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發表
一段好的感情是會讓人更加成長?還是變得更加依賴?
周聽而想,大概都有吧。
轉眼間,周聽而和祁衡仁交往也有半年。從一開始害怕老闆,到現在騎在男朋友身上作威作福,周聽而現在在祁衡仁面前可謂十分驕縱。
祁衡仁把周聽而當個孩子似的嬌寵着,她也就真的跟個孩子似的,無拘無束。
某天,周聽而跟祁衡仁說了一件事。她不打算再當他的助理了,準備另外找一份工作。
辦公室戀情太要不得了了,那哪兒是在工作啊,每天光膩歪在一起談戀愛了。他要是真的認真畫畫周聽而也不說辭職的事情,可原本一周能夠完成的畫,現在他十天都畫不完,可見效率有多低。
祁衡仁不差錢,自然是不在意的,可周聽而覺得自己拖了男朋友的後腿。
祁大畫家現在有個癖好,每次畫畫總要把軟乎乎的女朋友抱在懷裏,好像手臂不圈着她柔軟的細腰,就不能畫畫似的。美其名曰是在教周聽而畫畫,他骨節分明的手包裹着她的手背,兩人拿着一隻畫筆在白紙上描繪。可每次不超過五分鐘,他的專註力便從畫紙轉移到她的身上。下巴輕輕磕在她的肩膀上,一會兒親一親,一會兒咬一口,總之沒有那麼安生。
覺得不夠,他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將她整個人轉過來,用力吻她的唇,跟要將她吞了似的。
想辭職的事情就是在這個幾乎讓周聽而窒息的吻后她提出來的。
“我已經在網上重新投簡歷了。”她的氣息還有點不太穩。
祁衡仁微微蹙眉,那張硬朗的面容上染了不解,問為什麼。
周聽而紅着臉說還能為什麼,“你現在根本沒心思工作的。”
祁衡仁笑得不太正經,問她:“那你說我心思在哪兒?”
他是真的放浪形骸,緩緩靠過來,低啞的聲線襯得每句話都像是在勾人。像是把她當成了一隻小貓,他一直抱在懷裏逗着。
周聽而招架不住,雙手抵在他飽滿的胸肌上,支支吾吾:“我不知道。”
“你真不知道?”
祁衡仁知道周聽而臉皮薄,適可而止地逗一逗,接着眉目里染上正色,問她準備去找什麼工作。
周聽而也沒有個具體的規劃。
祁衡仁抱着周聽而坐在自己的腿上,開始慢慢給她梳理:“你要真不想在我這裏干,我也不攔着,畢竟我這廟實在小。你出去玩玩也行。”
周聽而反駁:“我不是出去玩的!我是認真工作的呀!”
“好呀好呀,我的小祖宗。”祁衡仁揉揉她的腦袋,“你之前說想辦個個人的畫展,這是你的目標?”
說得太一本正經了,周聽而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哪有那個本事啊。”
“怎麼沒有?今年不行就明年,明年不行就後年,五年不行就十年,哪有什麼不可能的。”
周聽而雙眼放着光:“你真的覺得我可以嗎?”
祁衡仁從不會打擊周聽而,他說她行,比任何人都行。
只不過想想未來不能每天這樣抱在一塊兒工作,祁衡仁心裏有淡淡的不爽快,按着周聽而用力地吻了吻,找她要補償。
周聽而笑,語氣嬌嬌軟軟的:“你要什麼補償呀?”
半年前祁衡仁貿然提過同居的事情,只不過那次之後沒有後續。
想來以後沒辦法像現在這樣朝夕相處,祁衡仁厚着臉皮提出要求:“既然以後白天不能在一塊兒,是不是可以考慮讓我搬到你那了?”
念頭一旦起來,就很難消下去。
祁衡仁去過周聽而租住的那套房,裏面有三個房間,他隨便住哪個房間都沒有問題。無數次他大晚上被她從家裏送出來,腦子裏想的是能不能混蛋一回,乾脆賴着不走算了。可轉念一想,不行,得忍着,他怕嚇到小丫頭。
這一忍,就是整整大半年。
新工作倒是不難找,周聽而的要求不高,能混口飯吃就行。
祁衡仁倒是沒有嫌棄周聽而的工資低,甚至每天當著護花使者接送女朋友上下班。副駕駛座位是周聽而的專屬,她在位置前面的儲物盒裏放了不少小零食,祁衡仁也不攔着。不僅如此,祁衡仁還會隨時幫她補上一些沒有反式脂肪和低糖的零食,好讓她在下班的時候稍微墊墊肚子。
這天下午五點祁衡仁將車開到周聽而工作的大樓下,他側頭,看到副駕駛上她落下的一根黑色橡皮筋,也沒多想,拿起來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遠遠的,就看到周聽而迎着夕陽走過來。長發直直地披在腦後,穿了件白色的小裙子,她這個人原本就白的像是要發光,從祁衡仁這個角度看,真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小仙女似的。
還不等祁衡仁下車,周聽而小跑着上車,一臉的興奮對祁衡仁說:“我今天發工資啦!請你吃飯。”
“呦,那感情好呀,準備請你男朋友吃什麼?”
周聽而並不是鋪張浪費的人,但是請人吃飯還是要拿出一些誠意,她早就看中了一家口碑不錯的餐廳,詢問祁衡仁意見。
祁衡仁點點頭,說可以。
驅車前往餐廳只需要半個小時,是一家頗有情調的泰式餐廳。周聽而很想吃一下泰式的生鮮,點了一盤泰式生腌皮皮蝦,可真的上了菜,又不敢嘗試。
祁衡仁就坐在周聽而的面前,大咧咧地敞着腿坐着,一隻手拿着透明的八角玻璃杯,雙眸看着周聽而。
真是奇了怪了,怎麼看都覺得好看,怎麼看都看不厭。
她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被處理好的皮皮蝦,幾次放到口邊,又放下,最後鼓着腮幫子把那塊皮皮蝦送到祁衡仁面前,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我不敢吃。”
祁衡仁微微低頭,吃下她餵過來的那塊生腌蝦肉,慢慢咀嚼着,點點頭:“還行。”
“真的嗎?”周聽而輕輕咬着沾染了酸辣味的筷子尖,咂咂嘴,覺得好像味道不錯。
“試試。”
在祁衡仁似笑非笑的鼓勵下,周聽而夾起一塊生肉,閉上眼,放入口中。
入口軟綿的口感,以及調料味道在口腔內蔓延開,她睜開眼睛,一臉驚喜地對祁衡仁說:“真的還行誒!”
祁衡仁知道,周聽而是個想要去嘗試新鮮事物的女孩子,只不過她總會膽怯,各種瞻前顧後,只要給她足夠的信心和鼓勵,她總是能比一般人做得更好。
晚餐過後周聽而準備去付錢,不料被告知已經付過錢。她側頭看身邊的人,低低地說:“說好我請客的,你幹嘛搶着給錢呀?”
祁衡仁:“你和我的,要分那麼清楚嗎?”
周聽而說不是的:“可是,今天是我發工資誒,要有一點慶祝的儀式感嘛。”
話音剛落,祁衡仁跟變戲法似的從背後拿出一束小小的花。特別精緻的花朵,小小的一束足夠女孩子一手掌握,即便是抱在懷裏也不會過於誇張。
周聽而驚喜地看着這束花,問是從哪裏來的。
下午祁衡仁在郊區,路過一片野花地的時候,忽然心血來潮,便蹲下身一朵一朵挑選,摘了這麼一束精心地包裹起來。
祁衡仁這個人外形看似粗狂,其實內心卻十分細膩。
周聽而經常感到慶幸,慶幸自己能夠遇見他。
一段美好的戀愛,無疑會讓人變得更加美好。
周聽而現在就是這個樣子,完全一副小女孩的樣子,小鳥依人在祁衡仁的身邊,經常一雙大眼睛亂轉,拋給他各種問題:“你說,為什麼有些人那麼能說會道呀?好像領導講什麼話他都能接得上,還給人一種非常舒服的感覺。為什麼我就是做不到。”
祁衡仁牽着周聽而的手,於她漫步在熱鬧的街頭,同她解釋:“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個體,或許能說會道就是他閃光的一面,你看到了會覺得不可思議,可是在你看不到的背後,或許是他的家庭使然,性格使然,是優點,也可能是缺點。”
周聽而聞言認真地看着祁衡仁,有些疑惑:“好奇怪,我好像看不到你身上的缺點。”
“我身上的缺點?”
周聽而點點頭:“你看我,做什麼事情都瞻前顧後,笨手笨腳的,你就不會,你什麼都會,什麼都懂,你好厲害!”
祁衡仁抬手揉了揉周聽而的腦袋:“誰說瞻前顧後就是缺點了?我只是比你懂得早了一點,我告訴你了,那你也知道了。”
周聽而笑嘻嘻的,她纖細的手指勾了勾祁衡仁的衣擺,微微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說:“我好想親你哦。”
說完有些臊,下意識環顧四周看了看,想親,又怕有人會看到。
祁衡仁哪管那麼多,微微躬身,伸手扣着周聽而的下巴,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怕她會害羞,也只是淺嘗即止。
沒想到周聽而卻小聲地說:“還想親。”
她手上還抓着他的衣角,模樣看起來乖及了。
祁衡仁笑:“想親還不簡單?回家慢慢親。”
“好呀,回家!”
祁衡仁眯了眯眼,手腕被周聽而拖着,順着她的步伐走。
他有些意外,也有些驚喜,反手與她十指緊扣的同時,低聲在她耳邊問:“哪裏都可以親?”
周聽而臊着一張臉,點點頭:“嗯。”
“你確定?”
“確定呀!”
祁衡仁反倒不確定了,他拉着周聽而上下左右地打量,滿臉不解:“我女朋友這是怎麼了?”
周聽而紅着臉咬着唇,說他不解風情。
“要我解風情是吧?”祁衡仁當眾將周聽而抱了起來,他這人是真的無所顧忌,羞得周聽而將臉埋在他的身上不敢抬頭。
回家,回的是周聽而的住處。祁衡仁熟門熟路的,自然不是第一次來。
之前每次周聽而結束在工作室的工作,祁衡仁都親自將把她送回到住處。有時候他是立馬折回畫室繼續忙,有時候賴在她的住處抱着她亂啃不願離開。
今天算是周聽而主動邀請祁衡仁上門。
周聽而並非一時興起,同祁衡仁交往那麼長久的時間,兩個人始終沒有衝破最後一道親密的關卡。祁衡仁是個很懂分寸的人,從不會強迫她。
熾熱的吻從門口一路蔓延到樓上,周聽而小小一隻幾乎被祁衡仁拖着往樓上走,她雙腳離地,像是騰雲駕霧。
軟綿綿的人躺在床上,情到濃時幾乎哪裏都被親吻了個遍,祁衡仁雙手撐在她的上方忽然頓住所有動作。
周聽而不解地看着他,眨巴着一雙大眼。
祁衡仁的手指輕輕地在周聽而的臉頰上輕輕觸碰,語氣里染上些許無奈:“你家裏有套嗎?”
一時頭腦發熱,來時這一路他也沒有想起,猜測她家裏應該也不會有。
不料周聽而聞言一臉的靦腆,“有的!”
祁衡仁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戲謔她:“這是早有準備?”
她聲音越來越小:“嗯,上次在超市裏買日用品的時候,順便,就買了點。”
周聽而沒說,她那次還研究了挺長時間的。
後來的一切進行得順理成章。
兩次次結束后,祁衡仁抱着周聽而去浴室洗漱。老式的居民樓浴室挺小,祁衡仁高高大大的個頭進浴室的時候差點撞到頭。
他心情好,嘀嘀咕咕的說要找時間請人重新動工把這小浴室裝修一下。
周聽而提醒他:“這是我租的房子誒!”
“租的怎麼了?咱兩是過日子,不能將就。”
“誰要跟你過日子呀?”
“怎麼?”祁衡仁湊過去,“睡了人就翻臉不認了?”
“沒有呀。”
周聽而洗完了澡,被祁衡仁抱着坐在洗手台上吹頭髮。那麼長的發一時半會兒吹不幹,他也不覺得煩,輕哼着歌慢慢地給她吹着。
吹完了發,她一張臉紅撲撲的,像只可口的水蜜桃。祁衡仁一再告訴自己要懂得適可而止,但終究沒能忍住,按着周聽而在洗手台上好好疼了一回。
再從浴室里出來已經是半個小后。
祁衡仁一臉嫌棄地將那隻三枚裝的四方盒子往垃圾桶一拋,告訴周聽而:“才一盒怎麼夠?下次記得多買點。”
說完看着縮在被窩裏那乖乖的小丫頭,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臉:“一起去買吧。”
周聽而將被子往上挪幾寸遮住小半張臉,嬌滴滴地說才不要。
這時候的她是真的嬌氣,幾次下來被耗得力氣全無,耷拉着眼皮,整個人看起來那叫一個無辜。
祁衡仁撐在床上,從被窩裏找到周聽而的小手抓着,滿臉溫柔寵溺地問她:“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周聽而搖搖頭,羞赧地說:“沒有不舒服呀。”
“沒有不舒服?那我可以認為是很舒服了?”
“你滾啦!”周聽而一巴掌拍在祁衡仁的臉上,本是想輕輕推開他,不料力道沒有收住,“啪”的一聲,在他臉上留下重重的一記。
兩個人都怔住了。
周聽而愣在那裏,下意識想要道歉。
祁衡仁光着上半身,露出結實的胸肌和孔武有力的臂膀,他那副樣子似乎輕而易舉就能將周聽而當成螻蟻似的碾碎。可他卻將眉眼一耷,湊過去輕咬周聽而的唇,控訴:“好啊,你家暴我!”
“我不是故意的。”
“那是有意的?”
周聽而雙手捧着祁衡仁的臉,笑意盈盈的:“不,我是刻意的。”
“挺能啊!”祁衡仁側頭輕咬周聽而的手指,“等着,我出去買個東西,你今晚別想睡了。”
周聽而立馬知道怕了,耷拉着小臉求饒:“不要。”
“求我啊。”
她乖乖的:“求你呀。”
“草。”
真他媽乖死了。
自那天過後,周聽而便和祁衡仁順理成章地同居在了一塊兒。
某天清晨,周聽而被一陣手機鈴聲鬧醒,她圈着身邊的人,一副懶洋洋的樣子睜不開眼。祁衡仁在她耳邊提醒:“是你姐的電話。”
周聽而瞌睡蟲去了大半,但還是閉着眼接電話。
電話那頭,蘇聽然中氣十足的聲音:“快開門,我從山上帶來了新鮮的楊梅,現在我和爸在你家門口。”
楊梅這種水果特別講究一個新鮮,放久了就容易變味。蘇聽然從山上下來就直接來妹妹的住處,為的是讓她嘗到最鮮的那一口。
而這次周章程來也是特地來看看二女兒現在過得怎麼樣。
周聽而瞬間睜開眼,腦子裏警鈴大作:“姐,爸也來了?”
蘇聽然:“嗯,快下樓開門。”
周聽而急急忙忙起床,不忘拉祁衡仁:“快快快,你快躲起來。”
祁衡仁滿臉不解:“為什麼要躲?”
“我姐姐和我爸爸都來了!”
“剛好讓我見見咱爸。”
周聽而頓了頓,“可是,可是我沒有心理準備……”
“沒事,我有心理準備。”
祁衡仁套了件衣服,大咧咧地下樓準備開門,周聽而小小一隻咚咚咚地跟在他的身後心亂如麻。
周聽而本是想讓祁衡仁在樓上躲着,可一想這樣對他太不公平。可是她一時之間又找不到一個很好的開場白去介紹祁衡仁的身份。
不對,他就是她的男朋友啊,還要怎麼介紹?
可如此一來,不就讓爸爸和姐姐知道他們兩個人已經住到一塊兒了?
爸爸和姐姐會不會覺得她太隨便了呀?
還不等周聽而想個清楚明白,祁衡仁已經打開了門,迎面微微笑:“咱爸,咱姐,我是祁衡仁,是而而的男朋友。”
門口的蘇聽然和周章程盯着祁衡仁脖頸上那一枚紅痕,再一看隨後緊跟着出來的周聽而,驚訝程度無疑是火星撞地球。
不得了了,周聽而家裏養了個野男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