鍥子

鍥子

“你看,就是那個寡婦,一個人帶孩子多不容易。”

……失重,全身好像都放鬆了

“帶着個拖油瓶不好再嫁,讓我替你撫養他吧?”

……勁風,呼吸變得有些困難

“等等……小心懸崖邊上的碎石啊!”

……下墜,血湧上腦門的感覺真難受

往事歷歷在目,小鹿呢,它還好吧?

男孩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可是內心仍惦記着那隻撞他的鹿。

他閉上了眼睛。

……

今日谷中的鳥兒叫聲有些誠惶誠恐,像是知道了今天發生了一件不尋常的事情。

輕柔的流水聲喚醒了男孩。怎麼回事,他費力的從花從中爬起,費力的思考着。

眼前一片的血紅,來不及細看,就已經讓他不由的打了個冷顫。

男孩低頭看自己,發現自己是幽藍半透明的,透過自己的身體能看到身後也是無邊的血紅。

那是彼岸花,血紅的彼岸花,只有死去的人在冥界才可以看到。

我死了嗎?也好,這樣母親就沒什麼包袱,可以更好的生活了。男孩自嘲的想。

餘光瞥到一朵彼岸花,那花好像被折斷了,他試探的走到那朵花前。

果然,不出所料,那朵花的花枝折斷了,雖然不知道是何時何人所為,可是花朵仍是嬌艷的。

男孩努力回想着自己平時是如何醫療花草的,好不容易的,他終於幫那朵彼岸花扶正了花枝,

“我只能幫你到這了,剩下的要靠自己啊!”他輕聲說著。

抬頭,對上了一雙平靜的眼眸,

“走吧。去迎接一個新的開始。”對方摸了摸他的頭,起身引路,腰間的鈴鐺隨着腳步,發出清脆的響聲。

男孩坦然的跟在引路人的後面,引路人不是半透明的,看不到紅似血的彼岸花。

而他的視線始終離不開對方一頭銀髮中的那縷黑髮。

把男孩領到奈何橋旁,白再次摸了摸他的頭道:“去吧。”男孩乖巧的點點頭,白離去。

男孩看着前面沉默的人群,自己也沉默的等待着。

他閉上眼睛,放空自己的思想,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深怕自己會在下一秒控制不住哭出來,他此時是多麼的想自己的母親啊!

毫無徵兆的,他的手腕被一隻溫熱的手抓住了,男孩嚇了一跳,還未來得及反應,他就被手的主人給拉進了彼岸花叢中。

男孩慌忙的四處打量,他看到了一個女孩,不過,他不能透過女孩看到她身後的彼岸花。他疑惑地問:“你是?”

女孩沒有搭茬,反而問:“怎麼是小白哥哥引你來的?你看起來這麼喪,應該是小黑哥哥引你去那裏的呀!”

男孩苦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是猜到女孩的身份並不簡單。

“算了算了,我們還是別談論這個無意義的話題了。”女孩擺擺手說到,“不然和我講講你怎麼就不小心意外離世的吧。”

男孩嘴角微挑,心裏只是覺得這個女孩很好玩,竟然好奇別人是怎麼意外去世的。

懷着愉悅的心情,男孩平淡的講述了事情的始末。

女孩聽完忍不住的咂舌,嘴巴里連着念了好幾個你,終於說出了話,“你還真是好心。”

男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兩人干瞪着對方,沉默良久,女孩再次開口道:

“你還真是個特別的人。”

男孩無言,出神的看着鮮艷的花叢。女孩童稚的聲音傳來,

“給你講個故事哦。”

“忘川河本無思,只是一條河,沒有任何特點的河,如果硬要塞給它什麼特點吧,嗯……那就是波瀾不驚吧。誰也說不准它這樣波瀾不驚的流淌了多久,誰也說不准它是和冥界一起出現的,還是冥界出現后被創造的。”

男孩把視線吃力的移到花叢中,轉到河水上,河水看起來晶瑩剔透的,泛着悠悠的清透的藍光,可是實際上並沒有想像中的一望見底,根本看不清河底是什麼樣的情況。

“可它不傻呀,每天吸收世間之精華,終於,它可以化為人形了。化成人形的他是個儒雅的男子,一襲白衣,有着攝人心魄的藍眸。世間眾生無不為他的外貌為之傾倒。可是他還是原來的性子,不驕不躁,波瀾不驚。”

男孩觀察着河水,它真的和女孩說的一樣波瀾不驚,緩緩的流淌,沒有驚起一絲波濤。

“故事嘛,畢竟是故事,哪有這麼平淡。直到有一天,他遇上了一個女孩……”突然傳來一個老婦人的聲音,打斷了女孩的講述。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未來還沒有來,故事畢竟是故事,想它幹什麼呢!”光聽聲音就知道說話者一定是個和藹的老婆婆。

男孩無奈的笑了笑,和女孩揮手惜別,輕輕的說:“我想,遇到你,我往後餘生註定不會平淡。”女孩報之微笑,

“那麼,以後,有緣相見啦!”

男孩踏上了木橋,看到橋頭站着一個和藹可親的的老婆婆,她臉上的每一條皺紋都展示着主人的祥和,每一條皺紋都書寫着歲月的痕迹。

男孩喝了那小小一碗的湯,腳底板跟踩了棉花似,緩緩地走向橋的盡頭,老人那看穿世間萬物,蘊含無限深意的喃喃細語,又似在說給別人聽,也好像是說給自己聽。

“浮沉世間,何為值得,何為不值?心嚮往之,不值即值;心厭往之,值即不值。有解否?呵,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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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棲梧桐尋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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