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貧民窟遇到的狐狸小姐
擁有一隻會說話的貓是種怎樣的體驗。
“說多少遍了，我可是神獸，好好服侍我，不會虧待你的。”
“技能？不是已經給你了？剩下的等你契約第二隻御獸的時候就知道了。”
“放心，我修鍊到八條尾巴，就滿足你一個願望。”
這便是塵安的契約御獸。
所有人都說，塵安的御獸只是一隻普通的叢林貓。
但貓自己卻說，她叫九兒，是尊貴的神獸九尾靈貓。
現在還在幼年期，所以只有一條尾巴。
九兒通體雪白，和普通叢林貓比，沒什麼特別的地方，除了會說話。
有時候塵安也在想，是不是自己穿越后太孤獨了，得了精神分裂症，不是貓說話，而是他自己在和自己說話。
這是塵安來到這個世界的第十一個年頭。
異世界本來以御獸為主，但在科技井噴后，熱武器和義體改造的地位也逐步上升。
身體的原主人無父無母，七歲的孩子餓死街頭后，他接管了這具身體。
“塵安，我們今天晚上吃什麼？”九兒趴在塵安的肩頭，用小爪子把玩他頭上的帽子
“人多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回御獸徽章里待一會。”塵安從貨架上挑選了一條魚，一塊雞肉，以及幾個土豆。
“那裏又黑又冷，我才不去。”九兒把頭扭到一邊。
和寵獸締約后，御獸師會用自己的精神力凝聚御獸徽章，平時寵獸們都待在裏面。
但九兒很特殊，自從契約后，便從未去過御獸徽章。
繞過繁華的街道，樓梯一路向下。
這是塵安每天回家的必經之路。
老舊的樓梯將無月城的熊本區分為了兩個世界。
一面歌舞昇平，享受着最尖端科技帶來的生活便利。
另一面破舊不堪，犯罪頻發，窮人們在這裏苟延殘喘。
對於熊本區而言，貧民窟是個恥辱。
但塵安卻很喜歡這裏，畢竟大人物眼中的貧民窟，給了他一個可以容身的地方。
塵安走到自己的倉庫前，按下鑰匙，捲簾門緩緩升起。
一直趴在他肩膀上的九兒突然站了起來，緊緊盯着眼前的倉庫。
“裏面有人！”
塵安心領神會，他從腰間摸出防身的匕首，一個閃身躲到了牆邊。
伴隨着金屬碰撞聲，捲簾門徹底打開。
塵安探出頭，一眼就看到了倉庫內，靠在牆邊的銀髮少女，以及散落一地的窗戶碎片。
少女臉上帶着火紅色的狐狸面具，上身**。
她一隻手遮住關鍵的部位，另一隻手則拿着匕首指向塵安。
“你是誰！”
塵安被這小姑娘嚇了一跳，但很快便冷靜了下來。
“這是我家。”
少女肩膀處被她進行了簡易的包紮，她身旁還放着塵安家裏的醫療箱。
坦白身份后，塵安進入倉庫，按下鑰匙關上了倉庫門。
看到少年的動作，少女更加警惕。
“治好傷就快走吧。”
塵安語氣平淡，他走到灶台旁，把剛買的雞肉魚肉放在了案板上，彷彿沒到女孩一般。
在貧民窟，武鬥屢見不鮮，每天都會有受傷的人，死去的人。
他不想傷害女孩，同時也不想女孩傷害他。
“謝謝。”少女抓起地上的衣服蓋在身上，輕聲說了一句。
塵安沒有回話，自顧自地開始處理今天晚飯的食材。
“你身上要是有值錢的東西記得留下點，算是修窗戶的錢和醫藥費，沒有就算了。”片刻后，塵安開口說道。
“我會的。”依舊是細若遊絲的聲音。
“塵安，你有沒有覺得，這姑娘的聲音有點像妖靈，就連頭髮都是一個顏色！”九兒跳上灶台，一金一藍的兩個眼睛充滿興奮地看着塵安。
“沒注意，我看你是追星追傻了。”
很難想像，一隻貓，還是一隻母貓，會喜歡人類的偶像。
九兒平時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看妖靈直播，連他們家的電腦桌面都是妖靈。
“你看看這張照片，連體型都很像。”說完，九兒跳到了電腦旁，按了開機鍵。
“你在和誰說話？”一旁的少女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我的貓。”塵安頭也不回地說道，彷彿是在說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只有塵安能聽到九兒說話。
在其他人眼裏，九兒不過是一隻喵喵叫的白色小貓。
少女看了一眼電腦桌上的貓。
“沒想到你還會貓的語言。”
塵安聽到了女孩掩飾不住的笑聲，此時的面具下一定是一張忍俊不禁的臉。
他也並未在意，畢竟和貓說話，確實很奇怪。
半晌后，塵安家的老舊電腦終於成功開機。
“塵安，你快看，是不是很像！剛才聽她說話，我覺得更像了。”
在少女眼裏，電腦桌上的白色小奶貓“喵喵”叫了幾聲，正在做飯的塵安便走到了電腦桌旁。
電腦開啟后，一身着白裙的銀髮少女出現在了屏幕上。
屏幕上的少女做着可愛的表情，臉上充滿了活力。
在圖片的右上角，還寫着兩個字——妖靈。
“要不你問問她，能不能把面具摘下來。”九兒伸出小爪子，指了指地上的少女。
塵安把九兒從電腦桌上抱了起來。
“我們還是不要深究的比較好。”他小聲說道。
看到照片后，塵安已經可以確認，眼前的少女，十有八九就是當紅偶像妖靈。
但對方既然帶着面具，顯然是不想讓他們知道她的身份。
既然如此，塵安也不想節外生枝。
把九兒放到床上后，塵安繼續轉頭做飯去了。
九兒也明白了塵安的意思，便趴在床上不再吵鬧，只是偷偷看着還在處理傷口的少女。
“你是妖靈的粉絲？”最後，倒是少女率先開口，她一早就注意到了電腦桌面。
“我家的貓是。”
少女面具下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喜歡偶像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為什麼要推到貓身上。
塵安做好飯後，將菜分成了兩份，一份給自己，一份給九兒。
少女也終於處理好了傷口。
她走到桌前，看着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一下。
少女趕忙把錢拍在桌子上，掩飾尷尬。
“醫藥費和修窗戶的錢，只多不少！”
塵安看着桌子上的紙幣有些新奇，在無月城他已經好久沒見過紙幣了。
“謝謝。”嘟囔了一聲后，少女轉身離開。
她剛邁出第一步，瞬間臉色大變。
少女一個飛身，將塵安撲倒在了地上，剛做好的飯菜撒了一地。
塵安也意識到了事情不對，摔倒前將九兒抱進懷裏。
幾乎是一瞬間，門口傳來了劇烈的爆炸聲。
煙塵散去，一夥身穿白色制服的人出現在了門口。
“裏面的人聽着，全部放下武器舉手投降！”
下一刻，少女背後紅光大盛！
等塵安緩過神來的時候，門外那些穿着白色制服的人都已被詭異的巨大觸手刺穿。
觸手上仍帶着滾燙的人類鮮血，回到了少女的體內。
剛受傷的少女瞬間更加虛弱，跌坐在床上，面具下傳來她沉重的呼吸聲。
“這是你的寵獸？”塵安有些不確定，因為他也沒看清那些觸手到底來自御獸徽章，還是少女的體內。
“是不是嚇到你了？”少女沒有直面回答，她的語氣中帶着一絲顫抖，是歉意，關切，又或者是不安。
塵安從地上站了起來，自顧自地從腰間抽出匕首。
“記得多留點錢，其中包含清理現場的費用，還有我租這個倉庫的費用。”
少女預料中的驚恐和害怕並沒有出現，少年只是平靜地走到屍體旁，將屍體中的眼球一個個挖出，並拔出了裝在裏面的晶片。
九兒也跳到屍體旁，她從地上叼起一個染血的黃色徽章，放到了塵安身邊。
“這裏面有一個御獸師。”
塵安放下手中的工作，疑惑地看了九兒一眼。
“先收着。”
塵安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把對方的御獸徽章放進了口袋裏，他對九兒完全信任。
月色降臨，貧民窟的街道顯得格外的安靜。
這裏的人晚上從不出門，就算外面有打鬥的聲音，也絕不會打開窗戶看哪怕一眼。
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中，塵安處理完了所有的晶片。
“他們是北熊的人。”塵安站起身後，少女突然開口。
“我知道，所以我也處理的更仔細。”他把屍體全部拖進了倉庫內，堆放在不起眼的角落。
無月城沒有政府，這裏的統治者是掌握最前沿科技的公司。
北熊科技公司就是其中之一，從治安到司法，公司掌控着無月城的方方面面。
塵安走到床邊，從床底下拖出一個長方形的密碼箱。
密碼箱的精緻於簡陋的倉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箱子根本不像是會出現在這裏的東西。
塵安熟練的輸入密碼，打開箱子。
箱子中擺放着兩把手槍、一把沒有組裝的狙擊槍，以及各種各樣的清潔劑。
“你是‘清潔工’？”
看到少年處理屍體的嫻熟手法，少女就已經開始懷疑起了他的身份，現在更是可以直接確定。
塵安拿出清潔劑，開始清理倉庫內自己留下的生活痕迹。
“好像是有這麼個稱呼。”
少女口中的清潔工並不是一個組織，而是無月城中殺手或者雇傭兵的外號。
陽光照射的地方總會有影子出現，而總有人需要去清理藏在影子中的髒東西，讓陽光更加光芒萬丈。
他們大多幹着大人物無法出面的臟活累活，慢慢“清潔工”這個外號，就越傳越廣。
“那剛才，你為什麼不殺我。”
眼前的少年，和她見過的所有清潔工都不一樣。
“殺你？”塵安停下手中的工作，轉頭看向少女。
“並沒有人出錢讓我殺了你，而且我家貓很喜歡你。”塵安表情認真，略帶稚嫩的臉龐看起來毫無敵意。
少女突然笑了起來，她好像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下次騙女孩子的時候，記得想一個好一點的理由。”
少女伸手摘下面具。
被面具綁住的銀色長發如瀑布般散落在少女的肩上，面具下精緻地如同洋娃娃的俏臉，正露着淺淺的微笑。
少女白皙的皮膚在月光的映射下散發著淡淡的光輝，一對赤紅色的雙瞳緊緊盯着眼前的少年。
少女意料中的驚訝並沒有出現，反倒是一直趴在床上的貓，突然蹦到了她懷裏。
“塵安，你看吧，我就知道她肯定是妖靈，我絕不會認錯。”
塵安只是淡淡地看了眼和電腦壁紙一模一樣的臉龐，便轉頭繼續清理倉庫內的痕迹。
“你好，認識一下，我叫依琳。”依琳抱着貓走到塵安面前，伸出了右手。
“塵安。”
塵安晃了晃手上的手套，示意他現在不方便握手。
“塵安你快看，妖靈的眼睛和照片上的不一樣，是紅寶石的顏色，好漂亮。”九兒小小的貓眼裏全是星星。
她現在非常開心，不僅在現實中被女神抱在懷裏，而且還知道了女神的真名！
依琳第一次見到像塵安這樣奇怪的人。
她以為塵安見到自己的能力和滿地的屍體會心生恐懼，但他並沒有，只是默默地處理現場。
她以為塵安是自己的粉絲，見到她肯定會激動，但他也沒有，依舊默默地處理現場。
看着懷裏趴着的白色小貓，依琳甚至真的有點相信，塵安說的都是真的。
喜歡她的是他家的貓，而不是他。
“要不要加入我的工作室。”依琳向塵安拋出了橄欖枝，她很欣賞眼前這個性格有些淡漠的少年。
“不了。”塵安甚至沒思考，便直接出口拒絕。
“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我們這裏薪資待遇很好的，肯定比你做......”
還未等依琳說完，塵安便拿起床上的狐狸面具，輕輕地放在了她的臉上。
“我不認識什麼妖靈，更不認識什麼依琳，我只是今晚在這見過一個帶着面具的狐狸小姐。”
依琳楞在了原地，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懷中的貓也竄了出去，跳到了塵安的肩膀上。
九兒舔了舔自己的小爪子。
能見女神一面她已經很滿足了，給女神賣命這種事情還是算了，她果然還是更喜歡屏幕里的妖靈。
依琳重新帶上了面具，她走出了倉庫，默默看着塵安做最後的收尾工作。
徹底清除一切痕迹后，塵安拎着密碼箱走出了倉庫。
“那麼狐狸小姐，後會無期。”說完后，便從依琳手中接過紙幣，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臨走前，依琳看到塵安肩膀的白貓也叫了一聲，彷彿是在向她告別。
她朝着塵安離去的地方揮了揮手，面具下的表情竟露出了幾分不舍。
強忍着留下少年的衝動，依琳也緊了緊衣服，離開了倉庫。
“塵安嗎......”
塵安沿着樓梯一路向上，重新回到了燈紅酒綠的無月城。
“第一次線下見到自己的偶像，感覺怎麼樣？”
“我覺得我的濾鏡碎了。”九兒趴在塵安的肩膀上，打了個哈氣。
“還是屏幕里的妖靈比較可愛。”
“畢竟是人家專門扮演給你看的。”
離開貧民窟后，塵安輕車熟路地找到了一家旅店。
躺在柔軟的床上，緊張的心情終於得到了些許放鬆。
休息一會後，塵安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從口袋中取出染血的黃色徽章，放到了九兒面前。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讓我拿它有什麼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