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李槐

伍世崖東西也沒買，直接回了家。路上走的時候，嘴裏就不停地嘟囔着：“這都什麼事啊？”

氣呼呼地推開門，雙手使着勁，“咣當”一聲把門甩上了。

低頭看見一塊小石子，抬起腳，踢得老遠。看着石子嘰里咕嚕滾着，心裏的火才消了不少。

李槐回到家就沒這麼幸運啦，他心裏也冒火，只是當他躲在自家門外聽着他爹大聲嚷嚷。

“這小兔崽子什麼也干不好，打架到在行！看他回來，我怎麼教訓他！”

他就泄了氣，心裏直發虛。

整了整扯得有點亂的褂子，彈了幾下掛滿土的褲子，輕輕退開大門，貓着腰，翹起腳，想偷偷溜回自己屋子。

“過來，快點！”他爹站在堂屋門口板著臉，見到他便喊。

李槐低着頭慢騰騰挪過去，剛抬頭就看見他爹把手伸過來啦，還沒來得及躲，耳朵就被揪着轉圈。

李槐他娘看兒子被教訓，剛開始也沒插手，想着讓兒子長點記性，記住以後不要到處和人起爭執打架啦。

可兒子剛被揪着耳朵，踢了兩腳，就過去拉開了他爹，勸道：“行啦，打兩下，讓他長長記性。你也消消氣，弄這麼大聲，讓人聽見了，笑話！”

李槐他爹一向為人老實本分，從不與人拌嘴，打架更是聞所未聞。

今天下午，老漢扛着鋤頭準備去田裏除草，走到村口，看見一群人圍着村東傻子和他兒子打架。

他生着悶氣，偷偷地回了家，打算好好教訓教訓這個臭小子。

這會兒，老婆子拉着他，耐心勸他，倒也不怎麼氣啦，但仍拉着臉呵斥李槐：“滾遠點，下回再和人打架，打折你腿！”

李槐趕忙躲回自己的屋子，蒙頭蓋上被子，賭氣似地閉上眼睛，心裏越想越憋屈：爹打我，傻子也打我，杏兒還和傻子走得那麼近。

堂屋裏，老兩口坐在一起商量。

“該給兒子娶個媳婦啦，娶了媳婦，就不能再有事沒事地到處閑逛，和人打架。”

想到兒子惹是生非，老婆兒提出自己的建議。

老漢臉一沉，生氣地說道：“就他那脾氣，誰家閨女會同意嘛！”

老婆兒頓了頓，忽滿臉堆笑地說：“隔壁家杏兒怎麼樣？她和咱兒子從小一塊長大，性子又溫和，對誰都和氣。”

“杏兒嫁到咱家，她奶奶也不用擔心孫女嫁遠了，就幾步路，咱也能幫着杏兒一起照顧杏兒她奶奶。”

老漢猶猶豫豫地說道：“倒也合適，先和混小子商量商量，要行的話，你再去找杏兒她奶奶。”

李家飯桌上，李槐像裝啞巴一樣，一聲不吭地吃着飯。

他娘試探地問道：“兒子，你覺得杏兒怎麼樣？”

“挺好的啊。”李槐吃着菜，隨口答覆了一句。

他娘忙接着問：“那給你當媳婦兒，你覺得怎麼樣？”

李槐蒙住了，自從記事兒起，就喜歡杏兒，心心念念想和她在一起。娘說這話，什麼意思？真的能娶杏兒嗎？

“不願意嗎？”李槐他娘瞅著兒子愣神，滿是疑惑問。

“願意，娘，我願意。”李槐怕娘誤會他的意思，直白地說。

一家人瞬間眉開眼笑，李槐他娘樂得合不攏嘴，直說明天就去找杏兒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