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瘋狂
被五千萬所剝離的理智漸漸回到了眾人的大腦中。
和理智一起回歸的還有恐懼，直擊靈魂的恐懼。
北熊執行部的機械改造人悍不畏死地沖了上來，被改造過大腦的他們早都已經忘了恐懼為何物。
在巨大的爪子和觸手面前，改造人那能抵擋子彈的身軀宛如紙片一樣被生生撕碎。
滾燙的鮮血從空中散落，染紅了每一個人的眼睛。
有些人在變故發生的時候就跑了，而更多的人則是被驚嚇地癱坐在地上，他們好像已經忘了如何用腿去行走。
“好美啊。”不知是誰這麼說了一句，緊接着更多的附和聲傳來。
一種莫名的情緒從他們心中升起。
站在他們面前的彷彿不再是渾身長滿鱗片的怪物，而是美女、是他們所渴求的、是世間從未有過的美好之物。
很快，第一個站了起來，他眼中充滿了炙熱，清澈的瞳孔被銀色所覆蓋，他發了瘋般地朝着依琳的方向沖了過去。
接下來，第二個、第三個......
依琳從地上抓起一台車，幾個成年人才能抬起來的轎車在她手中如同玩具一般。
轎車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最終落在了人群之中。
落地的一瞬間，巨大的爆炸聲響徹夜空，熊熊烈火順着汽油流淌的方向瘋狂燃燒。
火焰同樣燃燒到了每個人身上。
但他們就好像已經感受不到疼痛般，依舊發了瘋似地朝着依琳跑來，眼神中除了炙熱什麼沒剩下。
最後他們都倒在了奔跑的過程中，即使身體被大火吞噬，他們的眼睛也從未離開過依琳半刻。
摩托發動機的轟鳴聲、人們的喊殺聲、槍械上膛的聲音都漸漸遠去，剛才的一切彷彿只是場噩夢。
四周安靜的只剩下火焰燃燒的聲音。
在火光的映照下，銀色的鱗片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塵安看着眼前的“怪物”一步步朝自己走來。
觸手收回體內，銀色鱗片漸漸脫落，最後那巨大的爪子也恢復成了少女手臂的模樣。
再次走到塵安面前的時候，依琳已經完全恢復了人類的模樣。
她新生的肌膚如同嬰兒般光滑細嫩，在硝煙瀰漫中，她身上甚至連一絲塵埃都沒有。
銀色長發披肩而下覆蓋在重要的部位上，赤紅色眼瞳毫無雜念地盯着塵安，裏面竟有淡淡的依戀。
如此純潔的她，彷彿不應該出現在這宛如地獄的畫面中。
在塵安眼中，連接兩人的紅色紅色絲線突然消失，躁動的精神力也開始平靜下來。
系統面板上，【外來之物】的界面也已經消失不見。
走到塵安面前已經消耗掉了依琳最後一絲力氣，她身體突然一軟，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
強忍着劇烈的頭痛，塵安掙扎地站了起來，扶住了依琳。
塵安脫下外套蓋在依琳的身上，他第一次發現依琳竟然如此嬌小，僅僅一件外套便足以包裹住她大半的身體。
他用所剩無幾的精神力催動御獸徽章，將赫茲從御獸徽章中叫了出來。
依琳沒有掙扎，任由塵安把自己抱了起來。
赫茲帶着兩人一貓，再次在漆黑的夜空下奔跑了起來。
塵安兩人剛離開沒多久，一個身穿變色衣服的男人出現在了火光之中。
他蹲下身子檢查了一下改造人的傷口。
“公主表現的怎麼樣？”電話里傳來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很完美，非常完美。”男人的臉上滿是笑意。
“那什麼時候回收？”
“再等等，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還等？已經這麼多年了，你好要等！你......”
“吞併北熊不正是您所希望的嗎？”男人打斷了電話另一頭的聲音。“現在的情況不也正朝着您期待的方向發展？”
“公主這次留下的痕迹有點多，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就不打擾您了。”
說完后，男人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嘴裏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眼睛看向塵安離開的方向。
“乖孩子，快點長大......”
——
塵安睜開雙眼，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周圍是柔軟溫暖的被子。
他猛地坐起身，伸手去摸腰間的武器，可卻什麼都沒摸到。
環顧四周，九兒正趴在枕頭邊酣睡，她身上的屏蔽器不知什麼時候壞掉了，身體也恢復了原來的顏色。
依琳也換上了一套粉色的睡衣，躺在他身邊沉沉睡着，手裏還抓着他的衣角。
精神力過度消耗的眩暈感依然沒有離他而去，塵安努力的回憶，卻發現意識只停留在騎上赫茲的那一刻。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他完全想不起來。
感受到異動后，九兒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
“你醒了？”
“我們現在在哪？”
塵安發現手機也放在他的枕頭邊上，他拿起手機，上面顯示凌晨五點三十六分。
“靈兒的朋友家。”九兒打了個哈氣。“赫茲剛跑出去沒多遠你就暈了過去，把我和靈兒都嚇了一跳。”
“北熊的人呢，他們沒追上來？”
“沒，後來一切都很順利，靈兒的朋友找到她后，就開車把我們送到了這裏。”
在塵安和九兒交談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推開。
穿着兔耳朵睡衣的少女睡眼惺忪地走了進來。
她先是看看坐着的塵安，又看了看還在睡夢當中的依琳，非常不解地問道：“你在和誰說話呢？”
“我的貓。”
塵安打量了一下少女，少女看起來和依琳差不多大，身材還要更矮小一點，樣貌雖不如依琳，但也算是乖巧可愛。
“你真是個奇怪的人。”
少女走到床邊，伸手摸了一下依琳的額頭。
“溫度可算是降下來了。”少女轉頭看向塵安，臉上帶着不明所以的微笑。“你就是塵安？”
塵安點了點頭。
“艾米莉，琳琳工作室的人，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
“我不是你們工作室的人。”
“我還以為你是琳琳新抓進來的壯丁呢！”聽到塵安的話，艾米莉作出了驚訝的表情。“琳琳竟然這麼信任你這個外人，真奇怪。”
“不過你倒也確實有點特殊之處。”艾米莉坐在了床邊。“這次琳琳竟然一個晚上就退燒了，真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