“一百萬，”冷清的聲音從一號包間傳出。
在流水城，誰最有實力穩坐龍頭。
城主府
只是這三個字就讓所有人包括錢萬億沒了脾氣。
“群主，您本身已經快突破皇境了嗎？為何還要……”齊斌不解，按理來說，雪若溪距離皇境也已不遠，甚至突破就在這幾天了，為何還要購下這價格不菲的靈果。
“齊供奉，”雪若溪解釋道：“皇境對一些人來說也只是起點罷了，厲月容如今已為絕巔皇境，想來與她同悟文祖傳承的顧家子也相差不遠，至於李家那位道痴前兩年就已經大成皇境了，若歡表姐的話……”
“怕是快要破帝了，”雪若溪抿了口茶水，“我只想不想被他們甩太遠罷了。至於這少女，厲月姿也算是九卿之後，家風嚴謹，讓給他們好了。”
“一百萬一次，一百萬兩次，一百萬三次，成交！”衛子墨也是有些興奮，這也算是他拍賣以來最大的成交額。
“下一件……”
“一百萬！”雲痕沒等他說完，依舊報出這個價。
……
“你說，我們兩個出去一次就領一個人回來，大姐會不會生氣？”厲月姿拉着身後的少女說著。
“不會，說起來你好像還在禁足期吧？”雲痕毫不留情拆穿她，想把黑鍋甩他頭上，沒門。
“小姑娘叫什名字啊？”厲月姿笑眯眯的問這位百萬黃金之價的少女。
“我叫，我叫許沫沫。”小少女還是一點怕生，說話軟糯軟糯的，厲月姿將她擋在前面的頭髮撩起。
眉目如畫，玲瓏膩鼻，膚若白雪，長長的睫毛緊掩着那一雙剪水秋瞳輕顫，若是再長開些……
又是一個雪若歡。
“真好看！”厲月姿結結巴巴就說了三個字，也算是枉負她讀了這麼多年的書。
“就這？”雲痕適宜打擊道：“我還以為你會說什麼讚美之言。”
剛剛他也看到了許沫沫的面貌，只不過從小跟着玄荒第一美的若歡公主長大，他對美的抵抗力可比厲月姿強多了。
“容我想想，”厲月姿氣惱，剛剛只是大腦宕機了。
“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雲痕先是念出自己的，挑釁般看着厲月姿。
“你別得意！小妹妹，你是怎麼被他們抓到籠子裏的，”厲月姿問道。
許沫沫說了句不知道，便不在言語了，把厲月姿尷尬的。
雲痕無奈一笑，摸了摸許沫沫的頭，對着厲月姿說道：“小孩子能記住什麼？”
然後蹲下看着許沫沫說：“沫沫，多大了？”
“八歲。”許沫沫回答得很快。
“家裏還有誰啊？”
“還有爺爺。”
“知道爺爺在哪裏嘛？”
“在，不知道……”
“最後睜開眼睛之前還看到了什麼？”
“看到爺爺躺在地上……”
說著說著，許沫沫眼中充滿了淚水，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傷心什麼。
“哎……”雲痕看着厲月姿問道：“聽清楚了嗎？”
“這幫畜牲，”厲月姿何等聰慧，也已經分析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
厲月容望着扯着雲痕衣角，牽着厲月姿手的許沫沫，心裏閃出十萬個為什麼？
是我逼太急了？還是他們發展太快了？
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后，厲月容看着這一百萬黃金，不對，看着許沫沫，向雲痕說道：“雲公子心懷若谷，是這丫頭的好福氣。”
“只是我一個人閑散慣了，”雲痕摸了摸許沫沫的頭，說道：“可能把沫沫交付給厲府？”
“不能，”厲月容的拒絕讓在場的幾人皆是出乎意料。
“不是我不想幫雲公子這個忙，”厲月容語氣堅定：“只是我將要走了，厲家護不住她的。”
“嗯？”雲痕雖然納悶厲月容的離開，但也沒有多問，望着許沫沫一身的行裝，再看看自己的，好吧，養着吧，應該大概費不了多少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