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時人事何來愁
紫芝觀,師徒四人圍坐大桑樹之下。小方桌上,茶煙裊裊,香氣四溢。
馬老道已經恢復常態,手拿茶杯緩緩喝水。那三個徒弟坐在旁邊,只是那小謝離着玉晨遠遠的,臉上明明寫着渣男二字,已恢復的玉晨無可奈何,長嘆不已。
長風給師父續了一壺水,對小謝說道:“師妹,不要這樣,你用心想想,便知道這是東華觀眾人成心污衊玉晨師弟。”
小謝撇撇嘴,臉上分明寫着信你個大頭鬼。
長風接著說道:“就算玉晨師弟過去如何紈絝,進了這個門,就是師弟,你我師兄師姐也有拯救他,凈化他的責任。”
玉晨吐槽:“師兄前半句還行,後半句拐彎有些大啊。”
長風又從懷裏掏出一物,遞給玉晨說道:“這個是那周長老給你的見面禮。”
玉晨接過後打開一看,是幾篇五行不滅訣的修鍊心得感悟。
玉晨疑惑道:“他給我這個什麼意思?”
馬老道哼了一聲道:“打一巴掌給個胡蘿蔔。”
長風笑道:“師弟,你還不知道,咱們師父何曾是個吃虧的人?說是給你的見面禮還不是堵師父的嘴。”
玉晨想了想那倒塌的天上花都樓梯,也就釋然了。
馬老道說道:“玉晨,給你就收着看看,世間功法本沒有高低之分,只有難易之別。越容易的功法到最後越是難以大成,不得長生,一切都是虛幻泡影。”
頓了頓馬老道接着道:“如果你想通了,換一門功法,我說話算數,價格打九折……”
玉晨吐槽:“轉了半天還是要錢?????”
玉晨一把把那五行不滅訣心的感悟抓在手裏。
馬老道撇撇嘴又對長風說道:“再讓他休養兩天,趕緊安排活給他干,我這觀里不養吃白飯之人。這樣下去,債什麼時候還得完?”
聽到債字,小謝眨巴眨巴眼睛,馬老道抬手給她一個栗爆叫道:“我說的債是錢!不是情!小小年紀那麼複雜!”
玉晨回到屋裏,拿出那幾篇五行不滅訣心得感悟,與那秘籍對照,原來許多不通、偏頗之處一下明白。
原來秘籍概而論之,淬體、鍊氣、化神三境界,每境界分為九層,這心得感悟不僅把三境界和九層逐句釋義,中間把每一層又細分為小成、大成、圓滿。對每層的小成、大成、圓滿都標有詳盡的見解和注意事項。
玉晨原以為修鍊從一層后直接到二層,期間總感覺不得要領,缺了點什麼,越是心急越是停滯不前。
如按每層小成、大成、圓滿之法,猶如平地起高樓,循序漸進,基礎越是牢固,樓蓋的越高,不禁有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
玉晨沉浸在修鍊當中,原來他一直在淬體二層之境界,當下細看也只是小成而已,按照口訣運轉,兩日內竟然突破淬體二層圓滿之境,達到淬體三層小成。
其中原因一是長時間的困惑突然一下貫通,另一個就是馬老道那道打入他體內真氣,直到現在還在身體裏流轉不息。
那馬老道最後給的丹藥更是離奇,不僅傷勢全好,藥力還助玉晨洗經伐髓。照這個樣子,功力還會精進。
這一日,長風把玉晨叫出,帶他來到前堂。
前堂一面北牆之上都是小閣子,每個閣子裏都放着小紙條。
長風說道:“師弟,師父說你好的差不多了,不能白吃飯,讓你看看,這些事你能幹什麼?”
玉晨問道:“師兄,這些閣子裏是什麼?”
長風慢慢解釋,原來這些閣子裏都是觀外一些人委託紫芝觀辦理之事,除了節日裏少量香客的香火錢,這些任務報酬是紫芝觀收入的主要來源。
這些事情千奇百怪,婚喪嫁娶、捉鬼除妖、算命抬轎、跑腿打更、五花八門,都是明碼標價。
馬老道還特意說明,玉晨做完事的報酬,五成還觀里債,三成歸觀里,二成歸玉晨。
玉晨咋舌吐槽:“黑,真黑啊。”
長風說道:“其實師父也是好意,怕你悶在屋子裏苦練反而欲速而不達,不如出去轉轉。師父還讓我轉告你一句話:今年水曲春沙上,笛管新篁拔玉青。”
玉晨聽了,沉吟道:“今年水曲春沙上,笛管新篁拔玉青……”
長風等了一會兒,又緩緩道:“如果師弟沒有什麼打算,師兄推薦你去做一十七號任務,去往通州青天樓送一封信,因為這封信雲州的蔡老闆出了大價錢。”
玉晨道:“送信?不就是送快遞?就這麼簡單??”
長風說道:“簡單也簡單,但是值大價錢的信,估計也會不簡單。師弟原來是凡人看這個世界,現在可以修真者的眼睛重新看看這個世界有什麼不同。”
玉晨說道:“就我自己去么?師兄師姐不一起?你們不帶帶新手?”
長風苦笑道:“我們觀里人少,維持觀里開銷,只能分開多做些任務。你師姐一大早就趕去江寧了,我一會兒還要去雲州趙家看看他家陰宅,觀里師父留守。這一次只能你自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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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晨聽了點點頭,吐槽:“我是一個孤獨的快遞員。”
長風把紙條拿下來交給玉晨,說道:“你按上面地址去取信,交給你信之人會和你詳說。”
玉晨拿到地址,回到屋裏收拾了一下,把屋裏一個水壺挎在腰間,走出了紫芝觀,奔那地址而去。
玉晨走出紫芝觀后,三個腦袋擠出觀門,正是馬老道、長風和小謝。
長風說道:“師父,讓師弟一個人去真的好么?”
馬老道撇嘴說道:“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
小謝:“嗯嗯,師父說的對。”
玉晨按照手裏地址,走到一處大宅門前,輕輕扣動門環。那門打開后,走出一個老者,老者問道:小哥有什麼事?
玉晨說道:“我是紫芝觀的,受你們蔡老闆所託,說是有信讓我們送到通州青天樓。”
那老者讓他稍等進去稟報。
不一會拿出一張紙來,對玉晨說道:“我家主人說讓你去此處取信。”
玉晨把紙拿在手裏,掃了一眼,轉身離開。
他再次站在一個大宅門前,把門敲開,說明來意。
那看門人交給他兩封信,又叮囑道:“此信一定要送到通州渭河橋邊上的青天樓。如果你到了通州渭河橋邊找不到青天樓,你就打開其中這封信,這封信里會指明道路。”
玉晨將兩封信貼身放好,拱手而去。
雲州到通州有五百多里,玉晨這個淬體三層境還不會御空飛行,你們以為他自己跑着去?那還不得個十天八天,這能叫快遞?
多虧出門之前,長風師兄偷偷塞給他二百元錢應急。
每個州之間都通了鐵甲車,速度極快,這五百多里,也就兩天就到了。玉晨趕到車站,狠狠心買了最便宜的票,一下子只剩下20元。
玉晨擠上鐵甲車,因為第一次出門做任務,心裏又是激動又是緊張。
在車上硬是沒有敢閉眼,生怕懷裏的信被人偷走。
問了問車上的飯,最便宜的也得四十五元,那剩下的錢根本不夠一餐。餓了也只好咕咚咕咚喝水,還好車上水免費,不然不餓死也得渴死。
也就玉晨是淬體三層,普通個人這樣抗兩天也得昏過去。
到了通州,玉晨走出車站,找了個拉麵館,狠狠吃了三大碗,吃的老闆目瞪口呆。
玉晨又跟老闆打聽通州渭河橋青天樓,那老闆知道渭河橋,卻沒有聽說過什麼青天樓。
玉晨按那老闆指的方向,自己走去。
玉晨來到渭河橋邊,只看見綠濤洶湧,哪裏有什麼青天樓,他又沿河打聽,人們都沒有聽說過什麼青天樓。
玉晨望着那深不可測的綠水,心裏不禁嘀咕,難道讓我跳進去?那不是送快遞,那是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