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寒汽時代
“終於到了！”
我穿着防寒的粗布衣裳，在峭壁之上看着那即便不使用望遠鏡也能看到的能量塔。
那是一座圓柱體狀的巨大建築，如同擎天柱一般聳立在盆地中心，在那建築底部還有固定基礎的圓形鐵環貼在地上，就像是大頭在下的蘑菇，如果仔細看的話，那巨大裝置連接地面的部分還有一個圓球狀的裝置，從中延伸出的管道連接上下。
“首領，那個就是他們說的能量塔？”
在我旁邊留着大鬍子的男人看着那座沒有運行的能量塔，還有其他許多人正激動地看着那處於盆地中央的能量塔，幾個月來的懷疑在這刻終於煙消雲散，從倫敦出發，走了不知道多長時間，途中掉隊了不知多少人，我們這支龐大的移民隊伍里人們都幾乎快不報希望，好在一切犧牲都有了回報。
“沒錯，那就是用我們所有人的錢建起來的，也是我們可以在這該死的天氣里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我將注意力移到附近的地形上，作為領導着大家走到現在的首領，我不能被這短暫的激動懵逼接下來該做的事，接下來的目的是尋找一個可以讓所有人安全下去的方法。
我沒有忘記現在隊伍還在這該死的零下五度的天氣里等待着，也沒有忘記整個隊伍里現在還有接近一半的婦孺，在這見鬼的天氣多呆一秒，都極有可能喪失掉一條寶貴的生命！
很快，我就注意到了在不遠處的峭壁上建立有簡易的垂直運輸裝置，這種即便是在沒有電力的情況下依舊可以靠手動啟動的機械簡直就是我所需要的！
那些在這寒潮前就建立了能量塔的傢伙們看來已經考慮到了一切。
“傑克，找兩個人去看看那個東西還能不能動，我們不能再在這樣的天氣下獃著了！”
我對着旁邊大鬍子男人說道，我的話讓他從短暫的激動中冷靜下來，立刻就向著身後喊了幾下，從後面來了兩個兩人，他們三人連忙跑去那不遠處的運輸裝置，在簡單的測試后，其中一人舉起ok的手勢。
幸虧現在天氣暫時放晴，沒有下雪。
我立刻安排隊伍開始有序下到盆地里，隊伍里還有幾個工程師，我讓他們和其他人第一批下去，去看看那個能量塔還有沒有燃料可以啟動。
只要能在下一次降溫期到來前啟動這個能量塔，只要那些來自政府的傢伙沒有說錯，我們就有足夠的熱量來抵禦嚴寒，在這第二次寒武紀里生存下來！
看着隊伍里的人開始有序下去，我不由慶幸起自己的運氣，在隊伍開始遷移以來的這幾個月，最初領導大家的首領已經被拋屍荒野，理由很多，但真正的原因其實是那個首領做出了錯誤的決策。
他帶領大家走的路居然偏了。
這意味着原本計劃的食物一下子緊張起來，更長的路線、更多的危險和人們心中的質疑。
最後憤怒的人們把那個首領進行了審判，全身脫光扔到了一個雪地里，沒一會兒首領就因為體溫過低凍死了。
而我就這麼稀里糊塗的當上了首領，直到現在我都不明白為什麼大家會選我，是我的學識？還是我救了好幾次本該死去的人？
只是前任首領的遭遇讓我明白，一旦我做錯了選擇，我的下場恐怕不比他好哪裏去。
所以我每一次都小心翼翼地決定下一步，盡自己最大可能的照顧到所有人。
好在如今大家終於抵達了目的地，接下來都會好起來的。
隨着轟隆地響聲，遠處的能量塔冒出了橘紅色亮度和蒸汽，整個裝置運轉起來。
二
如同天氣觀測站所說，嚴寒如約而至。
我望着窗外紛紛揚揚飄落下來的雪花，屋內白熾燈正散發著橘黃色光芒，而在我面前的桌子上，正放有關於目前這個聚集地的資源儲備情況。
也許是考慮了資源獲取的問題，這裏是一處煤礦、鐵礦和木材都有的豐富資源區，所以當將這裏的廢墟拆除差不多，並建立了足夠我們所有人居住的房屋后，我就立刻着手了採煤機、伐木場和鋼廠的建立，雖說在這場嚴寒來臨前總算是建好了，但是氣溫也降到了零下十度，隊伍里已經有人開始生病，雖說騰出了幾個帳篷充當了臨時醫護所，但生病的人需要時間恢復，而恢復的這段時間又會有更多的人生病。
而生病，就以為著勞動力的減少，可以勞動的男人本來就不多，而現在更是十分稀缺。
怎麼辦？
即便在這樣的天氣里，到了白天的時間，還沒有生病的人都還得儘快去伐木、採煤，鋼廠暫時沒人去，一方面是如今人手不足，另外一方面則是鋼廠的距離離能量塔有些遠，去不了幾趟就又得增加病人。
煤炭是最需要的，能量塔需要煤炭才能運行下去，這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斷掉的資源，好在最近的採煤機並不遠，而出去探索的人也傳來了好消息，他們找到了富含煤炭的煤礦，現在正在往回運輸煤炭，如果能建立來回的通道，那麼每一次運輸煤炭的數量和時間將更加有利聚集地的資源儲存。
但那都是在這次嚴寒之後的事了，如今我需要對目前聚集地做一次重大決策。
考慮到成年男子勞動力的缺乏，有不少已經十幾歲的孩子可以作為他們的臨時補充，只需要建立好小組，由一名成年男子帶着這些已經有一定勞動力的孩子，那麼就能極大減緩目前人手不足的問題。
通過獵人小屋出去打獵的獵人，如今聚集地的食物問題已經得到了暫時性的解決，只要工程師們把溫室技術儘快研究出來，即便沒法打獵聚集地也不用擔心食物問題，所以為聚集地勞動孩子們可以得到更多的食物。
可是，動用童工……
對於這一點，我很猶豫。
孩子的父母會有異議自不用說，其他人又會怎麼想呢，哪怕是這種時候，卻要孩子提早承擔這本應該屬於大人的責任……
不用說他們，對於受過高等教育的我來說，無論是從道德上還是法律上，這似乎都是無法接受的。
但是若是人手不能得到補充，在這嚴寒之後的一段時間，聚集地里都要面臨無人可用的境地，我所規劃好的計劃就都要流產，也許下一次，下一次嚴寒聚集地就會因為資源匱乏撐不過去了。
必須，要做出抉擇了！
窗外的雪花呼嘯着，像是報復般的對世界展示它最冰冷的一面。
三
機械人！
工程師們終於把機械人技術研究出來！
由英國工程師發明的偉大造物，它讓世界進入到了一個全新的時代，這些以蒸汽核心，有着四足軀幹，可以應付紡織廠到煤礦廠等各種工作的機械人。
如今在我看來，它們簡直就像是神明拯救人類而派遣天使下凡的存在！
從鋼橋那邊回收的機械人已經展現出了在如今這個環境下，機械人的作用是多麼重要，只要有足夠的蒸汽能源，它們就能一天二十四小時不停地工作，大大解放了如今聚集地本就稀少的人手。
雖然機械人中最核心的蒸汽核心如今還無法製造，但是在外面探索四周的探險隊傳回來了一個有可能解決這一切的好消息，在離聚集地一百多公裡外有一座已經荒廢着的城市，經過他們的調查這座城市原先就是一個高度發達的機械城市，不知為何裏面的人都死去了，好在負責防禦的電擊網有漏洞，使得調查隊能有驚無險地進去將其關閉，這個城市裏有大量的蒸汽核心，只要再建立一隻運輸隊，我們就再也不用擔心勞動力的問題了！
想想看，機械人將會越來越多，需要親自去採礦打獵的人將會越來越少，有了這些機械人，聚集地就足以在這嚴苛的環境下得到大量的資源，人們將在自己的房屋裏，喝着酒吃着美食，看着屋外的機械人二十四小時不停的工作，為我們提供煤礦、木材、食物和鋼材！
能量塔將不用擔心資源枯竭，即便是在最寒冷的天氣，我們也能在溫暖的房屋裏生活下去！
機械人，這將是我們聚集地維持下去的核心。
“首領，有部分人認為機械人對我們的生活極有可能造成危害……”
下屬的報告讓我從美好的願景中回到現實。
“是上次的踐踏事故吧，他們太小題大做了，這些傢伙能幫我們解放所有的勞動力，讓大家能在家裏足不出戶都能享受食物和溫暖，難道這還不夠讓我們冒一點點風險嗎？”
工業化的過程勢必會出現一點點意外，社會發展勢必會造成一些個體的損失，沒關係，我會讓他們明白我的選擇是對的。
一定是對的！
四
暴風雪即將來臨！
在我們接受了五波難民后，那攜帶着近乎毀天滅地威勢的暴風雪席捲而來。
所有還在外面的探索隊和運輸隊都被我召回，所有的獵人都放了假，我已經提前做好了各種措施，最重要的糧食、煤炭儲存已經盡我所能的囤積起來。
如今還在外面的，只有那些不會被這暴風雪影響的機械人，它們勤勤懇懇地工作，而脆弱的人類則在堅固溫暖的房子裏等待這如同神明的審判。
現在想想，我已經帶領聚集地的人們很久了，而我的每一步決策事後看來都是正確的，沒有一個人因為飢餓和生病而死去，充足的食物和資源讓我們在這末世般的環境下生活了下來。
而現在，該是驗證這一切的時候了。
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