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飛機
手邊有一張紙,它本是張漂亮的白紙,剛才我做數學題時被我胡亂地添了一堆草稿筆記,但它仍是一張挺括的漂亮的紙,於是我便把它折成一隻紙飛機。
試飛了一下,這飛機出師未捷身先死,到不至於使我這算不上英雄的英雄淚滿衣襟。我只是撿起它,改進了點細節,掂起飛機底座,捋了捋紙面摺痕,抬手將其往前果斷地一送,飛機便穩穩地朝着目的地直飛過去了。
很好。
我小跑過去撿起它,端着這架飛機坐到窗沿,盯着窗外街的盡頭。傍晚的微風攪渾了色彩的界限,天邊的雲霞紅中混着橙,橙中混着金,金色又帶者這些不清不楚的顏色垂到街上,在街巷裏醉醺醺地遊盪。樓下那棵石榴樹也是沒羞沒臊地同這醉漢調情,火熱的石榴花的裙擺在霞光的挑撥下翻滾着紅浪。我聽不見街上的嘈雜,因為我正在凝神,側耳傾聽……
“叮鈴鈴——”自行車的鈴聲。
“徐朗!接着!”我抬起頭,將紙飛機用力擲向那街的盡頭。
少年伸出左手,抓住了我的飛機。他在樓下停下車,在石榴樹邊拆開了我的紙飛機。
“怎麼全是數學草稿啊?”他抬頭沖我大聲問道。
真是胡說八道,活該“徐朗”被埋在亂線里。
“誰讓你拆我的飛機的?”我微微俯身,質問他。
“什麼?”果然是個笨蛋,他又開始不明白了,“我還以為你指使你的飛機給我傳話呢。
“我只是想着折個飛機!”我撐着床窗沿,朝他喊道。隔着兩層樓聊天真費勁。
“真無聊啊你。”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的口型我可看得一清二楚。
“明天去游泳嗎?”他問我。
“還有別人嗎?”
“周延、大李還有廖絲雨。”
“那我就去吧,好久沒見絲雨了。”
“那說定了?”
“好!”
“那我走了?”
“你走啊!”
“明天見哦~”
雖然徐朗是個笨蛋,但看在他也算個浪里白條的份上,跟他一塊兒游泳也不是不可以。更何況,我相見絲雨。是的,這個笨蛋哪有這麼大的面子請得動我啊……
目送徐朗搖着車鈴向街的盡頭離去,我後退幾步,將身子往後一仰,倒在床上。透過蚊帳望着朦朧的天花板的影子,我想起我那架被他肢解成團皺巴巴的紙的飛機,被他攥在手裏,骨節分明的,有力的手裏……不知道它會被丟到哪裏去。
------題外話------
少女口是心非的喜歡d(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