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雨天驚魂
確認短刃轉交給邱蝶后,槿準備離開。
可是她卻楞在了竹林前,竹林不似來時的篩風弄雨,而是有些陰氣沉沉。
冷冽的秋風吹過竹林,沒有先前的沙沙沙沙聲,倒像是無數尖厲的慘叫。
槿冒了一身的冷汗,聖火騰的一下就旺了起來護主。
哪裏還敢在這裏多待片刻。
情急之下,槿只得往趕城內方向趕,那裏有大片的桃樹林。
桃木乃驅邪之木。
果然,到達桃樹林之後,身體及內心的不適統統消失不見了。
可能是心理原因佔大多數吧。
槿貼近了一顆樹,儘可能的讓樹擋住自己。
不然,任何人只要在城牆上稍微留心觀察一下,就能看見鬼鬼祟祟的她。
雖然槿所處的桃樹林離城門很遠,本就沒多少進出城的人也很少能注意到這裏。
但她還是想保險一點,等幾乎沒人的時候再離開。
等待之際,卻聽到了厚重木門被推開的聲音。
什麼人前門不走非走側門?
聽起來人還不少呢,槿雖然好奇,但也不敢貿然探頭查看,只得背靠着樹默默聽着。
模糊間,她聽到最多的詞就是國師。
而且他們似乎朝這裏走來了,槿越發清楚的聽到人們恭維的話。
“國師這一趟真是辛苦了,下次您來一定好生款待。”
“胡說什麼呢,我們哪一次怠慢過國師?”
“對對對,國師此次再去,可莫要累到身子呀!”
……
槿默默的蹲下身子,此地不宜久留,得趕緊走。
就在她剛邁出了一步后,一陣陰風撲面。
槿抬頭,眼前的東西讓她不由得閉住了氣。
那是一團巨型的黑氣,裏面密密麻麻地裹挾着不少男女老少青灰色的頭顱。
而這些頭顱無一不是怒睜着全是眼白的眸子,張着大嘴,上下兩排牙齒顆顆鋒利尖銳。
那架勢,恨不得一口把槿的頭也給咬下來也加入進去。
槿連忙一個側翻滾和那團東西拉開了距離,好在那團東西對槿並不感興趣
像風一樣,離開了桃樹林。
迴響在耳邊的尖厲的慘叫和哭聲,不正是剛剛竹林中的嗎?
槿頓時腳下發軟,坐都坐不住,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
她怎麼會看到那種東西?!
槿用盡全身的力氣控制住自己憋的生疼的肺,生怕氣流不受控制的噴涌而出。
然後她便會放聲尖叫出來。
顧不了那麼多了,她隨便化形為一隻常人看都不會多看的普通小鳥。
磕磕絆絆的飛出了樹林,她要回家!!!
謝天謝地她曾看到過化形的咒語,並且在此刻想起來了!
她聽到身後的人的說話聲,也無心去辨認是否換了話題。
她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回家!
終於快到家了,但槿就像是失了魂似的暈暈乎乎的就是走不回家。
她越着急回家就繞的越遠,繞的越遠就越着急。
最後她一頭撞在一個不那麼結實的胸膛里,結束了她渾渾噩噩的找家之旅。
“滅絕師太”伸出一根指頭,嫌棄地把槿推出幾步遠。
然後默默揉了揉剛剛被槿撞疼的地方。
真是老了啊!
但他嘴上卻很兇的說道:
“眼睛怎麼長得,走路不看啊?”
槿在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滅絕師太”是她回南海見到的第一隻鳳凰。
其他鳳凰都因為下雨天,並未外出。
看着槿渾身濕漉漉的,滿臉的失魂落魄,還怪可憐的。
文毅章上前兩步,用傘給槿擋住了雨。
槿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一下子就哇的哭了出來。
文毅章把槿帶到了自己的住處,把火爐燒的更旺了些。
讓槿去換了一身乾燥的新衣服,還順便找了毛巾包在她頭上。
雖然他之前推開槿的時候順便檢查了她心中的聖火併無異常。
但槿是已經感冒了,不能再着涼了。
而他自己也烤着剛剛被雨淋濕的後背。
終於,槿止住了哭聲,但是鼻子還是一抽一抽的。
“說說吧,令牌怎麼回事?”
文毅章小酌一口酒問道。
槿這會才回過神來,她激動的描述了一遍自己見到的東西。
文毅章耐心的聽完,點點頭道:
“先說令牌是怎麼回事吧。”
聽到文毅章這麼問,槿知道任何掩飾都是無意義的,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說了出來。
文毅章聽后,久久都沒有說話。
槿低着頭,等着挨批。
不料,卻聽得“滅絕師太”問她道:
“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破殼的嗎?”
“呃……七……七月十五日?”
這會槿才敢抬頭看看文毅章,只見他面色不似先前嚴肅,溫和了不少。
“這個日期在人類世界是中元節,也叫鬼節。”
“雖然你破殼在白日,可你母親生下你時正值清明,也是一個鬼節。”
“而且就算你破殼之日來了個太陽之神,可同行的還有一個諸罪之神。”
“於是我們便取了一顆千年桃樹芯給你做的令牌。”
“接上令牌時的誓詞不用我提醒吧?”
槿當然記得,鳥在牌在,牌無鳥無嘛。
她還記得每一隻拿到手的令牌都是被其主人的鮮血浸染過的。
槿意識到事情遠比她想像的還要難。
“那老師,在我令牌沒有拿回來的這段時間會一直看到那些東西嘛?”
文毅章感到有些莫名的笑意。
“大多數你看不到。”
“可桃木本就是辟邪木,在桃樹林還能觀得那如此巨物,定是凶煞無比。”
“所以沒有令牌的你,看不到那些無傷大雅的,反而是能看到些大傢伙。”
嗚嗚嗚嗚嗚……
槿又想哭了!
要是這個樣子,在拿到令牌之前,自己會先被嚇死的吧?
文毅章拍了拍槿的腦袋說:“先自己想想辦法,最好說服對方把令牌乘早還給你。”
“實在不行,老夫出面替你拿回來也不是不可以。”
槿瞪大了眼睛,她和“滅絕師太”非親非故的,他怎麼為什麼要幫自己。
文毅章看出槿的疑惑。
“劈的是我們家祖上傳下來的桃樹。”
槿點點頭,懂了。
可她怎麼也想不到,下一秒自己的腦袋被“滅絕師太”敲了一敲。
“別抱什麼僥倖心理,誓言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你的令牌和你是共生關係,令牌完了,你也就玩完了。”
“別想着存在什麼走後門,給你重新做個令牌一說。”
槿瞪大了眼睛,竟然還能這樣?
“老師,那我……”
“雨停了就去吧。”
文毅章想到了槿的顧慮,又補充道:
“我送你進城。”
槿在文毅章那待了許久,她發現“滅絕師太”其實也沒有滅絕到哪裏去。
軟磨硬泡下她甚至還蹭到了一口酒。
酒當然是好酒,可是槿品不來,只覺得火辣辣的燒的難受。
看見槿幹了頭髮,又是各種的上躥下跳,文毅章忍無可忍的下了逐客令:
“還不走啊,要我和你算算,多次私自跑到人類世界要關幾天禁閉嗎?”
槿刷的跳起來就要和文毅章告別。
“不不不,今日真是承蒙老師關照,學生感激不盡。”
最後,文毅章塞給了槿一把傘便讓她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