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斯卡瑟
“話說你們的將軍和偏將軍有幾個？既然最高的人都有不軌之心，其他人很難保證啊。”
安滕點點頭，“大將軍只有一個，直屬於女王，統領所有的偏將軍；偏將軍的數量較多，但一部分只是有名無實，還有一部分常年遠征在外，和他們應該沒什麼關係。”
“剩下的，有管轄十四隊的偏將軍答律；禁軍首領庫因；特別處的哈曼。”
安滕在回答時，眼神逐漸堅定，不知是他自己調節了過來，還是凌零妖的話療起了效果。
“還有兩個人，好複雜，總之，先去王城看看吧。”凌零妖嘆了口氣。
“嘿嘿，就是要這樣搞才有意思。”千篇一樂一臉高興。
遠處的王城外，路上的安度因時走時停，跟着前面的答律。
不出意外，他應該是去找斯卡瑟，到底誰才是叛徒，見了面就會知分曉了。安度因想。
從任務中，安度因知道了答律不幸的過往，親人早逝，被迫加入軍隊，漸漸萌生出為國爭光的光榮感。
可他並不知道，這是一場極其不人道的侵略戰爭，老國王年老力衰，為了一己私慾與可笑的理由，讓數萬鮫人命喪沙場。
在愛人的墳墓前，他終於明白了過來，任務里並沒有描述其當時的想法，只是過了幾年，答律便已經成了隊長。
究竟是為了大義不計前嫌，還是為了爬上權力的頂峰，一把火燒掉一切。這是安度因心裏的困惑。
“偏將軍大人，大將軍正在休息，現在不見客…”
“滾！”
答律壓着嗓子，聲音彷彿惡鬼，震的那鮫人不敢再言語，只好乖乖放行。
藉助黑袍的效果，安度因也順利溜了進去。
這是一座園林，裏面點綴着這種奇珍異寶，若是不知情的人，定會把這裏當做國王娛樂休憩的場所。
但實際上，這裏是專為大將軍斯卡瑟修建的，也只有他可以隨意出入這裏，在王城之中，佔了不小的地方。
安度因從一處偏僻牆角，費力一番力爬上了屋頂，從高處俯視着這座城中城。
嘭的一聲巨響，答律踹開木門，怒氣沖沖的瞪着斯卡瑟。
“我就知道你會來。”檀紅木椅上端坐着的，是一個年近八旬的老人，鶴髮童顏，可面色卻呈灰色。
“溫月泉的事是怎麼回事？”答律沒有多說廢話，直截了當的問到。
“這麼久都不見一次，結果第一件是就是來質問我嗎？”斯卡瑟說這話時，隱隱約約透露出一股殺氣。
答律強忍着發怵，依舊保持着自己不弱的氣勢。
“哈哈哈哈。”斯卡瑟打破了這發悶的氣氛，爽朗的笑着。
“答律，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要讓你做這個偏將軍嗎？”
“因為我說過，我會改變這一切的不合理。”
“沒錯，但重點並不是這句話，而是你自己無法發現的，散着火焰的眼睛。”
“你是個有資質的人，並且整個鮫人一族也再找不出第二個，若有了信念，就會堅定到死的人。”
此刻答律眼中，正是燃燒這這樣的的東西。
“沒錯，我可以告訴你，溫月泉一事確實經由我手，但我同時，也是為了鮫人的未來。”
答律低下頭，神情極其複雜，他實在無法將數年前恩於自己的人，為鮫人做出無數貢獻的人，與眼前這人聯繫到一起。
“你最後還是變了。”答律說。
“變得不是我，是這個世界。”
“你既然來了，那我都告訴你也無妨，外面世界是什麼樣子，應該不用我多說吧。”
“卡羅特拉帝國以橫掃千軍之勢，在在五年內統一了半個南大陸，並且一年比一年更強猛。”
“對嘍。”老人微微一笑，現在的情況，簡直就像老人在為自己孩子答對問題而高興。
這讓躲屋頂上偷聽的安度因一陣發毛。
“千秋易世，輪迴不止。外面的牌局換了一輪又一輪，牌手來來去去，好不風光。”
“可惜我鮫人一族，只能生存在這深海之下，只能活在祖宗的自以為是里。”
答律在某種程度上，和斯卡瑟很像，特別是對先祖的與鮫人的態度。
“祖先若不這麼做，鮫人早就死在千年前了。”
“不錯，可我不是也教過你嗎，這些老東西，不應該再來控制我們。”
答律無言，因為斯卡瑟說的，正是自己心裏所想。
“蘇霍爾德，是個野心勃勃的傢伙，篡權成功當了帝王，還想要聯合與世隔絕百年的鮫人。”
“呵呵，他做的，又何嘗不是老夫所想，待我解決掉泉淚，成為國王，鮫人一族，就能迎來真正的光明。”
“非要用這樣的方法嗎？”
“答律，你該不會忘了老國王晚年所做的事吧，鮫人一族，早就民心向背了，我只是在順應形勢而已。”
“那個什麼女王，更是可笑，只會依靠權臣，必要時再用容貌來粉飾王庭，這些種種，不還是老路子嗎？”
“可這樣做，一定會死人的吧。”
“當然，不過這些都是為了未來的小小犧牲罷了。”
“對於死者的愛人，親人和朋友來說，這不是小小的犧牲。”
斯卡瑟臉色又陰了下去。“答律，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這些都不是我們能左右的。”
答律輕笑幾聲，緩緩開口。
“曾幾何時，我以為只要殺光敵人，就不會有戰爭，可我錯了，自己的同胞竟然會變成敵人。”
“我以為只要到達權力的頂點，就可以修改這一切，可即便到了現在，我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們一直在追尋的和平，為什麼最後都會變成焦黑的戰場呢？”
斯卡瑟站起來，走了過去，按着答律的肩膀。“你我都沒有錯，是這陳腐的舊制度和世界造成的，現在，老夫邀請你一起重新構建一個新世界。”
答律微微扭頭，盯着斯卡瑟的眼睛，用自己眼裏的火焰去燃燒其眼裏的冰冷。
但那是一片荒原，不可能升起火焰。
“你，真的沒有其他意圖了嗎？”
“呵呵，你是在懷疑老夫會騙一個娃娃嗎？”
答律收回眼神，點點頭。
“我明白了，我會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