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二九章
結束了和某夜的通訊，黃炎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對這次行動帶回的資料進行了深入的研究。
從這次收集到的資料來看，白河愁並未阻止特異點的生成，而是將特異點激發，形成定向的時空流，將目標區域的一切物體都放逐到這個時空之外。
儘管有以鄰為壑之嫌，不過在放逐之前，所有的物質都會被充分壓縮，即便轉移過去，頂多也就是一個大爆竹（只不過是核武器級別的）而已。
至少，最大的問題將可以得到片面的解決——這邊不必擔心炸出甚麼不該出現的東西，因為這裏是穿越的入口，物質只進不出，相應的，只要控制得當，放出的光輻射也會被吸進特異點，不會對周邊造成不必要的破壞，白金號挨的那發黑洞炮就很好的說明了這一點。
在不放出光輻射的前提下，則質量減少的同時，能量會以時空振蕩的形式向周圍擴散，並在時間軸自身的恢復力作用下平息下來。
不過，如果控制不當，時間軸的斷裂一旦失控，會造成難以預料的影響。
解決的辦法就是——通過自身重力制御裝置的逆運作，干涉並吸收大部分的能量，讓剩下的時空歪曲不足以形成特異點就行。
以古蘭森mk2的結構，只需要在能量迴路的設置上做出適當的安排，就可以完成改裝。
然後，第二個問題，比較緊迫——
相比古蘭森mk2而言，現在反倒是深淵號自身比較脆弱，她對絕大多數重力系攻擊都沒有抵抗能力，特別是自身巨大的質量，在重力干涉武器面前，只會成為壓垮自身的禍害。
要是改裝到古蘭森mk2那樣的防禦力，就需要黑洞引擎等級的強動力源支持，而這已經超出了aqua組件和現有工程機械的處理能力，就現在的環境而言，做這種大工程不現實，而且也沒時間。
比較可行的改造方案是在船體外部或者部分靠外的艙室安裝重力制御裝置（重力護牆），至於從船體動力部供能還是自帶動力源則取決於需要的出力和主要動力管路的佈置。就算不足以使用黑洞炮之類的大殺器，光是自保還是可以的。
最後，第三個問題，則比較棘手——
古蘭森mk2的引擎，經過測試，在實戰環境下的反應並不是很好，原因是和黑洞炮一樣的問題——吸積物自旋。
古蘭森mk2的引擎是由黃炎龍的魔導盤系統控制的，他可以通過雙手以外的方式隨時保證爐子的長時間穩定，同樣的，使用t－link系統的機體也可以用這個方式解決這種問題。
而要將它搬到艦上乃至別的機體上，就必須設計一套非常複雜的應對程序，在吸積物的自旋到達出問題之前，調整反應物的注入和重力干涉方向——相比黑洞炮而言，結構固定的黑洞引擎更容易控制一些。
正當他為這應對程序傷腦筋的時候，九音遞來了手機。
一看號碼，毛氏重工來的。
看樣子又是傷腦筋的事情。
這會兒正好北京時間凌晨兩點半，李瀟淵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的，會在這時候打來電話，只有那個人——
“你好，這裏是黃炎龍。”
“你好，這裏是毛琳。”
“……”
“……”
打過招呼之後，兩人都沒說話，通訊頓時陷入了難耐的沉默。
“怎麼不說話？”
最後，還是毛琳先開了口。
“電話是你打來的。”
有話也是你要問才對吧。
“……我想問的是，南極那邊的事情，你知道什麼的，對吧？”
聽到她這麼問，黃炎龍皺起了眉頭。
這個問法，真不像她。
如果是平常的毛琳，多半就是“南極那檔子事，你也摻了腳吧？”這種興師問罪般的語氣。
稍微斟酌了一下能說的事，然後，乾脆地說了出來。
“不僅僅是知道，我個人已經加入了dc，並且直接參与了這次行動。”
“果然……”
“好了，接下來，還有什麼想問的。”
“為什麼要這麼做？”
“要說為什麼，其實比安的宣言已經替我說明了一切。”
“那種理由你也信！”
“儘管不那麼容易讓人相信，但那是事實。”黃炎龍搖了搖頭，“南極事件只是計劃的第一步，接下來，還有更大的行動。”
“你以為你們能成功嗎？”毛琳的聲音有點沉，聽得出，她正在竭力壓制着自己的憤怒。
“那要取決於成功的定義——具體事項恕我無可奉告，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告訴你的——不過到那時候，你多半也全都知道了。”
“很好，等這次的事情結束之後，你必須給出個說得過去的交代。”
“明白，還有，給姬幻夜準備點備用零件吧，他的機體弄得有點慘。”
回答他的是電話掛斷的聲音。
苦笑着搖了搖頭，習慣性地將手機扔向九音。
卻聽到了“啪嗒”一聲，那是手機掉在地上的聲音。
奇怪地看過去，卻發現她盯着桌上的資料發獃。
說起來也怪，不知從何時開始，九音和千雪都時不時的會發獃。
儘管她們從來沒有在關鍵時刻掉鏈子，檢測也檢測不出什麼異常，不過平時沒事的時候，反應卻明顯慢半拍。
本來不打算問太多，不過這次摔了手機可不能放着不管了——儘管自己手機不怕摔，但掉進窨井裏也不是一般的麻煩，而且，要是以後在更重要的事情上發獃的話……
說實話，最近這陣子，他已經有些搞不懂這兩隻ai娘的想法了。
“怎麼了，你在發獃，九音？”
“不，只是以前看到過t－link系統之類念動力接觸界面的資料，加上最近古蘭森mk2的試驗得到的一些資料，有些……想法，推導可行性很花演算，剛才和千雪還有阿碧絲連線思考所以……”
哈？
聽到這樣的原因，黃炎龍不禁愣了一下。
“……可以告訴我是什麼樣的想法么？”
“……從魔導盤和t－link系統入手，我們想要在自己身上改裝出能夠模擬念動感知、念動感應和念動驅動能力的裝置。”
“……”
黃炎龍聞言，喉嚨里一下子像是堵了什麼。
想要念動力？
機械人……想要……念動力？
等等，如果按照t－link本身的運作機制，製作出模擬念動力的裝置，以魔導盤的測試資料為基礎，加上這幾隻ai娘的演算能力……
沒準真能做出來也說不定？！
話說……
“為什麼想要做這樣的東西呢？”
似乎是在整理思路，九音思考了一會，然後——
雙手搭上了黃炎龍的肩膀，把他按在了椅子上。
“答應我……”她的臉湊到了眼前，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接下來不管我說了什麼，請一定，聽我說完。”
“我原本就是想聽你完整的說清楚。”他點了點頭。
“最初有這個想法，是在接觸了t－link系統的技術，並理解了念動力能力的時候。看看你眼前的這個身體，這手腳，這臉這頭髮，這眼睛鼻子耳朵，都是你給的，最重要的是，你給了我們——也許這麼說很不恰當——靈魂——儘管在你看來也許並不完整，但我能清楚地感覺到，我想要的東西，特別是我還是狐狸的時候，我很想有一天可以像千雪那樣抱着你。”
黃炎龍想了想，九音她們確實會有這樣的想法，但這還無法解釋全部的原因，因為那段時間，她們並沒有出現發獃的現象。
於是，示意她繼續。
“至於真正開始着手研究這一點，是在魔導盤系統測試的時候，我負責輔助協調魔導盤的感應數據，就是那次，我接受到了你的思維訊息。”
對了，發獃現象就是那之後開始的。
“我沒想到的是，你的思維，信息量是如此之大，真正佔到要用的部分訊息，只有其中極少的一點點，還有各種各樣的胡思亂想，以及更多的，無法理解的訊息……”
說著，九音更加用力地按住了黃炎龍的肩膀。
“我，不，我們都，想要了解更多。”
“即便永遠無法完全理解這些？”
“是的……”
黃炎龍聞言，臉上不禁有些滲汗。
說實話，這樣的東西，他想弄，又不想弄。
想弄，不僅僅是出於對自家女兒的寵愛，更是因為他想證明，念動力並非人類獨有的能力，人類也並不是這個世界上超脫規則之外的存在。
而不想弄，則是擔心九音她們因為這樣的裝置，受到不良訊息的影響而受到損害，畢竟，直接接收人類的腦波訊息，數據存儲單元幾乎不可能處理如此龐大的……
“如果是擔心我們無法處理這麼多信息量，大可不必。”
似乎是讀到了黃炎龍的想法，阿碧絲的聲音在頭上響了起來。
“儘管未經審批，不過我試着用魔導盤的剩餘零件組裝成了一套念動感知裝置，剛才就讀到了你的想法，處理起來並不是很難，根據古蘭森mk2的資料，我已經掌握了方法。”
好吧，不是似乎，根本就是直接讀到了。
“那麼，九音……”
“九音和千雪這邊也已經充分地測試了，不必擔心。”
“……”黃炎龍什麼也不想說了。
真是的，每次讀着心就這麼說出來，這樣根本成不了對話嘛，儘管對自己這邊來說是很方便沒錯啦，可要是別人的話可未必會這麼覺得……
“我明白了，這個問題我會注意的。”
好吧，我准了，不過跟別人說話的時候別像這樣。
“謝謝……還有啊，邁亞總司令剛才來電，問我們什麼時候到他們那。”
“頂多兩三天，很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