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陷入死循環
這倆人就這麼誤打誤撞上來了。
一開始汪馗迤以為自己會看到很恐怖的景象，但是一切都很正常，睡覺的刷視頻的小聲聊天的把音量開特大玩遊戲的戴着耳機聽歌的，甚至還有一個婦女抱着啼哭的嬰兒。
沒事？汪馗迤看了一圈，沒有任何不正常的事情發生，並且看起來挺熱鬧的。他坐在座位上，翻着那張車票，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突然，他動作一頓。
他知道哪裏出問題了。
最正常的事情也是最不正常的。
為什麼這麼詭異的列車上會有這麼多人？在月台上時，除了他們兩個，其他人似乎都看不見這輛列車，要說這輛列車沒問題，鬼才信。但是，這裏面卻幾乎坐滿了人，正常到令人毛骨悚然。
所以……這是一輛鬼列車？這些人都是鬼？
汪馗迤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向對面的顧小南，顧小南臉上沒有顯現出任何不對勁的表情，反而還有種如釋負重的感覺。
“你……難道沒覺得這裏怪怪的嗎？”汪馗迤小心翼翼的問道。顧小南像看傻逼似的看着他，說道：“沒覺得，我只覺得你怪。”
眼前這傢伙自看到這輛名叫死亡列車號的列車時就感覺像是丟了魂似的，上車后還神經質的看了一圈，直到坐下這魂才找回來。顧小南此時特想罵一句髒話，他喵的，我完全是跟着你走的，你來問我這裏怪不怪，你咋不問問自己幹嘛要上車呢？
不過，聽他這麼一說，顧小南覺得自己背後涼颼颼的，但他真的沒看出來這裏哪裏怪，於是老實地搖頭。
“你看啊！”汪馗迤有點急了，“在月台上，在月台上的時候，似乎只有我們兩個能看到這輛列車，其他人都沒有太大的反應，或者是說，根本沒有任何反應。可是，這麼詭異的列車突然出現在這，普通人會對此沒有反應嗎？但是在這兒，卻幾乎坐滿了人！難道你真沒覺得有哪裏不對勁的嗎？”
這話說完，顧小南的表情更加奇怪了：“你是眼神不好還是對客滿沒概念？我真不明白你剛才在看什麼，這裏除了我們兩個人，沒有其他人了。這裏沒有其他人！”
汪馗迤懵了。什麼？沒人？開什麼國際玩笑，那我看到了些什麼？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我想問你。”顧小南看着對方臉色越來越白，隱隱覺得不對勁，“在月台上時，我只有在接觸到你的時候才能看到這輛列車，你有沒有類似的感覺？”
“沒有。”汪馗迤已經完全沒有心思再去考慮顧小南的話了，“我覺得我們應該離開，反正不管怎樣，這節車廂是不能待了！”
“別慌！”眼看着對方越來越不對勁，顧小南忙喊打住，“別慌，別急，冷靜。對，就是這樣。好了，你說吧，我認真聽。是你提出上來的，你是怎麼想的？”
有那麼一瞬間，顧小南以為自己在哄小孩。
但是汪馗迤壓根不想再跟他解釋什麼，他總覺得再待在這裏遲早會出大問題，騰的一下站起來，說道：“我們走，現在就走，去其他車廂看看也可以，反正不能呆在這裏！”
顧小南在心裏喊了一句草泥馬：“魯迅曾經說過：‘在陌生地方亂跑是會出問題的。’所以你聽我一句勸，坐下，老老實實等待到達新滬市。”
“可是，那些都是人嗎？你跟一堆鬼待在一起你會有安全感嗎？”
“不要去看他們！你就在心裏默念這些都是假的假的假的假的！是幻覺！我不信神，
也不信鬼。”顧小南強裝鎮定地說道，媽的，被汪馗迤說得他也怕起來了，但現在是科學的世界，凡事一定會有一種說法，他才不信什麼牛馬神蛇的東西。
顧小南深知自己站着說話不腰疼了，他看不到這些東西，但他也處在這輛詭異的列車之中，他說不出來這種情況算什麼，更不知道應該留下還是離開，潛意識裏，他並不想冒這個險。
所以……是照樣聽汪馗迤的？還是老老實實坐在這兒呢？
需要選擇嗎？
不！
他聽汪馗迤的。
一番思索過後，顧小南說：“可以離開，去27號車廂看看。”
兩個人一起站起來，汪馗迤突然覺得背後一涼，他回頭一看，差點嚇得沒摔一跤。
這節車廂里的所有“人”，不知何時都扭轉了頭，直勾勾的看着他們，就算是背對着他們的，也把頭扭了個180°，似乎在說，別走啊，幹嘛要走？它們除了頭部，脖子以下還是正常做自己的事情，彷彿身體和頭是不相連的，看上去恐怖至極。
只有汪馗迤能看到。
他輕輕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才發現自己手心裏也全是汗，但他卻感到溫度在直線下降。
顧小南同樣嚇得不敢說話，因為汪馗迤的表情，已經不能算是普通的驚嚇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希望最好什麼都別發生。
“跑！”汪馗迤突然拉起顧小南玩兒命跑，一直跑到下一個車廂，他愣住了。
“什麼情況……”汪馗迤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節車廂里，依然是那些人，睡覺的刷視頻的小聲聊天的把音量開特大玩遊戲的戴着耳機聽歌的，甚至依然有一個婦女抱着啼哭的嬰兒，只是脖子以上的腦袋直勾勾的朝着一個方向。突然，這些頭集體“咔嚓”“咔嚓”轉了個180°，兩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們。汪馗迤稍稍往上看了一下，看到那個大大的“28”。
他們又回來了。
這他媽的竟然是鬼打牆！
他深吸一口氣，拉着顧小南繼續狂奔，結果還是一樣。
手心裏全是汗，腿也軟了。汪馗迤摸了一下煞白的臉，咬咬牙，不信邪地跑了五六次，這些東西的腦袋也不厭其煩地轉了好幾圈。
“為什麼……為什麼……”他坐下來，早已被嚇得不成樣子。顧小南嚇壞了，磕磕巴巴地說道：“怎，么了這是？”
“我們出不去了……這是……這是鬼打牆……”
顧小南一臉困惑。鬼打牆？什麼意思？沒聽過啊。然後便看到了那個“28”，他瞬間明白了：“循環！？”
“嗯……”
“那……”顧小南肯定汪馗迤還看到了更恐怖的東西，不然一個循環不可能把他嚇成這樣。
“往回走……”汪馗迤掙扎一下站起來，“順着不行那就逆着走！”說著拉着顧小南回到上一節車廂，這一次，那些東西全都消失了，汪馗迤解脫般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說謝天謝地。
顧小南默默跟着他，沒說話，因為他看到的還是那大大的“28”，似乎在嘲笑他們還沒完呢！
終於緩過來了，汪馗迤站起來，才發現最後一排坐着一個人。
這個人不像是前面看到的那些東西，至少腦袋不會轉，看上去年齡和他們相差不大，只是表情非常鎮定，像是這輛列車的常客似的。汪馗迤看到那人的同時，他也注意到了汪馗迤，並微微一笑。
人？鬼？
汪馗迤示意顧小南先別動，自己走到那人面前，說道：“你好……”
他覺得這人應該對這輛列車很熟，可以問問情況。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那人看了他一眼，呵呵一笑，說道：“你別怕，我是人。”
“嗯……”汪馗迤悄悄鬆了一口氣，他貌似沒見過這個人，於是問：“你一直都在這裏嗎？”
“離你朋友遠一點。”那人突然說道，汪馗迤沒反應過來，“嗯？”了一聲。
“離你朋友遠一點。”他重複一遍。
“這……為什麼？”
他突然岔開了話題：“你覺得這輛列車上出現人正常嗎？”
“這輛列車？”汪馗迤心說依據我所看到的，出現人肯定不正常，於是搖搖頭。
“是的。”那人說，“其實沒人才是列車最正常的時候，我看你挺無辜的，警告你，離你朋友遠一點。”
“啊？”汪馗迤還是不明白為什麼。那人反問一句：“你覺得人能看不見人嗎？”
“能……你是說，我朋友他看不見你？”汪馗迤瞪大眼睛，回頭看了一眼顧小南，顧小南正一臉疑惑的看着他，因為他不明白，汪馗迤幹嘛對着空氣說話。難道這娃被嚇瘋了？
那人突然笑了，似乎在笑汪馗迤太單純，說道：“每個物體的存在都是有科學性的，包括這輛列車，它只是一種特殊的存在罷了。每個在列車上的物種都能看見和它同一層的物種。連人都看不到人，那麼你又是怎麼看見剛才的那些東西的呢？看你這樣能上來真算是個意外。”
“物種？”
“不然你以為這樣列車載的是什麼？”
汪馗迤確認眼前這人肯定對列車非常了解，問道：“你是研究這輛列車的嗎？”
“算是吧。”他說，“爬上來我可費了好多功夫。”
“什麼？”
“我是指登上列車。”
“難嗎？”汪馗迤心說我他媽腦子一熱就上來了，根本沒別的限制。
那人輕哼一聲，照他這話來看，眼前的人上車應該輕輕鬆鬆，肯定是以前上來過，或者是被什麼東西帶上來的，不過現在看來，更像是他把他朋友帶上來了。
這人肯定上來過。
只是不解的是，既然來過，為什麼還會被嚇成這樣？
“比較難。聽你這話好像很容易，你是怎麼上來的？”
“車票。”
車票？這是個什麼操作？那人一愣，他從未聽說過上這輛列車竟然還可以用車票。-
“我能看看嗎？”
汪馗迤點點頭，在口袋裏找出車票給他，同時一張紙也被帶了出來。撿起一看，是那封信。汪馗迤把它塞回口袋裏，才發現那人驚愕的看着他。
“怎麼？”汪馗迤有點莫名其妙。他輕咳一聲，說了句沒什麼，低頭觀察起那張車票。反覆看了很久，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呵，原來是被邀請上來的。
來自列車的邀請，這人肯定不簡單。
他把車票還給汪馗迤，突然說道：“我能拍張照嗎？”汪馗迤把車票一放，問道：“你要幹什麼？”
“沒什麼。”他輕笑一聲，“挺有趣的，我第一次知道還可以以這種方式登車呢。想要脫離循環，離你朋友遠一點。給你個建議吧，你和你朋友往不同方向走，就都會脫離循環了。”
他撒了謊，實際上只有眼前這人才能脫離循環。第一次登上列車的人，會陷入循環之中。
但他能說的只有這麼多了。
能救一個是一個。
“我試試。”汪馗迤選擇相信他。
他回到顧小南身邊，說道：“我們朝不同的方向走，如果不出意外，那麼我就在29號，你在27號。”
顧小南對汪馗迤突如其來的鎮定感到意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行！可以試試。”
說著轉身就走。
他信汪馗迤，他的話准沒錯。
汪馗迤朝着29號車廂走去。等他走後，那人站起身。
他也要儘快離開這裏了。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