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hold住全場
宋世安越想越覺得自己藥丸。
這次怕不是直接就該當著這些修真界修士的面翻車掉馬吧……
他臉上尚還僵硬地維持着那副嚴肅正經的樣子，心裏卻慌得一批，已經開始忍不住猜測虛像對面的那些修真界修士在剛才究竟都聽到多少內容了。
想想剛才對面還尊稱自己為鍵盤真人，看着也不像是發現身份問題從而對自己喊打喊殺的樣子，也許對面也沒飛上天就近探查虛像多久，說不定對方在剛才也沒聽到多少實際內容。
宋世安這麼想着，到底還是忍不住抱了點僥倖心理，打算繼續見招拆招、硬着頭皮往下演。
只是身後第二軍團的星艦貌似還沒直接離開，考慮到自己在那些修真界修士面前又是一個與先前的帝國君王截然不同的人設，擔心自己之後和修真界修士的對話會被那群才糊弄完畢的聯邦人聽到，在出聲應答前，宋世安還不忘解除自己身上的通識術法。
真要說起來，他的這個術法還是從修真界的修士身上學來的呢，相信就算是他解除了術法，虛像對面的那些修士應該也能聽懂他的話。
「正是。」宋世安轉頭看向聲音的來處，望向了不遠處的另一重虛像。
……就以那些聯邦人目前對虛像的猜測和理解來說，這個場景要是落到對方眼裏，應該會被順理成章地認作是在處理公務吧。
這事在這個方面應該問題不大，他可以暫時不用再理會那些聯邦人……
宋世安這麼想着，讓自己的注意力暫時從應付那些修真界修士的事情上偏移了一瞬。
他的後背激起一片冷汗。這也讓他為了能讓自己的神經稍稍放鬆些，刻意想了些別的來暫時轉移自己此時內心的緊張，以此來稍稍舒緩一下心情好繼續往下演，讓自己不至於因為太過緊張而出錯。
——截至目前為止，這還是宋世安第一次同時接觸兩個不同的位面，接連在兩個位面不同的人面前演戲。
宋世安強撐着一口氣，轉身面前另一重修真位面的虛像，調整好狀態繼續自己的表演：「請問對面的道友是有何事想與我說的？」
和之前選擇在聯邦的星艦面前繼續順着對方的話往下演時的考量一樣，想起過去在其他位面見到的各種關於修真界的線索，未來想必也少不了這些修真界修士的配合。
這場災難足足波及了四個截然不同的位面，如果要徹底解決問題，恐怕也必然會或多或少地需要其他位面的配合。
他們同樣也不能在這些修士面前徹底失去話語權。
……就看宋世安前段時間在修真界滄瀾洲邊境——無妄城中的經歷來看，別的不說，關於那些高階修士、各門派長老的不自知的傲慢，可算是看了個遍。他可不覺得要真把一切明明白白地擺出來后，那些自詡脫離了凡人之身的修真者，會選擇老老實實地坐下和凡人商量未來要怎麼解決危機，怕是少不了折騰。
隨着宋世安的動作和開口應聲的話語，在場的其他現代修士大概也知道宋世安這會兒怕是又在另一個位面前演上了。
因為不清楚具體情況，不少人當即屏氣凝神低下了頭，擔心自己的演技不夠會在之後拖後腿。
虛像對面的修士也沒注意到這些人的小動作，或者說看到了也沒在意。
大概修士之間見面時總是少不了沒多少意義的寒暄，在確認了宋世安的身份后，對面的修士當即出聲禮貌地客套道：「沒想到，傳說中再一次失去了蹤跡的鍵盤真人居然又去了其他小世界，先前我就曾想邀請真人您來我無極宗做客，你我如今再次見面，這也算是湊巧。」
虛像對面，正是修真界內的出名的符法大家——無極宗。
半個時辰前，就在無極宗宗門的上空，和修真學52ggd21院上空的景象看着沒多少區別，空中突然憑空出現了三重半透明的模糊虛像。任憑宗門內的修士如何探查，都無法探查出虛像出現的原因。
好在約莫一炷香前，他們突然從虛像中含糊地辨認出了一個有些熟悉的人影——
手持傳說中遍佈着方塊按鍵的奇怪金屬法器，施法方式和其他修士看着截然不同，出招全靠雙手擊打法器上的奇怪按鍵。
這種奇特到全修真界內僅一人如此施法的形式，讓他們幾乎瞬息間便辨認出了那傳說中的唯一鍵修——鍵盤真人了。
雖然他們還是不知道虛像出現的具體原因，但如今在虛像中看到一個熟悉的、在修真界還極富盛名的大能，見此情景后，他們的心情也跟着因此而放鬆了不少。
更別說在這之後，原本安靜到聽不到半點聲響的虛像中還突然傳來了鍵盤真人信息量極大的說話聲。
就聽鍵盤真人和虛像對面另一個不知名的傢伙的對話——鍵盤真人直接和對方承認了虛像的修仙和自己有所關聯，這更是讓他們緊接着又放鬆了不少。
儘管話語中透露出來的信息太多太雜，甚至於很多詞彙、語句他們都不知道細緻因果只覺得莫名其妙，可好在他們對這些與門派、與修真界無關的東西也沒多少了解的興趣，沒有一定要弄清楚具體原因的意思。
既然這些都是鍵盤真人自己的小秘密，那就讓鍵盤真人自己折騰去吧。
他們現在，也只是想讓這三重懸空出現在無極宗山門上空的虛像徹底消失。
「真人，我聽您剛才和其他人說起，這些虛像是您施法弄出來的溝通小世界間的通道。」簡單的客套后，無極宗的陳長老終於說起了他剛才聽到的那些話。
即便想着門派長老仍在閉關不好和其他大能鬧出衝突，刻意讓自己的聲音聽着更加溫和一些，但說到這部分關鍵內容時，話語間還是難免跟着帶出了一點焦急：「真人，我無極宗也沒什麼和其他小世界交流術法的意思，甚至於如今滄瀾洲各門各派仍在忍受那群魔修的侵擾。」
「請問真人您能否現在就將我無極宗上空的這條「通道」關閉，正好也能防止那群可惡的魔修順着這點聯繫侵擾其他小世界的安寧？」
這話一說出口，宋世安一聽就用力閉了閉眼，知道自己剛才到底還是想得有些太樂觀了。
剛才他和那些聯邦人說的話，對面的那群修士果然全都聽到了。
因為和星際位面的聯邦人需求不同，於是在這之後也跟着提出了不同的要求，想讓空中的虛像徹底消失，斷絕修真界和其他位面的聯繫。
這話宋世安能答應么。
這話同樣對虛像沒什麼了解的宋世安敢答應么。
可如果只能出聲拒絕說明原因的話，就必須得再解釋自己剛才為什麼要騙那群聯邦人了……
宋世安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到什麼解釋的措辭。
但同樣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在這種時候遲疑太久，不然落在別人眼中總會難免因此而可疑。
不能保持沉默，不能停頓太久留出大片彷彿欲蓋彌彰般的空白。
就算還是想不出來最後究竟要怎麼樣，才能用看上去合理的解釋遮掩這些暴露出來的疑點，他這會兒也必須得先說些什麼，把這場談話繼續艱難地延續下去。
「抱歉，道友，其實……」宋世安竭力穩住自己臉上的表情，強行克制着不讓自己在此時露出哪怕一點茫然困惑的神色。
關於憑空出現的這些虛像……既然無法將其合理化，也無法完成對方的請求，他也只能在修真界的那些修士面前，坦白他們之間全無關係。
宋世安苦笑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這些虛像出現的原因。」
「你讓我關閉「通道」，可實際上，我也和你一樣，對它一無所知。」
「一無所知？」似乎是不滿宋世安和不久前給出的截然不同的回答，無極宗的陳長老腦子裏的最後一根名為理智的弦在話音落下的瞬間被綳斷，他終於剋制不住自己的恐慌與不滿，發了脾氣，「呵，真人，倒也沒必要如此對我敷衍了事。」
「我之前可分明清楚聽到了你說的那些話。你之前自稱帝國君王，和另一重虛像對面的什麼聯邦稱兄道弟的時候，看着也不像是什麼一無所知的樣子。」
……來了來了，果然這麼逼問出聲了。
宋世安聽得頭皮發麻，但臉上卻還不得不露出自己作為鍵盤真人時必須的從容與淡定。
不過對方的話也給了他一點細節上的小提示。
虛像對面修真界的修士仍叫他帝國君王、鍵盤真人，說明在最開始的那幕戲開場前，他和其他老師同學，以及在場的這些工作人員說的話那些話，對面應該都還沒來得及聽清。
或者說，就算是聽到了一點他當時的回應，也應該想像不到具體的對話內容。
就像是在場除了他之外沒人能聽到虛像中傳出來的聲音一樣，虛像對面，其他位面靠得近的人除了能聽到他的話之外，應該也聽不到其他人的說話聲。
如果事情真是這樣，那這局面或許還有得救……
依靠雙方之間的信息差，或許還能有解決危機的辦法！
「道友，您這是誤會了啊……」宋世安半垂着眼，腦中靈光一閃找到了破局的可能。
他迅速找到了將這死局盤活的機會。
到底是什麼讓修真界的鍵盤真人不惜編纂謊言也要欺騙虛像對面的聯邦人呢？
將最初這麼做的的原因再不斷放大誇張，囊括住地球之外的整個修真位面，讓另一重虛像對面的修真界也成為既得利益者。
——為了保護修真界！
這個答案夠不夠讓修真界的修士覺得滿意？！
宋世安面上仍是那副愁苦的樣子，他嘆了口氣，苦笑了兩聲道：「道友你有所不知，之前無妄城第一次遇險時，我曾因此於因緣際會間認識接觸到了修真界之外的聯邦。」
「在當時的接觸了解下，我發現，聯邦乃是一個掌控着幾乎成百上千顆星球——也就是修真界諸位修士口中的小世界的國家。」
「和我們之前認識的所有小世界內的國家不同，結合了成千上百顆星球的力量，他們有着幾乎能毀滅一整個小世界、毀滅修真界內所有土地的力量。」
「彼時在聯邦的一場年度盛事上，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魔修曾聯繫聯邦境內的星盜入侵賽場，惹得幾乎整個聯邦的唾棄。我也是擔心之後再出現什麼意外，為了能讓他們行事稍稍有所顧忌，所以情急之下才在那時候刻意說出了那樣的話。」他選擇性地吐露了部分真相，沒人能說他的話語中有哪句是謊言。
至於毀滅一個小世界的形容……據宋世安之前的了解，之前聯邦在對抗蟲族時，曾幾度為殺死蟲族的蟲母，炸毀過邊境一些疑似寄居着母巢的荒星。
他這麼形容也不算錯。
還有那個帝國君王的身份……
宋世安本想順勢繼續往下編，再一次將這個身份和鍵盤真人做分割，讓鍵盤真人繼續這麼清清白白下去。
只是轉念一想，想到未來估計有的是他借用這個身份和聯邦聯繫的時候，甚至於西幻位面的聖羅華帝國也會跟着出現在那些修真界修士的面前，本來順理成章將和帝國君王的身份畫分割線，那些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語跟着噤了聲。
或許……這會兒正好就是個合適的機會，一個讓聖羅華帝國君王的身份在這些修真界的修士面前，和鍵盤真人的人設合二為一的機會。
要是聖羅華帝國君王的身份在那群修真位面的修士面前「過了明路」，他未來或許也能把這些重疊的幾個馬甲維持得更加從容。
好在他剛才還沒來得及說出什麼不可挽回的話……
「至於帝國君王的事……」宋世安結合著自己鍵盤真人人設上的部分特性，當即順着這條思路繼續往下編，「那也是在我流落異界后，在尋找回到修真界的機會時遇到的一個意外了。」
「彼時，在短暫離開聯邦星域后，我不巧遇到了一個封建至極的國家，遇到了一群無比窮困的百姓。」
「他們痴愚地信賴着那個不存在的神明，相信所謂的神能為他們解決所有困境。就算是自己手上有着足以擺平所有困境的麻煩，卻還因為各種或無可奈何、或自私自利的原因，盲目崇敬着他們的神明，對邊境困苦麻木的百姓全然不顧。」
「成千上萬的生命就在上層人互相推諉間被白白犧牲……我當時也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如果不看具體現實真相以及君王本人的想法，按照他在民間的名聲和傳聞的話，他在西幻位面稱王登基時的事差不多就是這樣的一個發展了。
說到這，宋世安便沒再繼續往下說了。
……畢竟，在說明了主體內容后，其他細枝末節的東西便說得越少越好。這樣既能給人無限的想像空間，還能儘可能防止出現什麼讓他掉馬的破綻。
虛像對面，無極宗的陳長老聽着宋世安那帶着些許悲痛的語氣，顯然也跟着明白了之後宋世安做出的選擇。
無極宗的陳長老聞言不禁接連嘆息許久：「真人，唉，你這，唉……你這是真的不應該啊。」
「修仙之人，本就不該沾染太多人間因果，更何況是一整個人間王朝的興衰？真人，你不該這樣的。」
宋世安半垂着眼，按照自己鍵盤真人的人設，順着對方的話故作悲憫地往下說：「確實，修仙之人確實不該沾染太多人間的因果，但是修道之人需要忠於自己的內心。」
虛像對面，無極宗的陳長老因為這個答案失神了許久。
半晌后，他這才終於回過神來，以近乎心服口服的態度誇讚道：「真人大義……也難怪您會被大半個修真界的修士交口稱讚，如今一看果真是名副其實。」
宋世安只是笑笑，沒再出聲回答。
——行了，這波暫時算是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