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疑案
張天誠穩了下心神，恭敬開口。
“回傅太傅的話，確有此事。”
“下官今日聽聞了相府與太傅府的案子，突然回想起來自己不久之前也曾採購過一批糧食，當時為了方便，就放在了這附近城外的一處偏僻院子裏。”
“可今日下官派人去看了后才發現，那馬車還在，裏面的糧食卻不見了！”
“並且下官還在馬車附近，發現了這個。”
張天誠從袖子中拿出來一塊破碎的黑布，看起來與王泉托盤中的那一塊如出一轍。
“下官覺得，這件事似乎與這個案子有所聯繫，所以馬不停蹄的趕來，希望可以幫助京兆尹府辦案。”
張天誠一番話說出口，在場的人都安靜了。
盯着他手中的那塊黑布不知所措。
所以，現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丞相府的糧食還不知是誰偷的，現在又多出來一個順天尹府。
而就他所說，還都是在那同一片郊外的院子裏。
而這塊布似乎指明，這兩個偷盜糧食的是同一夥兒。
那麼問題來了。
為什麼丞相府的馬車和糧食找到了，順天尹府的糧食卻是消失不見，馬車卻還在原處？
那麼還有一批糧食，究竟去了哪兒。
順天尹府的糧食，和丞相府的糧食又有何關聯。
大堂安靜了半響。
“小女有一問題想問張大人。”
柳若風張了張口，打破沉靜。
“柳小姐請講。”
張天誠態度也算恭敬。
“不知張大人買了幾車糧食，買的是精糧陳糧。”
張天誠似乎沒想到柳若風會問這麼個問題，愣了一下。
“下官買了四十石，分了二十車來裝，由於銀子方面…有所短缺，是買的陳糧。”
張天誠老實回答着。
“我有辦法分辨現如今隔壁院子裏馬車中裝的到底是誰的糧食。”
柳若風點點頭。
“我之前曾給了柳二爺五千兩銀子，要求買四十石精糧來，只要現在去瞧瞧，那車中裝的到底是陳糧精糧，就可以分辨，丟失不見的糧食到底是丞相府還是順天尹府的。”
柳萬貴眉頭一擰，滿臉不耐煩。
“柳若風，你這話是說的什麼意思，那按照你的說法，我丞相府裝的糧食還不是自家的了？順天尹府的糧食丟就丟了，和咱們有什麼關係。”
聽到柳萬貴這樣說，柳蓮心裏頓時一涼。
柳萬貴的脾性她可是太了解了。
柳若風給了他五千兩，不吃些回扣都對不起自己。
如果為了貪小便宜買了陳糧，那到時候可就說不清了。
不行，不能讓他們查。
柳蓮轉悠了下眼神，用帕子掩嘴咳嗽了兩聲。
“是啊，表姐，沒必要去瞧這個東西吧，張大人手裏的東西只能指名兩家偷盜糧食的是同一夥兒，為何表姐非要去查看馬車中的糧食呢，這和咱們這案子，關係不大。”
柳若風掃了柳二房父女一眼。
“二位此言差矣，既然剛剛傅小姐所說，這是一場針對於傅家的陰謀，那麼又何嘗不是針對於柳家的計劃，既然兇手這樣明顯的引導我們二者之間有聯繫，難不成我們就擺在哪裏不管了不成。”
“況且，我也只是想知道咱們丞相府馬車中裝的到底是什麼糧食，這樣一來，事情豈不是更加明晰一些。”
“可是去分辨馬車中的糧食又有何意義，丟了就是丟了，咱們現在應該去找到偷糧的兇手才對。”
“不順着線索繼續查下去，如何找到兇手。”
柳若風冷冷的看過去一眼。
“可…”
“查就查！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什麼可怕的。”
柳萬貴截過話，橫着臉，瞪着柳若風。
“不過話先說好了，查完了之後如果發現我馬車中裝的是精糧，你們到時候，可都要給我賠罪！”
柳萬貴這話說的有底氣極了。
柳蓮看了他一瞬，瞧他這模樣，也是鬆了口氣。
看來她爹難得聽話了一回。
“我只是想找到偷糧的兇手，何談賠罪。”
柳若風冷冷回復。
“柳若風你怎麼說話的，我可是你的長輩！你就是這麼沒大沒小的是不是！”
不愧是一家人，威脅人都是同一套說辭。
柳若風冷笑一聲。
眼瞧着兩位似乎要吵起來，王泉連忙接過了話。
“這個好辦，柳大小姐柳二爺稍安勿躁，精糧陳糧這東西我這侍衛就分辨的出，他之前家裏是農戶，最善於分辨這些東西了。”
王泉拍了拍身邊剛剛進來通報的侍衛。
“你去旁邊的院子裏瞧一瞧，記住，一車一車的，看仔細了。”
“是。”
那侍衛領命下去了。
“哼，說信不過我就直說信不過就是，還美其名曰什麼查案，裝什麼裝呢。”
柳萬貴陰陽怪氣的念了一句。
柳若風喝着茶，當沒聽到。
大堂終於安靜下來，一時間大家神態各異。
傅清清略顯疲倦的坐在椅子上，手裏撫着精緻淡藍的連裙袖子角，垂着頭看着。
身後，莫驍瞧着她，抿着唇，眸中似帶着些心疼。
柳若風在一邊安穩坐着，神色有些放空，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元嬌則虛虛的望着不知何時站滿了人的門口。
突的，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模樣也算平常。
傅老太爺坐在椅子上，一雙精明的眸掃視着眾人的模樣，捋了捋鬍子，眸子中蘊含著幾許不明。
大堂安靜了只有片刻。
“小姐！小姐！出事了！您快回家瞧一眼吧！”
突然，一丫鬟的大聲吵嚷聲從外面直直衝了進來。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
不知何時，京兆尹府的門口聚集了一群看熱鬧的百姓，吵吵鬧鬧着不知在說著什麼，邊說，邊探着腦袋往裏瞧。
“這是怎麼了，這誰家的丫鬟啊？”
“我瞧着衣服像柳家的。”
“怎麼出事了，難不成是誰在家也能出事不成？”
“哎，你說呢，就那邊一家子的德行，在家出事也不一定呢。”
百姓撇了下柳萬貴一眼。
“你看，這丫鬟是不是被打了啊，我看着臉上怎麼有個巴掌印呢。”
“哎呦這，這下手可不輕啊，半邊臉都腫了。”
丫鬟滿眼淚珠，臉蛋上有一明顯紅腫的巴掌指印，髮飾略微凌亂，看起來很不好。
“小姐，小姐出事了！您快回家看一眼吧！夫人在家受苦了啊！”
丫鬟聲音很大，在堂內也聽得清。
此時聽到這話，柳若風站起來身。
“喂，你們別攔着人家啊，萬一人家真出了什麼事，你負責的起么。”
“是啊是啊，我瞧着這丫鬟看起來是真有急事，你們快放人進去啊。”
有的百姓看不下去了，對着那兩個門口的侍衛說著。
守門侍衛正用劍鞘攔着丫鬟。
可耐不住她一直悶着頭往裏沖，周圍的百姓又紛紛勸說著。
兩個侍衛對視一眼，手上的勁鬆了松。
丫鬟一下子沖了進去。
“小姐，出事了，您快回去瞧一眼吧，老爺不在，夫人一個人在家挨欺負了啊！”
丫鬟提着裙子，進門直接跪在了柳若風面前。
掉着眼淚，邊哭邊大聲控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