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露琪亞的刑期
中央四十六室，由尸魂界全境集中起來的四十位賢者和以及六位審判官組成，是尸魂界的最高司法機關。
然而此時，在這個聚集了中央四十六室四十六名成員的圓形法庭內卻充滿了血腥的氣息。錯綜交叉的幾排座椅上，四十六名成員全數身亡，血液染紅了他們面前的桌子和身下的椅子，也染紅了他們腳下的地板。
除了這四十六具屍體以外，房間中部的圓形大廳上，也就是原本四十六名成員目光彙集的交點處，三個身穿白色長袍的身影一前兩后地站在大廳的中心位置，他們的白袍背後印有的數字分別是五、三、九。
“藍染隊長，真的要改變計劃么？”那個無論任何時候都眯眯着眼睛、露出一副讓人不安的笑容的三番隊隊長——市丸銀開口了。
“是的，事情的發展似乎有一點超出我的預料了。”聽到市丸銀的問話，背後印着“五”，也是站在最前的那個文質彬彬戴着眼鏡的隊長微微側過了頭，他的語氣、目光、面容都是那樣的柔和，這名隊長正是烏蛇隊需要協助其獲取崩玉的藍染惣右介。
“超出預料？是指那些旅禍嗎？”
“是，但也不是。”
“這怎麼說呢？”
“黑崎一護等人的出現一直都是在我計劃之中的，但是在他們之中卻出現了幾個預料之外的人，真的出現了旅禍。不僅如此，半個月之前出現的那些奇怪的人似乎也開始了動作。”說話間，藍染走上台階，停在了正門對面那個最高大的石制座椅前，轉過了身子，高高在上地看着停留在原地的三番隊隊長市丸銀和九番隊隊長東仙矅。
“他們啊，我早就已經調查過了，沒什麼實力，也成不了氣候，如果只是因為他們就改變計劃……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藍染面容和善地聽完了市丸銀的話，“這麼說來，銀，你是在質疑我的決斷嗎？”
市丸銀還是保持着那一副人畜無害卻能夠讓人如坐針氈的笑容，他的語氣也沒有絲毫的改變，“質疑？談不上，我只是有些好奇罷了。”
“原來是這樣，”藍染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那麼你只要看着結果就好了，到時候你的好奇自然會得到合理的解答。”
“我拭目以待。”
“銀，注意你跟藍染隊長說話的態度。”在藍染和市丸兩個人對話的過程中，背負着“九”字的九番隊隊長始終都沒有說話，這時他終於開了口。
“無妨，銀又沒有什麼惡意，在私下就不需要講究這麼多規矩了。銀，你說是嗎？”
市丸銀從長袍下伸出手，搭在頭頂上，輕輕撓了撓頭髮，“矅說的沒錯，是我太衝動了。我很抱歉，藍染隊長。”
藍染玩味地笑了一笑，從高處的台階上走下來，回到了圓形大廳的中心，“那麼，銀，接下來就拜託你了。”
“放心，藍染隊長。”
說完，藍染又轉向了站在市丸銀身邊的九番隊隊長——東仙矅，“矅，這裏就交給銀了，我們走。”
“是。”東仙矅看了看市丸銀，隨後跟上了藍染的腳步，兩人一前一後地離開了這個尸魂界的法庭，只留下市丸銀一個人還站在原地。
“哎呀……還真是麻煩呢。”
“阿散井副隊長！阿散井副隊長！不好了，出大事了！”
眉毛上有着閃電狀紋身的六番隊副隊長阿散井戀次才剛剛穿好衣服，一個隊員就驅散了清晨的寧靜，一邊猛敲着他的房門，一邊大喊大叫。
“吵死了。”阿散井戀次拉開門對着這個慌裏慌張的隊員的腦袋就是一拳，“一大早就這麼慌慌張張的，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隊員被打的頭上瞬間就冒出了一個大腫包，疼得他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不過跟他要彙報的事情相比，自己受到的創傷太微不足道了，他一邊捂着頭一邊沙啞着嗓子向阿散井副隊長做着報告，“副隊長，不、不好了，剛剛接到消息說露琪亞的死刑被提前了！”
“該死……”阿散井戀次皺緊了眉頭，畢竟一般發生的都是因為犯人表現良好而推遲行刑或減輕刑罰，至於提前行刑時間這種事情近百年來出現的次數寥寥無幾，“提前了？提前到了什麼時候？”
“是、是……”傳令隊員揉着頭上的腫包，再三猶豫之後還是小心翼翼地將時間說了出來，“……是三天以後。”
“什麼？！三天後？！”阿散井戀次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揪着那名前來傳訊的隊員的衣領，將他提到了自己面前，對着這隊員的臉大聲吼叫着，後者的眼淚都要被嚇出來了，再加上被剛剛那一拳打得有點怕，條件反射般將雙手擺在胸前想要掙脫阿散井戀次的手，但是卻又不敢這麼做。
“怎麼會這樣……”阿散井戀次突然頹然地放下了手，此時的他就像是一隻因為充氣太滿而炸裂的氣球，瞬間的爆發之後無奈地接受了眼前的現實。可是三天，只有三天就是露琪亞的死期，為什麼中央四十六室會這麼著急，就連懺悔的時間都不打算留給露琪亞么？
“你先去吧，我去彙報給隊長。”阿散井戀次關上房門，頭也不回地向著六番隊的隊長辦公室走去。
一路上，阿散井戀次的腳步不由自主地越來越快，他和露琪亞從小就相識，兩個人都是孤兒，在治安極差的流魂街裏帶着幾個夥伴組成了專門偷搶的小團伙，艱難地相依為命。在同伴都不幸死去之後，具備超凡靈力的兩人一同進入了真央靈術學院進行學習，一同畢業加入護廷十三隊，直到……露琪亞被尸魂界四大貴族世家之一的朽木家所收養。
自從露琪亞成為名門的養子之後，戀次一直在刻意地與她保持着距離，可是這距離也是讓他加倍努力地修鍊的動力，不為別的，都是為了露琪亞，為了讓自己能夠與露琪亞的貴族身份相配。露琪亞在戀次的心裏永遠都佔據着重要的位置，這份羈絆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改變，不會因為露琪亞成為貴族而變，也不會因為露琪亞淪為罪人而變。
“切……我怎麼能讓你死呢。”心裏想着露琪亞的影子，戀次腳下急踩，聚集在腳底的靈子在他的踩踏之下發出如同玻璃破碎一樣的輕響，他的身影也在聲音響起的瞬間消失，轉而忽然出現在了前方百米開外的地方。為了趕路，他已經用上了死神特有的高速移動的方法——瞬步。
才幾個起落，阿散井戀次就抵達了六番隊隊長辦公室的門前，他拉開木製的推拉門就走了進去，同時大聲喊着，“朽木隊長！有新情況報告！”
跪坐在榻榻米上翻看着文件的六番隊隊長朽木白哉頭也沒抬，只是淡淡地說道，“阿散井，我之前對你說過要先敲門的，難道你已經忘了嗎？”
說話間，朽木白哉的身上散發出一陣陣若有若無的威壓，在這股壓強之下，戀次漸漸恢復了平靜，也在榻榻米上蹲下身來，跪坐在朽木白哉的身後。
“隊長，剛剛接收到的消息，我隊隊員朽木露琪亞的行刑時間被提前至三天以後。”
“三天後……嗎？”
“是。”
“知道了，還有別的事情嗎？”
“沒有……隊長！三天以後啊！難道您就要這樣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隊員被處死嗎！更何況……更何況她還是你的妹妹……”戀次再也按捺不住了，拍着胸脯把想要說的話一股腦兒都倒了出來，白哉這種淡然的態度實在是太讓他惱火了。
“哦？那麼阿散井副隊長，你想讓我做什麼呢？還有，從什麼時候開始，你能夠對我指手畫腳了呢？”
朽木白哉的語氣還是那麼的平淡，只是突然之間從他的身上釋放出了極其強大的靈壓，籠罩住了整個隊長辦公室。
阿散井戀次只覺得胸口一滯，空氣的密度在突然之間增加了無數倍，讓他彷彿處身在深海海底，全身在強大的壓強之下動彈不得。
“這是怎麼回事，太強大了，他還是這麼強，在他的靈壓里光是維持姿勢不倒下就已經讓我……幾乎要拼盡全身的力氣了。”阿散井戀次在心裏默默想着，朽木白哉是他一直以來想要超越的對象，然而此時在白哉的靈壓里，讓他的這一希望變得如此渺茫。
然而，阿散井戀次並不是一個容易屈服的人，儘管他已經在強大的靈壓中動彈不得，儘管冷汗已經浸透了他的全身，可是他會就此沉默嗎？當然不可能！
“可是……隊長，露琪亞只不過是將死神之力傳遞給人類而已，就算加上逾期未歸也不至於處以極刑，何況……露琪亞是為了保護現世的靈魂才不得不出此下策……還有……”
“阿散井副隊長，”朽木白哉打斷了戀次的說辭，“我再說一次：‘從什麼時候開始，你能夠對我指手畫腳了呢’？”
在朽木白哉的話中，“你”字被他刻意地加重了許多，展現着他對身後這人深深的不屑。
戀次咬了咬牙，他再傻也不至於分辨不出那份輕蔑，只是自己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與隊長相抗衡，至少也要在他學會了斬魄刀的第二段解放——卍解才行。
“朽木隊長，是我失禮了，對不起。”
“阿散井，你要記住，”充滿整個房間的威壓被朽木白哉收回，戀次緊繃著的身體因為壓力的消失而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任何逾越規矩的人都必須要受到應得的懲罰，即使她是我的隊員、即使她是我們朽木家的人，即使是我自己也是一樣。”
“是，感謝隊長的教誨，戀次……就此告辭。”
阿散井戀次告別了朽木白哉，緩緩退出房間，此時此刻在他的臉上寫滿了憤慨與不甘，他要拯救露琪亞的心，絲毫沒有因為朽木白哉而有一分動搖。
“懲罰……開什麼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