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碰面

陰暗狹小的巷子，寒風呼嘯而過，驚起貓叫，尖銳刺耳，一道貓影從月光下躍過，眨眼不見，兩個女人越跑越近，鞋跟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沉悶聲。

姜寒捂着小腹，溫熱的血從指縫裏掙扎鑽出，在地上留下蜿蜒的痕迹，一直蔓延到黑暗的巷子口。

艾蒙說：“寒姐，撐住，前面有個診所。”

姜寒抬頭看一眼，失血過多，她臉色發白，眼前事物模糊，只依稀看到前面有個亮光，眯眼看，好像是個診所的標識，標識染出一層層光暈，小腹劇痛，她咬牙撐着，問艾蒙：“人追上來了嗎？”

艾蒙看眼她們身後：“還沒有。”

姜寒點頭，深呼吸，腹部的劇痛讓她滿頭汗，走路腳步都虛浮了，艾蒙架着她，直奔巷子口的診所。

真偏，真小，要不是大晚上這條街空寂無人，還真的能被花紅酒綠的一條街蓋過去，艾蒙站在門口，推了門進去，迎面一股香味，不像是診所，倒像是花店。

“人呢！”艾蒙嘀咕：“人怎麼……”

剛說完，從醫療架後面站起來一個女人，裏面是黑色的裙子，外面套了個白大衣，長捲髮散在身後，耳垂上兩顆紅色的耳釘，妝容精緻，艾蒙覺得面前的人一點都不像醫生，她狐疑的喊：“醫生？”

溫憶嵐掃眼被艾蒙架着的姜寒，頭垂低，右手無力擔在另一個人肩膀上，左手還捂着小腹處，血從指縫裏擠出來，腳下是猩紅色的血跡。

人已經暈過去了，空氣中瀰漫血腥氣。

衣服破破爛爛，一看就知道剛剛肯定打過架了。

這在天河星太常見了，最近反叛軍和反聯盟軍打的火熱，為了一塊地你爭我搶，每天都有傷亡，不過他們有軍醫全程跟着，怎麼會跑出來一個受傷的？

溫憶嵐沒動。

艾蒙忍不住：“你是不是醫生啊？”

溫憶嵐抬眼看她，伸出手擼起秀髮，一邊隨意紮起，一邊轉頭問：“怎麼受傷的？”

“被砍了。”艾蒙說話直接，半抱着姜寒掀起她下擺，露出小腹上血淋淋的傷口，皮膚中間一道縫隙，正溢出鮮血，打濕衣服和褲子，就連她站的地方都一灘血跡。

溫憶嵐問：“怎麼治，縫針？治療劑？治療儀？還是治療艙？”

艾蒙語結，貧窮的她跟着姜寒，還沒用過治療儀，但姜寒現在傷的太重，她咬牙：“治療艙！”

雖然她沒用過，但靠後肯定是最好的。

溫憶嵐點頭：“付錢，治療艙十萬星幣一次。”

艾蒙咋舌。

這也太貴了！

她說：“先，先救人。”

溫憶嵐睨眼她：“先付錢。”

艾蒙餘光瞄到巷子口跑出來的幾個男人，估摸是來找她們的，她拉着溫憶嵐：“救人！”

溫憶嵐眉頭擰起，目光稍沉，她下意識扯開自己的衣服袖子，艾蒙身上還擔著個人，本就吃力，被她這麼一扯，身形晃了下，被她扶着的姜寒直接往右邊病床倒過去，腰撞病床邊緣的鋼管上，醒了。

一陣鑽心劇烈的疼，姜寒悶哼一聲，手捂着小腹，低頭看傷口，流血情況已經好很多了，艾蒙緊張的喊：“寒姐。”

姜寒看眼四周，抬頭看到溫憶嵐，問：“什麼情況？”

她聲音很虛，臉慘白，側臉消瘦，脖子處經脈明顯，鎖骨凸出，艾蒙蹲下身體說：“我讓她給你治療……”

“治療都沒錢，我不是開慈善的。”溫憶嵐說：“要麼拿錢，要麼出去。”

漂亮的臉上儘是冷漠。

艾蒙剛想站起身就被姜寒按住！

姜寒說：“給我紗布，止血劑，還有消毒液。”

不等艾蒙開口，她又說：“有錢。”

說著伸出手，提示她掃終端，手舉起的瞬間牽扯到傷口，她一吃痛，手垂下，砸在剛剛暈開的那攤血跡里，溫憶嵐看一眼，扭頭從架子上拿了消毒液和紗布，扔給姜寒。

艾蒙被她態度氣到，扭過頭瞪她一眼，溫憶嵐看都沒看她，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姿勢，讓人覺得盛氣凌人。

姜寒沒在意溫憶嵐的態度，她撿起止血劑，打在手腕上，末了拿起消毒液，讓艾蒙幫自己脫掉外套，露出裏面的黑色背心，被血染濕，成墨黑，她掀起背心，露出一道很長的傷口，看起來是被刀划的，傷口依附在小腹上，猙獰恐怖，姜寒沒在意，將消毒液倒在肌膚上，她臉色更蒼白，身形晃了下，艾蒙看不過去，給她遞了紗布，姜寒一口咬住，壓住因為疼痛想發出聲音的衝動。

鎖骨凸起更明顯，下頜咬着。

她身形偏瘦，全身緊繃，像是蓄力的矯健豹子，雖然受傷，但每一個舉動都彰顯力量美。

只有溫憶嵐漫不經心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