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大爹帶兒,活着就是勝利(23)
在成為首領這麼多年之後,森鷗外在和一些港口Mafia的老朋友們交談的時候偶爾會從那些曾經與正岡子規交過手的老江湖口中聽得一句感慨。
那些位高權重知曉橫濱過往的人們總是會笑着對他說,‘不愧是夏目漱石和正岡子規教出來的啊’,如此感嘆着後生可畏。
正岡子規的死並不倉促,至少對橫濱來說是的。
上一代人的博弈結束之後作為獲利者的一方,正岡子規給港口Mafia留下了一套完整的內部運行體系,昔年和他在治理組織方針上起衝突而消失在橫濱的軍師夏目漱石投身政壇,給予了港口Mafia更多的外部幫助。這些足夠支撐住在衝突中上台的森鷗外。
不過現在夏目漱石已經退休了,偶爾會來看看他,在他做出冷酷理性的決斷時不會指責什麼,只是無奈地笑着搖搖頭,懷念起以前的事來。
從夏目漱石這位正岡子規摯友的口中,森鷗外聽到了港口Mafia先代首領的全部算計。
和異能特務課的荒霸吐計劃安置陷阱、辭退權下第二的軍師進行再次中央集權、更改組織體制散權鞏固人心……
一切為了橫濱,應是如此。
越是了解越是心驚,回首那一年像個愣頭青一樣闖入首領辦公室質問正岡子規的自己,森鷗外突然就不太想承認那個傻傻的年輕人是他。
可要是說現在的森鷗外……,用夏目漱石的話來說,已經是不下於正岡子規的野心家了。並且因為這層從小相處的親子關係,要說誰最了解長澤時禮在事業上的謀算風格那必屬森鷗外。
儘管森鷗外也不能確定在死者的長相和正岡子規百分之百相似的情況下這件事還會不會有幕後事件。
但人類總是會在等待中心懷期望的,就像現在這樣。
靈堂還有一些人,兩人去了人少的地方,躲去了寺廟後人煙稀少的地方好說話。
雨後的樹林空氣清新怡人,這塊地方比較僻靜,最適合單獨聊天。
聽完了中原中也複述森鷗外的話,長澤時禮嘆了口氣,連說了兩聲‘好吧’。那畢竟是他和夏目漱石一手教出來的,從他身上獲取知識和經驗的同時會更了解他的行事風格然後預判到他會回來非常合理。
但長澤時禮在解決完自己的事情之前是完全不考慮和森鷗外相認的,哪怕港口Mafia能給他很多幫助;五條悟同理。
就在長澤時禮想着有沒有可能讓中原中也幫他隱瞞一段時間的時候,那隻曾經會趴在他背上揪他頭髮的荒獸——如今已經成長為鎮守一方的Mafia幹部,中原中也開口問他:“我還有一個問題,子規先生。”
聞聲,正在頭疼的長澤時禮注意力稍微偏過去了一點。
中原中也站在樹下,他說話的時候滯留在樹葉上的雨珠正好沿着葉脈滑落,滴答一下砸在寬檐帽的邊沿。
他倒是無暇關心這點小事,青年眼裏那抹藍色緊緊地盯住眼前紅髮金眸的少年,他不是懷疑,雖然他從來沒見過正岡子規年輕的時候的樣子。中原中也是真的有個問題想問。
中原中也問的是個可能和長澤時禮有交集的所有人在知道這場葬禮之後都在疑惑和想要確認的事情:
“死去的那個人,是你嗎。子規先生?”
長澤時禮愣在原地。
如果琴酒在這裏的話說不定中原中也會和琴酒很有共同話題——他們都是被已經過了青壯年時期的長澤時禮帶出來的,像是老頑童帶小孩那種,又都是知道了這場葬禮的真相。就算是有對長輩的了解但也只會讓心情更加複雜。
特別是已經參加過一次正岡子規葬禮的中原中也。
突然被這麼問,被問了個猝不及防的長澤時禮以手掩面,不知如何作答。
回答肯定是是的,他人都站到這裏了說不是鬼都不信。
但真死做局被親人當場抓獲的感受那何止社死可以形容。也就是中原中也脾氣好,又是白紙一張的時候就跟着他,換成其他人,哪怕是性子比較冷靜的森林太郎呢,恐怕都會忍不住想動手以下犯上。
長澤時禮培養過很多晚輩,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
他能教會宿儺咒術通天,也能教會林太郎運籌帷幄,就連五條悟也不只是一個咒術上的最強,政治嗅覺和手腕一點不差。
可偏偏就是中原中也這樣一點都不懷疑的信任讓長澤時禮所有的話術都沒辦法說出口。
長澤時禮艱難的承認了。
“……是我。”
“死的人是我,站在你面前的也是我。”
他看見中原中也臉上突然綻放的喜悅,不難想像這個至小信任依賴他的孩子在看見死去的他時會是什麼心情。
長澤時禮又嘆了口氣,他勾起嘴角主動承諾道:“這次你還能見到我,我不會再消失了,中也。”
“我知道。”中原中也笑着說,他注意到了從頭上樹葉間滴落下來的雨珠,便換了個位置摘下寬檐帽抖掉水。
“您不會騙我。”
雨後初晴的天光從頭頂打下來,從滯留在葉脈上雨珠反射出來的光影在明暗交錯間閃爍着透明的虛無,正好照在中原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