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驚魂孤兒院 (15)
漂亮的少年穿着一件毛絨絨的黑貓長睡衣,那睡衣還有一頂毛絨絨的黑貓帽子,尖尖的貓耳支棱在頭上看起來異常可愛,少年側着身體枕在枕頭上,杏核眼中帶着一絲迷茫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大型玩偶,姜慈問:“是個什麼樣的遊戲?恐怖解密類的嗎?”
裴文逸的表情明顯愣住,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姜慈:“小慈,怎麼會覺得是個恐怖遊戲?”
恐怖解密這種遊戲確實大火過一陣,但終歸到底還是屬於小眾愛好,在年齡、興趣上會限制大部分的顧客範圍,在審/核上也會更加嚴格。
姜慈的目光落在裴文逸的臉上,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裴文逸略顯陰鶩的表情,姜慈心中有些奇怪,他的記憶中明明沒有這一幕,可當裴文逸問他時,卻不由自主浮現出了那張臉和對方有些差的態度。
姜慈漂亮的小嘴微撅小聲嘀咕:“感覺你會比較適合做裏面的BOSS吧?”
“我這麼凶神惡煞啊?在你心裏就是這個定位?”裴文逸被姜慈逗樂了,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姜慈,想從少年口中追問這個印象是從哪來的。
而姜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覺得看起來溫柔體貼的裴文逸像那些恐怖故事中的BOSS,他覺得有些尷尬,暗罵自己胡思亂想還說出來被人抓到了把柄。
男人眼神灼灼地看着他,姜慈只好背過身去,將毛絨絨的睡衣帽子戴在頭上。
兩隻尖尖的貓耳支棱起來,整個腦袋看起來圓乎乎,這讓他看起來就起來就像是一隻鬧脾氣的大黑貓,裴文逸有點好笑的輕拍姜慈的背部,可姜慈這次乾脆直接閉上雙眼裝睡了。
最終裴文逸無奈地笑了,他伸手從後面抱住姜慈,將下巴放在少年的頸窩上,少年身上散發著薄荷味沐浴露的味道,彷彿整個沾染上了自己的氣息,裴文逸有些沉迷地深吸一口氣,他很喜歡這種耳鬢廝磨的感覺,這讓他覺得自己和姜慈是親密無間的愛人。
裴文逸:“是個戀愛攻略類遊戲,玩家進入遊戲後會抽到主身份牌,隨後開始攻略他們想攻略的對象。而輔助系統則會儘可能為玩家提供幫助。”
“根據科學研究,人在戀愛的時候會分泌大量多巴胺。多巴胺作為一種特殊的激素和很多東西直接掛鈎,比如多巴胺分泌下降,認知功能和腦老化會加劇,這意味着這類人會容易得帕金森病,甚至很多癮君子——”裴文逸的話一頓,他轉了話鋒繼續解釋。
“我想用這個試試,看看這遊戲能夠給世界帶來什麼改變。”
溫柔低沉的男生在自己耳邊響起,讓姜慈忍不住回憶起自己第一次見到裴文逸,當時他自己似乎也是遇到什麼不好的事情,然後裴文逸突然出現救了他,他還記得當時對方的臉看起來臭臭的,可扶他的動作卻溫柔無比。
就像現在一樣。
他忍不住想,裴文逸果然是一個很溫柔又貼心的人。
也不知裴文逸是不是洞悉了他的想法,男人突然繃緊了身體,故意緊緊貼着姜慈,用健碩的大腿壓在姜慈的腿上:“親愛的,你是不是在心裏誇我了?”
姜慈:……
這種事情為什麼要當面說出來?還要貼的他那麼近,大家都是男人,姜慈當然只是是什麼東西硌到了他,他現在尷尬地幾乎快要腳趾扣地了。
裴文逸完全不在意他的尷尬,低沉的笑聲傳來:“可我發明這個遊戲,只是為了你而已。”
沒有這麼偉大理想,我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
別人或許會把自己裝的很高貴很偉大,來刷取心上人好感,可他不一樣,他向來不屑於偽裝,只想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展示給姜慈看。
不管是溫柔、聰明、體貼還是偏執、陰暗、佔有欲強這些被人詬病的缺點,最好剖開他的全部,原原本本地放在姜慈的面前,裴文逸一直覺得戀人之前不需要隱瞞,如果姜慈能接受最好,如果不能接受,他願意為了姜慈去改。
如果姜慈愛上的不是真正的他,那麼還有什麼意義呢?如果偽裝那些陰暗面,一旦被發現他並不能保證姜慈還會繼續愛自己。
裴文逸在大多數都是自信的,可面對姜慈總是帶着一絲小心翼翼。
他無疑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不僅僅是他極高的智商,還有他那擅長洞悉掌控人心的手段,他很清楚姜慈和自己在一起並不是因為愛情,更多的是少年對自己的服從,甚至是畏懼,這並不是裴文逸想要的。
他知道姜慈從小患有情感障礙,無法正常處理戀愛關係和情緒,所以他才研製出了這個遊戲,裴文逸並沒有告訴姜慈,他把自己的數據也導進了遊戲,甚至做了很多不同的NPC,他想要以後姜慈遇到的戀人,攻略的人都是他。
裴文逸輕聲說:“我希望你能玩的愉快。”
小夜燈溫馨的暖黃色光芒照亮了黑暗的角落,姜慈在男人溫暖的懷抱中陷入了夢鄉。
也許是因為睡前聽了男人的話,姜慈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各種各樣的裴文逸的都搶着要做他的男朋友,最後甚至為此大打出手,他想要上前阻止,可下一秒裴文逸本尊出現,對方面無表情地看着其他人冷酷地宣佈:“你們都是偽造品,應該被消滅。”
接着姜慈眼睜睜地看着那些裴文逸露出痛苦的表情,他們就像是蠟像館裏逼真的蠟像,開始慢慢融化,慘叫聲回蕩在這個屋子中,姜慈被嚇傻了,獃獃站在原地看着,一個擁有翠綠色眼眸的裴文逸溫柔地對他說:“聽話,不要看。”
隨後那具俊美的人偶瞬間崩塌成碎片,消失在姜慈的眼前。
姜慈猛地驚醒過來,他一睜開雙眼就看見裴文逸放大的俊臉。
“啊!”
姜慈整個人被嚇了一跳,差點從床上掉下去,好在裴文逸反應及時抱住了他:“做噩夢了?”
男人的聲音低沉溫柔,讓姜慈劇烈跳動的心臟慢慢平復下來,姜慈回道:“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可能是最近壓力比較大。”
裴文逸見姜慈起床,熱情地替他穿上拖鞋,他握着少年小巧的腳,盯着那圓潤紛紛的拇指,喉結滾動,強忍着俯首輕吻少年的腳尖的動作問:“是什麼樣的夢?”
姜慈蒼白的小臉慢慢恢復了一些血色,他的目光有些渙散:“我夢見你突然不見了。”
裴文逸的目光閃了閃,他心疼地握住姜慈冰冷的手:“我以後永遠也不會離開你。”
男人的聲音低沉充滿磁性,他許下承諾時那雙琥珀色的雙眼異常認真。
如果是以前姜慈肯定會覺得安心,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姜慈不由自主地心慌,他握住裴文逸的手慢慢起身,乖巧無比地任由男人牽着自己下了樓。走到拐角處時,姜慈的路過落在那一排懸挂的相冊上,照片看起來是某個秋日的午後拍攝,裴文逸穿着黑色的風衣攔着他的肩膀,他們身後是一顆巨大的葉片泛黃的銀杏樹。
“小慈?”裴文逸疑惑的聲音傳來。
昨晚屋內的光線昏暗,讓他忽略了這一排照片,他盯着照片出神了片刻突然道:“這是什麼時候拍的?”
裴文逸:“這是我們剛剛大學畢業時拍的。”
“哦。”姜慈的目光順着這些照片看下去,發現每一張都是他和裴文逸的合照,兩人的相處模式也在慢慢變化,剛開始還有些局促,後面便越來越親密,有一張里他甚至和裴文逸共要一個巧克力甜筒雪糕,兩人的舉止親密,顯然這張是在他們交往後拍攝的。
姜慈伸手摸了摸照片開口問:“裴文逸,你知道我害怕什麼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房間頃刻間安靜下來,兩人交握的雙手被姜慈慢慢分開,少年擁有一張漂亮的臉,以及一雙明亮的雙眸,他偏頭看着裴文逸慢慢開口:“我其實並不喜歡和別人一起拍照。”
“留影雖然能夠留下這個人存在的痕迹,可卻也將那一瞬間定格。”
姜慈的手摸了摸相框中笑的燦爛的自己:“這樣的話,就永遠不會成長了。”
他的聲音又輕又軟和之前懇求人時沒什麼差別,可裴文逸卻從中聽出了些許不一樣來,姜慈說:“我已經很久沒有吃巧克力了。其實我不愛吃這個,我覺得有點苦了。但每次來孤兒院的人都會帶來巧克力作為慰問品分給孩子們,當面拒絕的話會很傷人心,我會把這些巧克力都留下來,再分給聽話的孩子們。”
“是嗎?”裴文逸努力想勾起嘴角,可最終還是失敗,“我還以為你很喜歡那些巧克力,就連摔倒還緊緊握着它們。”
那是裴文逸第一次見到姜慈,那時他的身體就不大好了,父母讓管家留在車上照顧他,車窗半開着,裴文逸遠遠看見小小的姜慈邁着小短腿從院內跑到花園裏,他跑得很快以至於完全沒有注意到地上細軟的水管。
等裴文逸想提醒時已經遲了,姜慈重重地摔在地上,他似乎摔的有些重,等了好幾分鐘才慢慢地爬起來,小孩漂亮的眸子裏閃着淚花,他看着自己手中的巧克力,小心翼翼地拍掉灰塵,然後才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
少年裴文逸已經走到姜慈身邊,他伸手拉起這個孩子,並被對方亮閃閃的雙眼吸引,裴文逸將白薔薇輕輕插在姜慈衣領上:“乖孩子。”
他們的見面夢幻無比,可後續卻一團糟,他向父母表達了想要一個弟弟的想法,但父母卻只是把姜慈當做一個徹徹底底的外人,他努力去寵姜慈,少年就像躲在殼中的蝸牛小心翼翼地探出柔嫩的觸鬚,可還不等他讓姜慈敞開心扉,一切就被突如其來的疾病破壞了。
姜慈再次“丟棄”,而父母也強行將他送去國外修養,裴文逸試着反抗過、可父母卻威脅他如果不聽話,就讓孤兒院徹徹底底的消失,裴文逸只好妥協,他在心裏怨恨父母的強勢,更怨恨自己的無能。
他開始飛速學習各種知識,偷偷做金融投資,精英父母的基因無疑是強大的,裴文逸確實聰明無比,他甚至一個人做出來能夠接入腦電波的虛擬遊戲。
在敲下最後一個代碼時,裴文逸忍不住加了一個小小的彩蛋,*據說每一個程序師做設計程序時,都會加一個只有自己知道的小彩蛋,這就是他們獨有的浪漫。
裴文逸為姜慈留了一個特殊的接口和系統,他本想以後邀請姜慈作為遊戲的嘗試者,可沒想到遊戲還沒有完結自己卻先進了醫院,而更讓裴文逸想不到的是,遊戲方竟然會把戀愛遊戲改成恐怖解密遊戲。
昏迷不醒的他被困在這個遊戲中,幾年後姜慈重傷瀕死,住進了醫院,然後觸發了他留下的小彩蛋。
一切都是如此湊巧。如果不是因為他對姜慈念念不忘,讓最開始的疼惜之情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愛情,他就不會留下這個小彩蛋,姜慈可能會死於那場車禍無法進入遊戲,而他則會像之前一樣永遠也想不起之前的記憶,只能被困在遊戲中做一個被設定好程序的BOSS。
他們相互成就了彼此。
這些美麗的巧合,裴文逸並不打算告訴姜慈,有些事固然讓人覺得可惜,可人始終需要朝未來看。
溫馨的小窩中,兩個人久久注視着對方,最後裴文逸先開口問到:“那你覺得自己成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