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千錘百鍊
白狐山。有一人肩扛兩棵樹身在奔跑，樹榦之長有十幾米，粗有三人合抱之距。從遠處看，像是兩棵樹在懸空前行。
這是一個少年郎，劍眉入鬢，眸如墨染，鼻正唇薄，似有威嚴之意，俊美無雙。
汗水順着秦元的臉龐落下，不見絲毫疲憊之態。因為這是他八年來每天都要做的事，從白棋山負重跑到白狐山。兩山之間隔有四座大山。
白狐山的名字也是秦元所起。與白棋山不同的是這裏一年四季如春，猶如世外桃源。
跑到白狐山的一條河邊，秦元將肩膀上的樹榦扔到地上。樹榦落地的瞬間，激起一片塵埃，以此可見樹的重量。
“不到兩柱香，比昨天又快了一點。”聲音從旁邊傳來，只見一旁的楚崑崙坐在一個木箱上，翻閱着古籍。腳下的地面插有一炷香，還有半指長就要燃盡。
聽見楚崑崙的話，秦元滿意的笑了笑。隨後脫下已經被汗水濕透的衣衫，說道：“楚爺爺，我先去洗澡了。”說完，一頭扎進河中。
河的源頭，是一面瀑布，高有幾百米，寬有五六丈，像是一把細劍把山腰到山腳一分為二。
秦元下水的地方離瀑布只有二三十米，等秦元再從水中露出來，已經快要挨住瀑布。
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深呼一口氣，秦元直接走進瀑布下面。
要知道瀑布從幾百米高的地方飛流直下，少說也有萬鈞之力，足以將人砸成肉泥。再看秦元卻像是個沒事人一樣，時不時的還搓搓後背。
其實這也是秦元每天需要做的，承受瀑布的擊打，來增加身體的強度。
不過這個危險的練武方式，才持續三年，比扛樹跑步的時間晚了五年。從最初的運轉元氣抵擋，到現在的肉體硬抗。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秦元緩慢的從瀑布下游出來。走上岸，盤膝而坐，這次的時間很短。
“楚爺爺，我已經調息好了。”
楚崑崙放下手中的書，回道：“來了！”
說完，楚崑崙一腳蹬在箱子上，借力一躍，沖向秦元。快到秦元面前時，一拳遞出。
看着已到眼前的拳頭，秦元沒有躲閃，一拳迎上。
兩拳相遇，發出，砰，的一聲。
聲音之大，震耳欲聾。很難想像，這是拳頭碰撞的聲音。
擋下一拳后，秦元一記鞭腿掃向還在半空的楚崑崙。速度很快，讓人無法躲避。
楚崑崙看着來勢洶洶的攻擊，嘴角上揚。收回拳頭，輕輕拍在秦元的腿上，再次借力後退，落地。
站穩身子的楚崑崙，雙拳齊出。見勢，秦元趕緊收腿，出拳抵擋。
四拳相碰十幾下，每下都很重。
一老一少，沒有絲毫後退。
拙看似慢，實則從楚崑崙出手到二人收拳，不過是一瞬間。
對決還在繼續。時不時的發出拳拳到肉的聲音，從聲音來判斷，誰也沒留餘力。
許久后，以秦元落敗而結束。
全身都被揍了一遍的秦元，躺在地上喘着粗氣。
負重跑步，硬扛瀑布，挨揍被虐，一日復一日的千錘百鍊，讓秦元的身體被錘鍊的強如金剛。
楚崑崙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揉了揉被打的地方，說道：“老夫都這把年紀了，你小子也不知道收着點力。”
秦元忍着疼痛，道：“用盡全力也才打到您幾下，若是再收力，那不得被您老一拳打飛！”
楚崑崙笑罵一聲，“臭小子，別裝死，趕緊起來。”說完楚崑崙走到箱子前面，拿起一本書扔到秦元身上。接著說道：“這本書上記載千年前有一人與你的情況相同，但沒寫他是怎麼破解的。”
秦元拿起書，翻開看了幾張。說道：“沒記載破解之法，那也沒用啊！”
楚崑崙沒好氣的說道：“老夫看了八年的古籍，不知道能裝多少箱子了，好不容易找到些有用的東西，你可別潑涼水。雖沒寫破解之法，但是記載了哪人是誰。這樣的話，再找就容易多了。”
秦元站起身，向河邊走去準備再洗個澡，邊走邊說，道：“那這個和我同病相憐的人是誰？”
“大璃開國皇帝。”
等秦元再想說話時，一隻白狐從樹林跑出來，嘴裏叼着一隻兔子，放到秦元身邊，叫了幾聲，像是邀功一樣。
秦元蹲下身子，輕輕拍了拍白狐的腦袋，說道：“小白你先等會，我洗完澡，再烤。”說完秦元再次跳進河中。
正在洗澡時，一名白衣少女向二人所在的河邊走來。
白狐見到來人，歡快的向來人跑去。
女子抱起白狐，說道：“怎麼比上次輕了許多，小白是不是秦元虐待你了。”
白狐嗚嗚了幾聲后，很舒服的趴在女子懷中，一臉享受的模樣。
“你怎麼來這裏了？”正從箱子中拿棋盤的楚崑崙問道。
白衣少女，道：“我來給爺爺送書，見你們都不在，就知道你們來這裏了。”
把棋盤棋笥擺好后，楚崑崙說道：“正好，你來和這小子下棋，他的棋太臭，下着沒意思。”
白衣少女看向河裏的秦元，淺淺一笑，回道：“行。”
洗完澡的秦元，見到女子后，招了招手，說道：“萱萱姐，你先轉過身，等我穿好衣服了，再陪你手談。”
楚萱萱白了秦元一眼，“陪我手談？要不是為了讓你棋藝更加精進，誰願意和你下！”說完不再理秦元的解釋，轉過身子。
從河裏一躍而起，秦元運轉火元氣把身上的水珠烘乾。穿上早就準備好的乾淨衣服。
“好了！”
楚萱萱轉回身，看着披頭散髮的秦元，說道：“你用不用先把頭髮束起來？”說著遞給秦元一根自己束髮的紅繩。
接過紅繩，簡單綁了一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兩人向棋盤走去。
從後面看去，兩人綁的髮型一樣。連紅繩打的結也是一樣。
至於原因就是秦元在秦府的時候做什麼事都有人伺候。到了白棋山只能天天散着頭髮。
後來楚萱萱第一次來給楚崑崙送書的時候，見到披頭散髮的秦元后，就教了秦元這個最簡單的束髮方法。
秦元也問過楚萱萱為什麼不像別的女孩子一樣，梳個好看的頭髮。楚萱萱笑着說：“因為這樣省事。”
兩人相對而坐，楚萱萱怕把衣服弄髒就在地上放了兩本書，秦元則是席地而坐。
“你先。”楚萱萱說道。
秦元也不客氣，直接把黑子棋笥拿到身邊。
懂手談者，都知道金角銀邊草肚皮。不出意外，前幾手都是占星位。直至十幾手，二人落子的位置也很普遍。
一旁等着吃肉的白狐，見秦元坐下后，一直也不起身去烤兔子。有些着急的沖秦元叫了兩聲。等了一會兒見還是不搭理自己，白狐叼起秦元的衣角開始撕扯。
心思全放在棋盤上的秦元，感覺衣服被人扯動，扭頭看是白狐，這才想起河邊還放了只兔子。
棋局開始，又不能把楚萱萱涼在這裏，秦元只好無奈說道：“去找楚爺爺幫你烤。”說完還給白狐指了指楚崑崙。
白狐也是聽話，跑到河邊叼起兔子，放到楚崑崙身邊。
楚崑崙沒有理睬。
白狐則以為楚崑崙沒有看見，就又叼起兔子，走到正前面放下。
楚崑崙見狀，笑了笑說道：“你倒是有了靈性，可惜不是體型龐大的凶獸。也罷，吃了那麼多你逋的野味，今日老夫伺候你一次！”
白狐就在白狐山安家，秦元把山的名字起為白狐也因為這隻狐狸的原因。所以秦元每次來這裏練武時，白狐都會叼食物過來。最開始是因為秦元的救命之恩，自從吃了一次烤肉后，就是為了解饞。
每次叼來的山雞，野兔，也足夠兩人一狐享用。像今天這隻兔子足足有十一二斤重。
楚萱萱看着秦元，臉色古怪，的問道：“小白瘦了這麼多，就是因為你虐待它吧？”
這突如其來的詢問，讓秦元着實有些措手不及，想也沒想就說道：“天地良心，今天完全是因為萱萱姐過來，才忘了烤那隻兔子！”
“那是怪我咯？”
意識到說錯話，秦元連忙擺手，道：“不不不，是因為我被萱萱姐的美貌吸引了，怪我定力不夠，跟萱萱姐沒關係。”
楚萱萱哼了一聲道：“油嘴滑舌。你知不知道在外面的話，別人會說你登徒子，耍流氓。”
秦元苦笑道：“這不是在山裏嘛！就你我還有楚爺爺，最多再加只狐狸。我又不知道外面啥樣！”
聽了秦元的話，楚萱萱一愣，停在半空的手，遲遲不曾落下，心中想道：“是啊，他七歲的時候就來這荒無人煙的孤山練武治病，又怎麼會知道外面是什麼樣子！”想到這裏楚萱萱感覺秦元很是可憐，美目之中多了些濕潤。
秦元看着發獃的楚萱萱，手在其眼前晃了晃，說道：“該你落子了。”
“哦！”
這局棋一直到分出勝負，楚萱萱都沒再說話。她不知道說什麼！
最後棋到一百七二手，秦元吃掉楚萱萱大龍，取得勝利。這是幾年來秦元第一次贏。
以秦元的智慧，不管是學文還是練武都比其他人快了很多。唯獨在手談上，遲遲不見精進。光是入門就用一個多月，這還要加入在秦府時鐘雪教的那幾天。
甚至這次楚萱萱故意走了幾招昏棋，秦元也沒看出來。一邊把棋子放入棋笥中，一邊得意道：“終於贏了，看來是我的智慧回來了！看我以後如何把你們殺的片甲不留。”
看着秦元得意忘形的模樣，楚萱萱的心情也好了幾分，故意板著臉說道：“哼，你這次只是僥倖，下次可說不準是誰輸誰贏。”
收拾好后，楚崑崙也把兔子烤好了。
三人一狐圍着火堆，享受着美食。
四隻兔腿，一人一隻。楚萱萱和白狐吃後腿，楚崑崙秦元吃前腿。前腿雖說也是腿，但是比後腿差多了，肉少口感差。
楚崑崙的吃相，沒有半點長輩的樣子，一邊啃着肉一邊說道：“萱萱，以後別再往這送書了！”
楚萱萱一愣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也沒問，只是木納的點了點頭。
反觀秦元很是激動，還說出了心裏話，“喂，老頭，今天剛找到一點眉目，你就要放棄？我這條小命還指望你呢！你這麼做對得起你結義大哥嗎？”
見秦元口出狂言，楚崑崙一巴掌呼到秦元頭上，說道：“臭小子，你瞎喊什麼，還有你剛才說誰是老頭了？”
秦元摸了摸一點也不疼的腦袋，嘿嘿笑道：“一時激動，說錯了。楚爺爺，您老可不能放棄啊！要不八年的光陰就白費了。”
楚崑崙沒好氣的說道：“你哪個耳朵聽見老夫說要放棄了！”
“那您老是怎麼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