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500萬貫值多少股份？
有坐地戶的關係不用白不用，劉珞自然不會舍易求難，便把此行目的和出海的事一併說了。
沈鈞沒想到他的新案還有出海做買賣的打算，側目道：“監丞好大的手筆，這造船出海，沒有數十萬貫可不成事！”
劉珞沒有應他這句，問道：“東南民間應該有不少人已經在做東洋人的生意了吧？”
沈鈞也不隱瞞，點頭道：“東洋人，尤其是倭人，人傻錢多得很，一船絲綢瓷器甚至鐵器運過去，差不多能賺回五倍來。監丞，既然大食人都能入一股，我沈家也薄有家資，可否為新案助力一把？”
沈括忙在一旁咳嗽不迭，搞得沈鈞莫名其妙，還有花錢的不是？
劉珞解釋道：“不瞞大兄，其他事小弟尚能做主，但入股一事，需得最大的東家點頭才行。”
沈鈞狐疑地看了曹評一眼，“莫非是國舅家？”
劉珞直言道：“是官家！”
“呃，”沈鈞一滯，訕訕道：“是我唐突了。”
劉珞忽然心眼一轉，福至心靈道：“官家那裏，我可以去問，只是不知，沈家能拿出多少錢來？”
沈鈞想了想，道：“十幾二十萬貫，湊湊還是有的。”
劉珞微微搖頭，看了看廳中的下人們。沈鈞忙揮退了，連狄蒙狄壯兩兄弟也站到了門外以防有人偷聽。
劉珞這才輕聲道：“東洋，只是起點，是為了驗證海船的質量和航海技術，選擇東洋只不過是因為離咱們最近罷了。三五年之後，若是有一支上百艘船的商隊，南洋、西洋何處去不得？到時候，多了不敢說，一年幾千萬貫錢還是好掙的。”
劉珞似笑非笑地看着沈鈞，揶揄道：“大兄你說，你這十幾二十萬貫錢，讓官家給你多少股子好呢？”
沈鈞並不懷疑劉珞口中的一年幾千萬貫是在吹牛，因為沈家本身就是做東洋走私生意的家族之一！一船幾千貫錢的貨物出去，幾萬貫的錢回來，那是實打實的！要是有一百艘船，就是幾百萬貫，東洋這麼近，一年跑個十趟都不是問題！
沉思了一會，沈鈞才將心中的疑問問出：“未來這個商號，是皇家主理？”
劉珞對他的擔心一清二楚，趙禎是個好皇帝不假，可要是未來換一個皇帝，連皮帶肉地把商號給吞了，他沈家上哪說理去？
“皇家是最大的東家，這一點毋庸置疑，不可能改變！”劉珞斬釘截鐵道：“但具體做事的衙門，還在新案。既然大兄擔心沈家一家參與進來有風險，不妨多拉幾家江南的高門望族進場。”
沈鈞聽懂了劉珞的言外之意，要是江南的權貴豪門都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就算皇帝想要動手，也得掂量掂量！
劉珞接着道：“五百萬貫，我可以向官家為你們爭取三成的股子。”
“五百萬貫才三成？”沈鈞差點出溜到桌子底下去，“大食人空手套白狼就拿了三成！”
“第一，大食人不是空手套白狼，他們是要拿技術來換的，東洋的試航不成功，他們一個大子兒也拿不到。”劉珞給他解釋道：“第二，他們是最先入局的人，待遇自然最好，不過等你們的錢進來，他們也要對應稀釋股份。”
沈鈞茫然：“何謂稀釋股份？”
“當初說好，新案投一百萬貫，他們佔三成，就是相當於他們用技術代替了三十萬貫錢。如今官家也投了一百萬佔三成，他們自然就從三成變成了兩成出頭。”
沈鈞還是不理解，
“他們的三十萬，佔兩成多，我們投五百萬，只佔三成？這…這…”
這不是拿我們當傻子嗎？
“不不不，大兄還是沒搞明白。”劉珞推開眼前的碗碟，用食指蘸了酒水在桌上畫著，“你們的五百萬貫進來佔了三成，那他們就又要稀釋，從原先的兩成多，變成了剩下七成的兩成多，大概是一成五不到的樣子。說白了，相當於官家、新案和大食人，三家合起來勻了三成股子給你們。”
沈鈞這才捋清了個中關係，道：“若是後面再有人入伙，那就是我們四家合起來勻出股子了？”
劉珞點頭，“不過越往後，收益也就越小。畢竟初期風險最大，收益理應最大。以我的看法，再往後，五百萬貫，也就值一成股子。”
沈鈞對他風險越大收益越大的理論沒有異議，萬事萬物皆同此理，“五百萬不是個小數目，監丞還需給我些時日…”
“不急，即便我回京了，大兄讓人傳信就是。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那個木匠！”
“這個簡單，我讓人明日就去找了回來！”
沈家想在杭州找一個人，實在不是難事，可那木匠卻說老父有疾在身，需要他日夜伺候，無法進城。
沈家人也是果斷，連他帶他爹一起接了回來，延請郎中診治就是了。木匠也知道，有杭州城裏的郎中給他爹看病，總比自己在山上挖草藥來得強上百倍。
劉珞看着這個姓徐的木匠，還以為他會像沈括說的那樣，是個山魈一樣的野人，誰知除了穿的破了點，與普通農人也無多大差別。
“我聽說，你們懂得造橋和造船？”
徐木匠訥訥點頭。
“可能給我說說你們傳承的來由？”
徐木匠兩眼放空。
沈括道：“就是你們祖上是從哪來的。”
這句話徐木匠聽明白了，“木客村。”
沈括對劉珞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這個地方。
劉珞接着問道：“你們既然住在山裏，為什麼會造船呢？”
徐木匠道：“我也不曉得，都是聽我爹說的，他說我們祖上經常造船去東邊很遠很遠的地方。”
“有多遠？”
“去的時候，光在海上就要好幾個月，回來的時候更慢。”
沈括驚訝地看着劉珞，這和他當日在汴梁時說的幾乎一般無二——往東航行幾個月，就會到達一片比大宋還要廣袤的土地！
劉珞自己也給嚇了一跳，漢朝的東方朔去了北極，這些不知啥年代的木客難不成還到了北美？
“那你們那些出海的祖先，是什麼朝代的？”
“朝代？”徐木匠想了想，問道：“勾踐大王那會兒算什麼朝代？”
“春…春秋？”劉珞和沈括覺得自己說都不會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