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你不懂，我是他媽
“李煜？”
李清眉頭皺成了一團，“先不說生意的事兒。我問你，你一個小孩子，認什麼大哥？”
李景忸怩道：“他比我大兩歲，所以我就叫他大哥了。”
“才不是。”李恬道，“是有一回我哥被高年級的人欺負了，李煜哥幫了他，然後他死皮賴臉纏着李煜哥非要叫人大哥。”
“李小景，你被人欺負了？”景小愛問道，“我怎麼沒聽你說過？”
李景嘟囔道：“在江湖上混的，最重要的就是面子，叫家長多沒面子啊。”
“江湖？”景小愛臉一黑，“李小清，你現在就幫我揍他，我看看他有沒有面子？”
“媽，不帶這樣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李清把手裏的毛巾往脖子上一搭，笑眯眯地朝李景走過去：“李小景，你那個大哥有沒有告訴你，混江湖的最重要的不是面子，而是實力。
你老子我實力比你強，所以說揍你就揍你，這就叫弱肉強食，懂嗎？”
“懂！懂！我大哥說過。”李景不住地往後退，一屁股坐倒在床上，小腦袋不停地點着，“我大哥還說了，現在的江湖，錢就是實力，所以我們才要掙錢。”
李清扭頭朝景小愛看了一眼，景小愛走到他身邊，兩個人在床上坐下來，看向李景：“你，站好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懂了沒有？”
“懂了。”李景低着頭在倆人面前乖乖站好。
李恬偷偷從果盤裏拿了一串提子，一邊吃一邊看熱鬧。
“寶寶，你來問吧？”李清看向景小愛。
景小愛點點頭，雙手抱胸看向李景：“我問你，你們做的什麼生意？”
“其實也沒什麼。剛開始就是賣賣東西，小零食什麼的。”
“賣小零食掙了這麼多錢？李小清，給我揍他！”
“……”李清無語地看了看景小愛，小聲道，“寶寶，你能不能別用這種關門放狗的語氣。”
景小愛翻了個白眼兒：“教育兒子呢，你正經點兒。”
“咳！”李清咳了一聲，“李小景你老實交代，聽到沒有？”
“我們後來幹了一票大的，就是我乾媽的演唱會門票。”李景弱弱解釋道，“我問我乾媽要了十來張內場票，最貴的一張賣到了一萬多。”
卧槽！
李清驚訝地不行，這應該是年紀最小的黃牛黨了吧？
他跟景小愛面面相覷，好一會兒才平復了心情，又咳了一聲，問道：“只有這些嗎？還有別的沒有？”
“還有像什麼猴子叔叔的電影首映禮現場票，季楊叔叔的賽車紀念品周邊，我乾媽還有那些明星叔叔阿姨的簽名照，宣傳海報之類的，反正只要客戶有需求，我能搞到的，我們都賣。”
“………”
李清和景小愛再一次面面相覷。
這是我親兒子？
這才七歲半啊！
李清看着李景，鄭重道：“李小景？你知道景甜嗎？”
“啊？景恬？”李景暈暈乎乎地抬起腦袋，茫然道，“你說我跟妹妹嗎？”
“沒事兒了。”李清擺擺手，“我問問你啊，這些都是你跟那個叫李煜的一塊兒做的？”
“嗯。我負責資源，他負責渠道。利潤五五分。”
“……你們還整的挺專業？這些詞兒你都從哪學來的？”
李景揚了揚眉，驕傲道：“我大哥啊，他教我的。”
“你不是說他就比你大兩歲嗎？那也才九歲半。”李清依然很驚訝，“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屁孩兒居然還懂這些？”
“爸，我覺得你應該尊重我，也應該尊重我大哥！”
李清瞬間覺得手有點兒癢，
他強自按捺，眯着眼睛笑：“你知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千萬不要跟你親老子談尊重？”
“爸，我都不想說你，你整天花我的錢，敗我的家也就算了，誰讓我是你親生兒子呢，就當我孝敬你了。但是你不能花了我的錢還揍我吧？”
“我花你的錢？”李清懵了，“我什麼時候花你的錢了？”
“你想想，你們只有我和妹妹兩個孩子，將來這副家當遲早都是要傳給我們的，傳給我們的那不就是我的嗎？所以你現在花的錢都是我將來的錢。”
“哈哈……哈哈……”李清都被氣笑了，他笑了兩聲，看向景小愛，柔聲道，“寶寶，你帶寶貝閨女先去睡吧。我跟李小景好好聊聊。”
“嗯。”景小愛瞥了李景一眼，拍了拍李清的手，小聲道，“下手別太狠，親兒子。”
“放心，我心裏有數。”李清捏了捏她的手，“你等着我。”
景小愛白了他一眼，站起身衝著李恬招招手，“李小恬，走了，媽媽帶你去睡覺。”
“媽，你別走！”李景察覺到了危險，瞬間抱住了景小愛的腿不鬆開，乾嚎道，“我爸要揍我了！媽，我是你親兒子啊！”
“你也是我親兒子！”李清抓住他的衣服把他提了起來，“臭小子，今天你老子就教教你，什麼叫尊重！寶寶，你帶閨女先去睡。”
“李小恬，救救我！”
“略略略，哥你自求多福吧！”
等景小愛和李恬一離開，房間裏很快響起了李景的哀嚎聲。
…………
“你把他的錢沒收了？”
正躺在床上看書的景小愛見李清甩着一沓錢拍打着手心走進來，笑道，“李小景怎麼樣了？”
“沒事兒，那臭小子屁股上的肉厚着呢！”李清把錢放在一邊，爬上了床，躺到景小愛懷裏，抱着她略顯豐腴的胴體，舒服地出了一口長氣。
景小愛放下書，抱着李清的腦袋，手指攏着他的頭髮，問道：“這件事你想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找個時間聯繫一下那個叫李煜的小孩兒的家長，咱們雙方坐一塊兒先聊一聊。具體的到時候再說。”
“也行。”景小愛點點頭，忽然噗嗤樂出了聲，“你別說啊，這李小景剛才的話聽起來還有幾分道理。”
“有個屁的道理！”說到這個李清就生氣，氣哼哼道，“他老子我還沒死呢，就想着繼承家產了！還我花他的錢！老婆，接下來斷他兩個月的零花錢，我看看到底是誰花誰的錢！”
“哈哈哈哈！”景小愛樂不可支，雙手捧住李清的臉親了親他的唇，笑道，“行，都聽我老公的！”
“唉，我總感覺這招拿捏不住他，這小子估計手裏還有私房錢。”李清嘆了口氣，“你說他才七歲半，我怎麼感覺他翅膀就硬了呢？”
“沒事兒，只要不學壞，隨他去吧。”景小愛道，“這不是你一貫的行事方針嗎？撒手散養。”
“那我不是尋思着有你在嗎？”李清把腦袋往景小愛懷裏拱了拱，吸進鼻腔里的全是景小愛身上特有的味道，“不管了，寶寶，咱們睡吧，我想你了。”
“你等等。我問你個問題。”景小愛抱着他的腦袋，兩條大長腿纏住了李清的身體。
“什麼問題？快點兒問。”
“景甜是誰？”
“嗯？”李清瞬間從景小愛懷裏抬起頭，“什麼景甜？”
“別給我裝傻。”景小愛皺了皺鼻子，“咱家孩子一個叫李景，一個叫李恬。
你以前跟我說，男孩兒叫景，是取我的姓，女孩兒叫恬，是希望她恬靜嫻雅。
我剛剛才知道，原來這個景甜是個人？
李小清，你不覺得你有點兒過分嗎？
他們是我的孩子，我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來的。結果呢？你就這麼對我？”
景小愛越說越氣，揮着小爪子就打：“李小清，你瞞了我八年，你太過分了！”
“別別別！”李清連忙去捉她的手，“你聽我解釋！”
景小愛手被捉住，兩條大長腿開始亂蹬。
李清把她緊緊抱住，夾住她的腿，一邊吻她一邊道，“你聽我說嘛！”
景小愛掙扎了一陣沒掙開，只能放棄，氣哼哼道：“那你說，景甜是誰？”
“是你啊！”李清捧着她的臉，親了親她的唇，笑道，“你是我的初戀，之後我們一直在一起，你還不知道我的生命里有沒有其他女人嗎？”
“你問我？”景小愛狠狠咬了他一口，氣道，“李小清，你還有臉說，我只有你一個男人，你可不是只有我一個女人。”
“你胡說什麼呢？”李清好笑道，“我都說了，景甜就是你，我真的只有你一個女人。”
“哼，如玫呢？你忘了是嗎？”
李清臉上的笑容一僵，訕訕道：“你怎麼忽然提起她了，那都什麼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
“想起來了是嗎？”
李清把頭埋到景小愛懷裏，悶聲道：“那時候是我年少輕狂，後來我不是有了你嘛。有了你之後我就再也沒看過其他女人了。如玫我都快十年沒見過她了。”
“你起開！”景小愛伸手推他。
“我不！老婆，我這輩子只愛你一個，我真的不騙你！”
“那你說，景甜是誰？”
李清沉默了下，好一會兒才道：“上輩子你叫景甜。”
“真的？”
“真的，我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你，什麼時候騙過你？”李清道，“而且我發誓，我愛的是你，是你景小愛。
至於咱們孩子的名字，我也沒騙你，李小景的景字就是取的你的姓，但是誰讓咱們生的是一對龍鳳胎呢，所以我就想着李恬也挺好聽的，恬靜嫻雅，還能順便留個紀念。
你相信我老婆，我要是騙你，天打雷……”
“好了。”景小愛伸手堵住他的嘴，“你就會仗着我愛你欺負我！”
“我哪有？”李清委屈的親了親她的掌心，“我愛你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欺負你？”
“你就是欺負我，我只要一想到你生命里有別的女人我就生氣。”
李清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我錯了。”
“你幹嘛啊！”景小愛連忙拉住他，心疼地撫摸他的臉，“你神經病又犯了是嗎？”
“我真的不能失去你，寶寶。”李清依戀地鑽進她懷裏，緊緊抱着她，“你是我的命，我沒了你真的活不了。”
“好了好了。”景小愛輕輕拍着他的背，笑道，“你呀，永遠跟個小孩兒一樣，我又沒說要離開你。你是我的老公啊，我們可是領了紅本本的。”
“嗯，老婆。”李清只覺得一股暖流從心底洶湧而出，不斷泛濫。
他吻着景小愛的鎖骨，迷戀地親她。
“老公～”景小愛抱着他，身體綳直，修長的天鵝頸控制不住地仰起。
……
次日。
景小愛看着正在收拾釣具的李清，沒好氣道：“你又去釣魚，李小景的事兒你不管了是嗎？”
李清看了一眼旁邊正乖乖吃着早餐，但是一雙耳朵早已支楞起來的兩個小傢伙，笑道：“管啊，就是我今天跟我爸和方叔都已經約好了，所以我準備下午去接他們放學的時候問問他們老師，看能不能聯繫上那個李煜同學的家長。等溝通完了再說。”
“爸，你不能這樣，你跳過我大哥直接找他家長，也太不講規矩了，那我不成了叛徒了嗎？”
“你屁股又癢了是嗎？”
“當我沒說。”
景小愛扶額道：“你們父子倆沒一個讓人省心的。算了，待會兒不用你送孩子了，我去送吧，順便找那個李煜的家長聊聊。”
“這樣吧，你要到了李煜家長的聯繫方式了就給我打電話，見面咱們一起去。”
“行。”景小愛點點頭，對着李景李恬道，“你們快點兒吃，吃完我送你們上學。”
………
校門口。
“媽，那個就是李煜哥。”
剛停好車，李恬忽然拉了拉景小愛的袖子，指了指不遠處剛下車正對着駕駛座上的人說話的一個小孩兒。
“叛徒。”李景狠狠瞪了她一眼。
“怎麼說你妹妹呢？”景小愛揉揉他的腦袋，“行了，你們下車吧，自己進去，我去找人聊聊。”
……
咖啡館。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景小愛看着面前的如玫，瞥了一眼如玫的手，手上並沒有戴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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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情忽然變得惡劣起來。
兩個人攪拌着咖啡，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如玫抬手看了看錶，笑道：“我們有快十年沒見了吧？你還好嗎？”
“挺好的。”景小愛也笑了笑，“我跟李清已經結婚了，倆小孩兒也上二年級了。你呢，還好嗎？”
如玫喝了口咖啡，臉上掛着體面的微笑：“我也挺好的。”
“那就好。”
話題忽然告一段落，兩個人又沉默下來。
“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還是如玫先開了口，“如果是因為李清，我想你找錯人了，我們十年沒見過面了，而且我也從來沒想過要破壞你們的感情……”
“你多慮了。”景小愛笑了笑，“沒有人能破壞我們的感情……”
“是嗎？”如玫看着景小愛，低聲喃喃了一句。
“是的。任何人都不行。”
如玫實在不喜歡她這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她再次抬手看了看錶：“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可能要先走一步。”
“有事。是關於你兒子的。”
“嗯？”如玫的眼神變得鋒利起來。
“放心。我說過，沒有人能破壞我跟李清的感情，所以哪怕李煜真的是……”
“不是。李煜是我兒子。”
“就算是也沒什麼。”景小愛丟開湯匙，身子微微前傾，笑道，“你不了解李小清，所以你不會懂，我是他媽，他離不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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