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安斯利亞城
“斯莫蘭——哦不，斯摩爾有了自己的新名字確實是可喜可賀，不過現在都已經晚上了，我們真的好餓啊。”克魯德摸着自己碩大的肚子，訕訕地說道。
“你說的對，確實快到晚飯時間了。”諾蘭絲笑道，“這幾天我們也一直在忙活公務，沒有好好吃一頓飯，不過從現在開始進入返程，也總算是可以休息一下，好好吃一頓了。”
“從甲板下到客房，穿過走廊就是餐廳了。空艦上的食物雖然不是特別好，但是管夠，不會虧待你們的。”克萊爾看着克魯德飢餓的模樣，有些無奈地說道。“你們兄弟倆這兩天幾乎沒怎麼吃東西，這可不行。”
“一開始確實是不想吃，沒有胃口，”克魯德攤了攤手，笑道，“但光難受也不是辦法，但既然活着，總不能自己讓自己餓死吧，畢竟我們的生活是我們自己的，又不是他的。”
克魯德口中的“他”，懷斯特當然知道是誰。抬起頭來，苦笑道：“平時你獃頭獃腦的，現在居然被你給教育了。”
“總得成熟一些不是？”克魯德笑道。此時他豁達的態度總算讓懷斯特的消沉逐漸褪去。看到他們兩人的精神變好，斯莫蘭特和希爾伯婭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好了，事情都過去了，以後的日子長着呢，”諾蘭絲揮了揮手，說道，“你們都跟我來。”
眾人來到甲板的另一側邊緣，順着這裏的台階下到空艦內部。進入一條兩邊都是客房的走廊。幾乎所有的客房門都是打開的，裏面並沒有人，走廊的盡頭是一副兩人高的屏風，而屏風上面是一張與其差不多大的地圖，而地圖上面還有一個光點正在閃閃發光。
“如果在平時，這裏肯定是人滿為患了，不過這艘浮空艦我們包下了，所以除了我們之外，沒有什麼其他的乘客。”諾蘭迪環視着周圍空曠的走廊，說道。
“這張地圖是我們所在的世界的地圖嗎？”克魯德看到上面的文字，驚訝地說道。諾蘭絲點頭說道：“這是專供乘客觀看的艾魯達世界地圖，記錄了常見的地點，上面的光點則是我們目前所在的位置。”
“沒想到我們生活的大陸居然這麼大……”懷斯特看到光點旁邊的地區標註正是“普拉蘭特城”，隨即說道，“從這上面看，別說是普拉蘭特城，就是整個維克公國都是那麼渺小啊……”
“你們之前的生活太封閉了，自然是不知道艾魯達大陸的存在，但艾魯達大陸太過於廣大，就是直到現在也沒有真正完全探索。”諾蘭迪笑道，“不過以後，你們可以通過不斷的學習而了解這片大陸現有的知識——但現在的事情，還是去吃飯吧，剛才這位叫克魯德的少年一說，我也餓了。”
“不過斯摩爾這個樣子可不能去……”諾蘭絲突然看了一眼斯摩爾，說道。
“我……我為什麼不能去？”一聽到自己不能去吃飯，斯摩爾連忙問道。諾蘭絲看了看斯摩爾身上的衣着，說道：“你這身衣服首先就不行，再加上你身上到處都是污垢，別說是餐廳的管理員，就連我們都覺得你這樣非常不合適。”
斯摩爾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確實是相當的骯髒，雖然希爾伯婭替自己擦洗過一次，但在滿是灰塵的地牢裏依然弄得全身是土，甚至跟自己皮膚滲出的不知名液體混在一起，不由得大窘。看到斯摩爾這樣，克萊爾哭笑不得地說道：“你隨便找一個客房進去洗個澡吧，反正這裏沒有其他人，而且客房裏也有為乘客準備的標準服裝。”
“那謝謝了。”斯摩爾來不及多想，便直接找了個客房進去，隨即將門關上。不一會兒，便聽到裏面傳來了水聲。而克萊爾又對懷斯特兄弟、希爾伯婭及其他人說道：“你們各自找一間客房住下就行，等斯摩爾出來以後我們就直接去餐廳。”
懷斯特等人點了點頭，隨即各自選了一間客房。其中老管家因為年事已高，懷斯特決定跟他一個房間，方便照顧。看着他們在各自的客房裏收拾東西，諾蘭絲輕聲對克萊爾說道：“小姐，你真的打算讓那個叫做斯摩爾的少年住得離你這麼近？”
“嗯。”克萊爾重重的點了點頭，“不瞞你們說，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每當我看到他時，就總有一種想跟他親近的感覺。”
諾蘭絲微微一愣，“難道他和小姐以前是親人嗎？”
“這個說不準，畢竟我沒有以前的記憶，我的生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都已經死了。”克萊爾的臉色頓時變得黯淡下來，似乎在努力回憶着什麼，“如果不是養父養母的幫助，我也不可能活下來。”說到這裏，克萊爾抬頭看向諾蘭絲，“兩位姐姐一路上一直都在保護我，我非常感激你們，但我也真的很想讓斯摩爾住在我的身邊，因為我可能有一些事情……想找他問清楚。”
諾蘭迪和諾蘭絲對視一眼，克萊爾在說這番話時態度很認真，便點了點頭。諾蘭絲說道：“好的，就依小姐的意思。我把我住的四號房空出來，搬到一號房住，姐姐和小姐不變，就讓斯摩爾住在四號房，這樣可以么？”
“嗯，再好不過了，謝謝兩位姐姐。”克萊爾頓時眉開眼笑地說道。
“這還用謝么？”諾蘭絲說道，“大祭司大人一直對我們姐妹倆十分重視，保護她最愛的養女，簡直是對我們最大的信任了。”
“不要說得那麼見外，你們兩位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克萊爾微笑道。
約摸過了有二十分鐘時間，斯摩爾終於洗漱完畢，從客房中走了出來。此時的他已經將自己的身體徹底清洗乾淨，穿一身淡藍色的寬鬆衣服，柔順的深藍色頭髮一直垂到肩膀上。而克萊爾等人一看到斯摩爾幾乎完全變了個樣，不禁都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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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原來斯摩爾你……這麼漂亮！”克萊爾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聲音說道。之前斯摩爾因為身上很臟，真正的相貌很難看得出來。而現在一洗之後，居然變成了這麼帥氣的一個小夥子，讓克萊爾的臉上不由得泛起一片紅暈。而懷斯特等人在收拾完畢，走出客房時，也是被斯摩爾全新的樣貌嚇了一跳。而希爾伯婭更是目不轉睛地看着斯摩爾，讓克萊爾的面上多少有些不高興。
然而，在餐廳中，眾人對斯摩爾在洗漱之後的好印象瞬間打了個大折扣。而諾蘭迪和諾蘭絲更是沒想到斯摩爾居然會有如此可怕的吃相，連餐具都不用，直接用手抓起食物送入嘴中的行為就連餐廳的廚師長都直皺眉頭。
“那個……確實很抱歉，這習慣都是跟着我們養成的。”看着斯摩爾左右開弓的樣子，其中一個鐵匠鋪夥計尷尬地說道，鐵匠鋪中經常是委託疊着委託，為了儘快開始工作，幾乎所有鐵匠都會這樣吃飯。如今環境好了，這些夥計們暫時沒了工作壓力自然也會細嚼慢咽。但斯摩爾自小就被熏陶成認為就該這樣吃飯，才有了如今的一幕。
“斯摩爾，以後你的吃相可是要改一改了。”克萊爾看着吃飽喝足的斯摩爾，有些無語地說道。心說還好只要不是吃飯，這個看上去依然有點傻乎乎的少年還是挺文雅的。
“好的好的。”斯摩爾將嘴角擦凈，隨口答應道。此時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聽進去。對此，克萊爾也只能聳了聳肩，對諾蘭絲問道：“諾蘭絲姐姐，我們現在在哪了？”
“空艦現在已經進入返程，預計兩周之後可以到達安斯利亞首都，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換乘前往艾魯達爾王城的班次了。”諾蘭絲看了看餐廳內的小型航程圖，說道，“諾爾莫大平原這個‘大’可是名不虛傳的，再加上這裏地處偏僻，雖然說浮空艦的速度不算太慢，但畢竟是客運型，但也必須要度過這幾天了。”
“又要在這艘浮空艦上悶着了……”克萊爾噘着嘴說道。
當天的深夜，原本熟睡的斯摩爾做了一個夢。在夢中，他又經歷了一次幼年記憶中的慘劇。當夢中薩塔爾的屠刀即將落到那個紫發小女孩的身上時，他不由得大叫一聲，直接就被驚醒了，而他的身上也已滿是冷汗。
“真是嚇死我了……”
看着周圍整潔的環境，窗外璀璨的星空，感受着空艦內部傳來的輕微機械運作聲，斯摩爾再也睡不着了，輕嘆一口氣，對着客房中的鏡子看去。鏡中自己那一紅一綠的瞳色在他看來都有些奇特。而脖子上的那條暗金掛墜，也在窗外星光下反射出點點的光芒。
“看你這樣子，是做噩夢了？”普爾普斯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啊，”斯摩爾說道，“我又回憶起一些過去的事情了……”
“這種事很正常。”普爾普斯說道，“在你體內脈絡被疏通的同時，，你體內的許多雜質也會因此通過毛孔排出體外。其中自然會包括一部分殘留的瀝青果油。”
“我說我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多髒東西，原來都是從我自己體內滲出來的……”斯摩爾回想起當時身上那種粘連的感覺，不僅打了個冷戰，實在是太噁心了。
咚咚！
輕微的敲門聲響了起來，斯摩爾一驚，問道：“是誰？”
“是我，克萊爾。”克萊爾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剛才突然聽到你在房間裏大叫了一聲，我不放心就過來看看，沒事吧。”
“沒事的，謝謝你。”斯摩爾說道。聽到他這麼說，克萊爾便嗯了一聲，對他笑了笑，轉身又回到自己的房間中去了。
“看起來這個聖神族的小女娃很關心你。”普爾普斯戲謔地說道，“讓一個聖神族女娃娃對你這麼關注，你的艷福還真不淺呢。”
“這種事你少說。”斯摩爾尷尬地說道，“不過話說回來，克萊爾當時臉上的那種表情實在是讓我有些在意……那種凄涼與落寞，似乎她的過去也有着什麼沉重的記憶……”
“表情？什麼表情？”普爾普斯疑惑道，“這個叫克萊爾的女娃娃既然是聖神族，那她就應該是至高天的古代英魂所化，怎麼會有這種負面的情緒？”
“她應該不只是機械。”斯摩爾用肯定的語氣說道，“雖然她的胳膊確實是機械，但在城主府外，她從我身後抱住我的時候，我能感受到她的身體與她手臂的觸感完全不一樣。”
“看來經過了這十年的懈怠，我也變得孤陋寡聞了。”普爾普斯無奈地說道。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空艦上的生活並沒有克萊爾所說的那麼無聊。至少對於斯摩爾是這樣。隨着浮空艦逐漸離開維克公國所在的西北區域，處於高空底部的雲層也逐漸散去，變得晴朗起來。並且由於生活與修行環境變好了很多，再加上沒有外人打擾，斯摩爾的脈絡強度獲得了一定程度的提高。至於靈力強度，因為起點實在太低，再加上同時具備兩種靈力屬性所帶來的局限性，其總體強度之提高到一階三重高級左右。
閑暇時，普爾普斯將斯摩爾與克萊爾做了一個比較。克萊爾雖然僅僅比斯摩爾大幾個月的年齡，但其靈力強度已經達到了二階的一重巔峰，據他所說，即使在他生活的年代中，克萊爾的年齡有這種強度的靈力也不多見。如果再加上自身具備聖神族的肢體，甚至真的可以施展一些奇特的神術。其隱藏實力不言而喻。斯摩爾與她相比都有着不小的差距，就更不要說諾蘭迪與諾蘭絲姐妹，甚至是普爾普斯本人了。
通過比較，斯摩爾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急切感，這種感覺讓他迫切地想提升自己的實力去面對未來的挑戰，然而普爾普斯鄭重其事地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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訴他，實力固然是基礎，但在提升實力的過程中絕不可荒廢其他的必要事物。就如同在向某個目的地前進的途中不能總看着最終的目標，也要懂得去欣賞路邊的美景一樣，如果失去了對自己同伴的關心，那麼在自己遇到危險時，就會變得異常孤單，這是普爾普斯所不想看到的。
但斯摩爾發現，普爾普斯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中也會帶有一絲無意識的落寞，難道這個深藏不露的人也有什麼不堪回首的過去？
一陣敲門聲，讓斯摩爾立即回過神來，下意識地說道：“誰啊。”
“快收拾一下吧，我們準備走了。”懷斯特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那個諾蘭迪說我們快要到安斯利亞城的總港口了。”
安斯利亞城？斯摩爾在短暫的迷茫之後立即明白過來，但自己也沒有什麼行李可以收拾，便將自己的衣服整理一下，隨即走出了客房。
當克萊爾與斯摩爾一行人來到浮空艦甲板時，後者被眼前出現的壯觀景象驚呆了。在空艦前方出現了一片巨大的建築群，顯然是某個國家的首都，比起普拉蘭特城大了不知道有多少倍，而且這座城市並沒有設置什麼圍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用某種奇特能量交織而成的屏障。在城區邊緣還佈置着許多烏黑的高塔。當距離更近一些時，斯摩爾看到這些高塔的塔頂有着許多透明的透鏡，而在這些透鏡所環繞的中心，有着一個明亮的光點。
“這座城市發展成這樣可真是了不得。”普爾普斯感慨道。
“老師你來過這裏？”斯摩爾不禁好奇地問道。
“確實是來過，只是面積沒有現在那麼大而已，當時我和……”普爾普斯話說了一半就突然停住了。
“怎麼了老師？”感覺出普爾普斯的不自然，斯摩爾問道。
“沒事，只是有點感嘆物是人非而已，”普爾普斯嘆道，“到此為止吧，你身旁的這幾個人如果感應到我的存在就麻煩了。”說完便沉默不語。
“安斯利亞城不同於艾魯達大陸其他地區的城市，這裏是沒有圍牆的。”看着這些有些神秘的高塔，諾蘭絲的話讓斯摩爾回過神來，“整座城市的對外防禦就是這些能量塔與向外擴展的一層層防護網。這些防禦設施正常運作所使用的能量並非是靈力，而是他們通過運行某種十分奇妙的設施所產生的電能。”
電能？不僅僅是斯摩爾，就算是克萊爾等人也對這種能量不甚了解。
“這種能量應該是只有掌握了機械製造才有能力生產與使用的一種力量。”諾蘭絲的的視線轉向能量塔附近的那一道道能量屏障，“電能在這些相互平行的發射器之間相互穿梭，就構成了這些具有強大威力的電網，平常人稍微碰一下就會直接變成焦炭，但這畢竟只是一種防禦手段，對付外來敵人真正的殺招，則是那些電光能量塔。”
“雖然這種力量並非是靈力，但我也感應到這些塔其中的能量強度一旦釋放出來，勢必會造成巨大的殺傷力。”克萊爾看着能量塔中間的那個光點，也有些不安地說道。
“當附近有敵人時，能量塔會將大量的電能凝聚於塔頂，隨後以光束的形式直接發射出去。”諾蘭絲點點頭，說道，“這種光束不僅可以對單體目標造成巨大的殺傷，在擊中地面時還會產生散射，造成非常大面積的打擊。
“不過，這種能量塔的攻擊範圍並不大吧。”懷斯特說道，“任何形式的能量在傳導時都會有所損耗，傳導媒介越長，損耗越高，但如果沒有任何傳導媒介，那麼能量的損耗速度就更大了……”
“你懂得還真不少，事情也確如你所說，單個能量塔的攻擊範圍與效果相對來說確實不大。”諾蘭絲點頭說道，“因為能量塔畢竟是一種靜態的反擊設施，不需要太大的攻擊範圍，但如果說是所有的能量塔聯合起來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你可以仔細觀察一下塔頂。”
懷斯特此時才注意到，諾蘭絲說的確實沒錯，所有的能量塔頂都有這種奇特的透鏡，就連日光照在上面都會以一個十分奇妙的角度反射出來。
“如果遇到什麼非常強大的地方單位，所有的能量塔便可以通過塔頂的透鏡將自己的電能折射到一座能量塔中攻擊，如果參與凝聚電能的能量塔越多，其殺傷力就越具毀滅性，幾十座能量塔的電能如果全部集中起來，就連靈力達到七階的大高手都難以抵擋。”
斯摩爾聽得全身發毛，七階靈力的強者都不能抵擋的強大武器？
“不僅如此，據說在安斯利亞的中心地帶，還有一座威力更為巨大的電能發射塔，據說這座電能發射塔在中古時期就已建造完成，就算是一般的戰爭也從不使用。然而在當年的艾魯達保衛戰中，這座發射塔僅僅發射了一次，就將一隻如同高山一般巨大的黑暗腐獸徹底擊殺。”諾蘭絲在說這話時，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太可怕了，還好現在是和平時期。”懷斯特看着那些矗立着的龐然大物，面帶恐懼地說道。諾蘭絲微微一笑，說道：“是啊，目前艾魯達大陸已經再次受到了神之眷顧，即使再有黑暗入侵，也遠遠不會到使用如此可怕的武器的程度。”
眾人說話間，空艦已經開到了安斯利亞城區的中心位置。這裏的建築風格與普拉蘭特有些類似，但建築規模更大，外部裝飾更加精細，地面的道路也明顯平整許多。而在建築與建築之間，還有許多小型的飛行機甲穿梭其中。斯摩爾看到城區的中心有一做非常高的塔樓，在這座塔樓附近停靠着許多大小不一的浮空艦。顯然，這裏就是之前所說的的總港口了。至於這座塔樓應該就是指揮浮空艦航行的總指揮塔。斯摩爾懷疑，它就是之前諾蘭絲所說的那座“中央電能發射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