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文道
“文道！”最先開口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莫姓道門真人。
自古儒道不合，但是彼此之間，卻也最是了解。
傳聞十萬年前儒道有一文祖，精通琴棋書畫四絕，走文修之路，百十年無人問津，一朝登山觀天成聖，此後萬年，道門一直被儒道壓制。
“快阻止她！”眼見厲月容的氣息越來越強，莫姓道門真人施展通天徹地絕學，試圖將靈氣隔絕在外。另外兩位皇境也反應過來，齊齊朝着厲月容攻去。
厲明風強提一口氣，使出畢生絕學，想抵擋兩位皇境片刻。
“死開！”大成皇境氣息外放，火焰摻雜着劍光，只是一擊就將厲明風打飛老遠，看其怕是已無還手之力。
雲痕微微皺眉，重重一跺腳，用手指一點，將地面被震起的石子彈射朝那個道門真人。
“碰！”還在施法的莫非誠只覺一股怪力打在他胸口處，如臂使指的靈力瞬間出了岔子。
“不好！”還沒等他補救，又是一股怪力打到他腹部，這下通天徹地瞬間被破。
雲痕輕輕收回他的右腳。
“莫道友，怎麼回事？”兩位皇境因為被厲明風所阻了那一瞬。
“晚了！”厲月容的氣息升入皇境，並且一直在增強，這也得益於厲明風渡成帝劫，將方圓三百里的靈氣全都吸引來了這厲府上空。
剎那間，又是一片烏雲蓋頂，又是成帝劫？
這下就連安不戲和羅蘭州都停手了。
“還不是時候。”厲月容自語，停住了靈氣的吞吶，她現在的根基還不足以破開成帝劫，盲目破境，也會落得自斬一刀的下場。
“絕巔皇境又如何，沒有實質性的壓制，今天厲家一樣得覆滅。”劍光接踵而來，甚至化形成真正的劍。
“對付你們，足夠了！”厲月容從空中攝取靈氣，賦予顏色，如同潑墨般將他們拋出，每一道靈氣如都有了靈智般將劍氣擋下。
“快攔住她！”莫非誠驚恐：“這是文祖的賦靈之法！”
十萬年前，文祖一出手，十方聖者仍不能敵，三千帝境竟不能擋。
是一人蓋壓一教的傳說。
大片大片的靈氣凝而不散，化作墨水倒在這厲家上空。
“吾當執一筆，”
厲月容招手一揮，從厲家后宅飛來一道墨光，將火道皇境撞飛，接着落到她手上！
“是文祖的隨身墨筆！”莫非誠吐出一口精血，祭出他的本命道器，這是他師尊傳下來的法寶，並且再三叮囑過他，此物先傷己再傷人，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用。
一頂法鈴，從莫非誠道袍袖口中飛出，將他吐出的精血吸收殆盡，暈暈中散着道光，這是道門上古極有名氣的法器魂滅鈴的仿品。
此時這法鈴竟能泯滅已經被賦靈的靈氣靈智。
“魂滅！”莫非誠面容憔悴，這一口精血消他二十年壽命，就算是日後破帝境也彌補不回。
“有點詭異，”雲痕皺眉，這個法鈴給他一種很不好的感覺，正要出手時，城南的決鬥已經分出了勝負，道寧負傷敗退。
“怎麼可能？”厲月煥上前接住道寧，雲痕也把注意力轉到那邊。
城南的這位皇境，在他出來時，雲痕就已經感應過了，能給他帶來的威脅甚至還不如道寧，明顯只是初入皇境罷了。
“他的兵器上抹了毒，”道寧吐出一口黑血，剛剛此人硬扛她一招也要傷她一下，此時毒氣蔓延，用靈力已經壓制不住了。
雲痕瞬息出手，點了道寧築賓穴，太溪穴，不過他不能吸吶靈氣，所以也只能暫時延緩毒性。
“寧姨，你怎麼樣了？”厲月姿急的快落淚了，將自己的靈力過輸於道寧體內。
“四大皇境，厲家如何抗！”城南那位皇境一揮手，大批江湖悍匪蜂擁而至。
城內的守城軍早已不見蹤跡，顯然是被人調走了。
八位半步皇境的親兵帶着幾位王境厲家供奉已經隱隱抵擋不住，陸續有人咳血敗退。
厲月容在半空中手持墨筆，在這這地下紛爭依舊不為所動，冷靜開口道：“都到了這時候了，二位還要藏着嗎？”
“畢竟是絕巔皇境，感知力就是與眾不同！”又是一老者從安家走出，他是安家僅存的另一位皇境，是安家最後都底蘊。
“如果厲大小姐還在等援軍，大可不必了，張，姚二家不會有人來了，老頭子我親自上門警告過他們，想來他們也是不會看不清形式，再犯錯了。”安志在扶着長白的鬍子道。
“表姐，看來流水城厲家今日竟是守不住了，”厲日元帶着暗衛走出。
此時的暗衛大成皇境氣息大開，警惕着厲月容的動作，將厲日元保護在安全範圍內。
人數對上了，雲痕思忖，他也差不多要動手了，畢竟看不見的敵人才最可怕。
想到這裏，說道：“我已經刻下了一個陣法，一會你們幾個不要亂動，我想辦法先把厲家主撈回來。”說完，雲痕躬下身子，將手搭在背上的劍柄處。
厲月容看着雲痕的動作，心中一明，對着厲日元冷道：“流水厲家與京城厲家難道不是一個祖宗？他們今日滅我，未必他日不能踏平京城厲家的大門。”
“不愧是文祖傳承者，”厲日元不為所動，不屑道：“都到了這份上了，還在花言巧語，暗衛上。”
“一起！”莫非誠一拂塵甩出，三千白絲饒着厲月容而去，試圖將她困死，火道皇境沒理會厲月容，反而先殺向倒在地上的厲明風，他是得了死命，必殺厲明風。
剩下的皇境齊齊出手，攔住在場唯一能救厲明風的厲月容，五位皇境的攻伐術，便是厲月容再強，也終究只是皇境，能硬抗下來就對得起文祖傳承者這一身份了。
柒已經殺到厲明風前，看着這位前任皇朝大將軍即將死在自己掌下，他沒有半點波瀾。
他出生就只有一個代號，組織里將他養大授其武功，長大之後，到各地去執行任務，這就是他的一生。
只是這一次，看着穿透自己身體的銹劍，柒怒吼一聲，向後拍了掌，這一擊是他求生之力，大成皇境的境界甚至都隱約間鬆動了。
來人趁機抽出劍，伸出手與他碰了一掌。
“找死！”火道神光瞬間覆蓋全身，柒一手止着血，一邊催動自己的火道功法和天火種心運氣圖。
他一身境界全部來自天火種心運氣圖，據他的上級提到過，天火種心已經算是組織上很高明的運氣圖了，是將修行和功法結合在一起的。
雲痕也不戀戰，又是一劍劈下，逼退柒，藉著反震之力，一把抱起厲明風將他拖到厲月煥等人之中。
我無法修行，佈置的陣法有形無實，怕是無法阻擋太久皇境。雲痕盤算着。
厲月煥接過自己的父親，將自身的靈力過渡給厲明風。
看來只能速戰速決了！雲痕走出陣法，一手銹劍，六位皇境都不約而同警惕着他。
前車之鑒，後車之師，柒怎麼中招的，到現在他們還沒明白。
雲痕舉劍遙指六皇，為厲月容牽扯大半精力。面對這種情形，他可以退，可以逃，但是厲家怎麼辦？
“這小子有古怪！”柒到現在還有一陣后怕，雲痕身上沒有絲毫靈力波動，動起手來猶如鬼魅，竟不能察。
“你能打幾個？”厲月容不清楚雲痕實力，實際上她到現在也沒看透雲痕。
雲痕沒有回答，反問道：“你能打幾個？”
聽着這一個問句，厲月容的臉色有了些驚意，她本來是想讓雲痕替他牽扯幾個皇境，她要騰出手來，殺上幾個。
沒想到，這人也是一般想法？
“四個，一刻鐘！”厲月容只是想了一下就給出答案。
“那四個，交給你了！”雲痕指了指莫非誠，安志在，城南剛來的那一位和受傷的柒說道。
“嗯？”厲月容不解，這四人在六位皇境中算弱的，甚至有兩人還有傷在身。
而其他沒點到的兩人都接近她這個層次了，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好！”
“你們這麼明目張胆的商量是當我們不存在嗎？”城南那一個率先站出來，他是流水城外最大的悍匪石大貴，這次與厲日元合作，就是為了覆滅厲府後，承諾得來的寶物。
“來吧！”雲痕銹劍一落，將想來偷襲的暗衛震退，而後向下一踏，整個人猛得飛出，一記勢大力沉，衝到那個用劍高手身前。
“把我當軟柿子捏了？”沈未定將手中的劍拋到天空，瞬間化成十八萬道劍光，正是他的成名絕學：萬劍歸一。
能在當年厲明風最巔峰之際敗而不死，就已經足夠彰顯他的實力了。
沈未定每日蘊養劍氣，每次出這一劍，都足以耗費他三年光陰。
“可惜了，劍不是這麼用的！”雲痕自語，他敢這麼橫衝直撞，自然是有其底氣。
只見一道偌大的劍光扶搖而起，從雲痕左手上發出。
“厲明風的配劍，”沈未定驚駭出聲：“它不是已經斷了嗎？”
“咳咳，”厲明風收到厲月煥的靈力早已蘇醒過來了，偷偷將自己的佩劍交予雲痕。
“沈未定，你養劍三年出一式，本就是錯了，藏劍不出，有如虛設，本座練劍十年，今日送你安去。”
厲明風右手捏着法訣，沈未定滿天的劍氣紛紛破滅。
“我不服！”沈未定還想出招，但沒了劍的他，一身實力大降，剎那間就被厲明風的劍氣吞噬，然後隨着劍氣一併消融。
“就剩你了！”雲痕盯着暗衛，這個皇境不知是什麼來路，每次他想直接殺上去總有一種要受傷的感覺，讓他無法輕舉妄動。
“這少年到底是誰？”暗衛也是叫苦不迭，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一隻野獸盯着一樣，不得已只能隨時準備施展暗衛最強殺招，其代價之大，足足要削去三百年的本命。
這一下過後，恐怕要元氣大傷，就連他的修為也不復皇境。
“有了！”雲痕一個閃身朝着厲日元砍去，他雖然沒有修為，但是肉身之力足以讓他斬出堪比皇境的氣斬，雖然沒有親自肉搏來得強大，但是對付一個王境，綽綽有餘了。
“卑鄙！”暗衛只能回防，他的首要任務還是得保證小少爺不能受傷，其他的包括覆滅流水厲家都是小事。
“有你卑鄙？”雲痕一劍挑回，破了暗衛的勢之後，那種會受傷的感覺就沒有了，隨即沒給他半分機會，狂風暴雨般的攻勢砸向暗衛，打得他毫無招架之力。
其他幾位皇境各使手段，想上去幫忙，一道琴音讓他們身形一僵。
既然賦靈之法不可，那再試試琴音傳世。厲月容盤坐虛空，雙手平放在靈氣化形的琴上，可惜了，文祖的貼身寶琴沒有遺留在世上，不然一曲人間見，六皇也得橫死。
“是文祖的琴音傳承！”莫非誠見安志在準備戳破耳膜，提醒道：“沒用的，文祖的琴曲，避無可避，退無可退，只能硬抗。”
“這也太逆天了吧？”城南石大貴做為悍匪，便是面對朝廷的圍剿也沒怕過，“我就不信這個邪！”
莫非誠這下沒說話了，他也想等人先去試探一番。
十萬年前，莽荒界有一人三教七方國，這排名可不是為了好聽而已。
道門古籍記載，文祖的實力早已脫離了儒教，真正做到開宗立派的程度，便是與三教創始人相比也不遑多讓。
“殺！”石大貴將手中毒劍當成暗器投射而出，他可不是傻子，在座的皇境就數他最沒背景，境界最弱，親自動手，就是被殺了，他帶來的屬下可不會為他收屍，反而掉頭就走，去分他山寨的財產。
這毒劍到底是經過皇境的加持，其速快若閃電，勢如奔雷。
但還沒近厲月容三丈就像插入海綿一般，慢慢得停了下來。
皇境的靈覺何等驚人，厲月容甚至都能看到這把劍上倒影的她的身形，更能聞到那股腐朽的味道。
“是唐門的一步倒！”厲月容辨別齣劇毒的來歷，不過唐家在三百年前因為行事太過兇惡，不知收斂，被當時各大江湖世家聯手剿滅，其實還包括厲家在內。
“是厲日元！”厲月容也該想到了，當初剿滅唐門，厲家出了大力，自然收了不少好東西，其中就包括這毒物：一步倒，若真被傷到了，便是帝境也要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