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正文完
儘管姜聿白在穿上這身校服時,就做好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的準備，卻還是被那雙燃着兩簇火光的黑眸盯得雙腿發軟。
陸錦延也不想嚇着他，耐着性子等了好幾秒。
終於,姜聿白邁開腳步,踩着毛絨絨的地毯一步一步走過去：“陸錦延……”
“我在。”陸錦延抬手握住藏在高中校服下的細腰,將人按坐在自己腿上，近乎嘆息般問道，“要從哪裏開始拆起呢？”
身體裏的記憶被喚醒,條件反射般微微發顫，但姜聿白並沒有退縮，而是伸出雪白的手臂，主動摟住了他的脖頸……
萬籟俱寂的冬夜,落地窗外寒風呼嘯，室內卻是溫暖如春。
在某一剎那,陸錦延內心的愛與渴望達到了巔峰，差點控制不住揉碎這份美好的生日禮物。
原來愛濃烈到一定程度會變成摧毀,想不顧一切將自己與愛人一同投入燃燒的烈焰中……
直至後半夜，姜聿白筋疲力盡地躺在他懷裏，耳朵貼着他的心臟，半夢半醒間輕聲喚道：“陸錦延……”
“嗯。”陸錦延溫柔地應聲,“我在。”
“我送你的最後一件生日禮物……是想告訴你……”姜聿白輕輕蹭了蹭他的胸膛,“不要為錯過我的那些日子而感到遺憾,因為……”
“遇見你以後的時光，才是我最美好的時光。”
陸錦延收緊了懷抱,低聲回道：“我也是。”
遇見姜聿白以後,他才明白什麼是愛。
什麼是真正地活着。
*
第二天,姜聿白醒來時已經快十一點。
“早安,老婆。”陸錦延立即湊近親了他一下，含笑的眼眸說明早已清醒多時。
“早……”姜聿白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又重新將臉埋進溫暖的被窩裏。
陸錦延連着被子一起抱住他：“還沒睡飽？”
“這不公平……”姜聿白露出兩隻眼睛，委屈巴巴地控訴道，“為什麼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困？”
明明兩人是一起睡着的，不對，陸錦延睡得比他更晚，因為還要替他清理……
“因為我體力好啊。”陸錦延笑眯眯地回道，“等你習慣了，慢慢跟上我的節奏，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姜聿白小幅度搖頭：“我才不信你的話。”
那種程度，根本就不可能會習慣的好嗎？
“真的，老公不騙老婆。”陸錦延低聲哄他，“不信，我們就多試一試……”
兩人在床上鬧了一會兒，姜聿白肚子有點餓了，準備起床吃點東西。
剛坐起上半身，他的目光觸及地毯上的校服，不由倒吸了一口氣：“陸錦延！”
“哎，在呢。”陸錦延正在給他拿衣服，聞聲轉過身來，“怎麼了？”
“你看看我的校服……”姜聿白指着那團看不出原來模樣的校服，上面還有可疑的痕迹，“我說要先脫下來的，你非不讓……”
陸錦延將手中的衣服放到床上，俯身撿起弄髒校服：“都是因為你穿校服實在太清純——我是說我一定會負責把校服清洗乾淨，熨燙整潔！”
“這還差不多。”姜聿白勉強同意，腳尖着地，下床去洗漱。
陸錦延跟在他身後走進衛生間，眼巴巴地問道：“那老婆下次穿高中校服是什麼時候？”
姜聿白：“……”
陸錦延：“明天？後天？大後天也行！”
姜聿白：“走開，別擋着我刷牙。”
吃完午飯後，姜聿白準備去紋身工作室。
臨出門前，陸錦延用圍巾將他裹得嚴嚴實實，又取出毛絨絨的手套給他戴上，生怕他受一點風寒。
“歡迎光臨～”推門而入，黎青從櫃枱后伸出頭來，一驚一乍道，“哇！聿白哥哥你穿這麼多衣服，怎麼還不顯得臃腫？”
“因為你聿白哥哥太瘦了，怎麼喂都喂不胖。”陸錦延笑着接話，細心地幫姜聿白取下手套。
黎青撅了撅嘴：“羨慕死我了……”
“羨慕什麼？”黎斯雙手插兜走出來，教育妹妹，“女孩子還是胖一點好。”
姜聿白點頭表示贊同：“你哥說得對。”
今天是紋身店年前最後一天開業，姜聿白手裏有兩個客戶都約在下午，很快就開始進入工作狀態。
陸錦延沒去打擾他，坐在接待室的沙發上玩手機，結果一不小心就成了紋身店的活招牌，幾乎每個進來諮詢紋身的女孩子都忍不住偷看他。
“大帥哥有對象了已經。”黎青小聲和要聯繫方式的顧客解釋，“對象就是我們店裏的紋身師。”
“啊？”顧客驚訝地張大嘴巴，“真的假的？”
“真的。”黎青抬手指着牆上掛的紋身師照片，“看見那張照片了嗎？”
顧客順着她的手指看向牆上的工作照，這下連眼睛都瞪大了：“你們店裏的紋身師長得也太好看了吧？”
一直對周遭聲音充耳不聞的陸錦延倏然掀開眼皮子，眸光銳利地掃了對方一眼。
顧客一個激靈，不自覺往黎青身上靠了靠。
黎青卻毫無知覺，甚至得意地挑眉：“那必須是！”
“等等——”顧客忽然反應過來，“所以他們是一對同性情侶？”
“對的。”黎青用力點頭，“他們是不是看起來很般配？”
送走這位顧客，黎青聽見手機里傳出一道親切的女聲：“支付寶到賬一千元。”
她立刻激動地掏出手機：“啊啊啊誰給我轉錢了？”
“提前給你的新年紅包。”陸錦延揚了揚手機，“下次店裏有人問小白的聯繫方式，記得要像今天這樣回答。”
“好！絕對沒問題！”黎青爽快地答應了，一臉美滋滋地去找她哥炫耀去了。
一句“很般配”就換了一千紅包，這可太值了！
一小時后，姜聿白正在收拾工具，黎青走進操作室，試圖複製發財的經驗：“聿白哥哥，我覺得你和陸錦延特別般配！”
手上動作一頓，姜聿白眼神奇怪地看向她：“什麼？”
“我說——”黎青提高了嗓音，“你和陸錦延看起來特別般配！”
姜聿白微微一怔，隨即彎了彎唇：“謝謝。”
發財之路斷裂，黎青一溜煙跑了出去。
黎斯邊回頭看妹妹的背影，邊開口邀請道：“小白，你今年要去我們家過年嗎？”
姜聿白搖了搖頭：“不用了。”
“你跟家裏鬧翻了，今年只能留在你們的公寓過年。萬一到時候陸錦延回家去了，那你豈不是要一個人過除夕？”黎斯繼續勸道，“跟我們回家過年吧，奶奶也想你了。”
姜聿白還沒來得及再次拒絕，走廊上傳來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小白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陸錦延眼睛盯着他的臉，話卻是對黎斯說的：“今年除夕我會陪小白過，就不勞黎老闆操心了。”
“OK……”黎斯聳了聳肩，“我沒別的意思，別誤會。”
“還有——”陸錦延糾正道，“那不是我們的公寓，那是我們的家，是我和小白的家。”
*
晚六點多，姜聿白的紋身工作全部結束。
兄妹倆站在門口目送兩人，黎斯依舊雙手插兜，懶洋洋道：“那我們就明年見了？”
姜聿白揮手道別：“明年見。”
陸錦延攬着他的肩膀轉身，低聲問道：“晚上想吃什麼？”
“回家吃吧。”姜聿白側過臉，“隨便做一點。”
陸錦延不管做什麼都比外面的東西更好吃，那是一種很特別的味道。
“好。”陸錦延勾出一抹笑容，“回家嘍。”
回去的路上，姜聿白不經意間望向車窗外，微微睜大了眼眸，語氣驚喜道：“下雪了？”
陸錦延也看見了燈光中飄飛的雪花，不由笑道：“今年的第一場雪，總算來了。”
“還以為天氣預報又騙人呢。”姜聿白打開車窗，伸出手去接雪花。
陸錦延抽空看了他一眼：“冷，別伸出手。”
姜聿白乖乖收回手，但眼睛還是看着窗外時隱時現的雪花。
“別急，馬上就到家了。”陸錦延將車開進小區，停靠在公寓門口，“走，我們下去看雪。”
只這一會兒，紛紛揚揚的大雪已經將大地染白了，地上一層薄薄的積雪，踩上去就會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
“明早起來，雪一定就很厚了。”姜聿白凝視着路燈下飄飄搖搖的雪花，猶如無數晶瑩剔透的小蝴蝶，情不自禁又伸手去接。
陸錦延走近他：“那我明天早上給你堆雪人。”
“真的嗎？”姜聿白轉過身，眸底閃爍着亮晶晶的光，“你還會堆雪人？”
“當然。”陸錦延伸出雙手，將他凍得冰冰涼涼的手裹進掌心裏，“堆一隻小白兔，堆一隻大灰狼，讓它們手牽着手。”
姜聿白笑了起來：“你騙我，你不會。”
“沒騙你。”陸錦延親了一下他的手，“小白，你知道有一個說法嗎？”
“什麼說法？”姜聿白配合地問道。
陸錦延抬眸注視着他：“據說在初雪時接吻，兩個人就會白頭到老。”
姜聿白想了想：“是因為雪會把頭髮染白嗎？”
“對。”陸錦延也笑了，“老婆真聰明。”
“那我們等一會兒再接吻吧。”姜聿白視線往上，落在他的頭髮上，“等頭髮上的雪更多一點。”
陸錦延的一顆心都快要被可愛化了：“好，那我們再等等。”
兩人站在路燈下，任由調皮的雪花落在頭髮上，落在眼睫上，也落在他們的肩頭。
“好了嗎？”片刻后，陸錦延忍不住開口道，“不能在雪地里站太久，小心——”
話音戛然而止。
姜聿白微微踮起腳尖，閉眼吻上了他的唇。
神情虔誠得像是在向神明禱告，一定要讓他們白頭偕老。
冰涼的雪花被體溫融化，陸錦延反客為主，深深吻了回去。
滾燙的一吻，彷彿燙得靈魂都在戰慄。
良久后，陸錦延鬆開幾乎喘不過氣的人，抵着他的額頭：“呼吸……”
姜聿白努力平復凌亂的氣息：“陸錦延，我有沒有說過我也愛你？”
陸錦延心尖一顫，嗓音微啞道：“應該讓我先說的。”
“好。”姜聿白很乖地應聲，“那你先說。”
“姜聿白，我愛你。”陸錦延語氣溫柔而鄭重地承諾道，“我會永遠愛你，直到停止呼吸。”
“陸錦延，我也愛你。”姜聿白回應他，“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離。”
他們在盛夏的驕陽下相遇，在金秋的月色中相愛，在冬夜的雪地里相擁，他們會一起走過無數個四季更替。
終有一天，他們會牽着手到月亮上去。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