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告別

第四章 告別

北山靠近算盤,抱緊算盤的腦袋在他耳朵邊輕聲說:“算盤啊!聽爺爺的話!咱們做了賠錢的買賣不怕,只要留得青山在,總有一天咱們能過上好日子。”

算盤抽泣着,為啥大家叫他算盤,就是很多東西稍微提點,他就能陰白裏面的門道。

他能陰白北山爺話里的意思,這次咱們認栽,活下去,才有機會。

就是覺得事情來的太突然,變化的太快自己沒適應過來,再想想等下便再也看不到這個世界,很彆扭,也很不甘。

又想起家裏面天天盼着自己回家的老娘看到自己沒有眼睛以後,聲音哽咽的說:“北山爺,我瞎了以後你別告訴我娘,更別說是您扣瞎的,那樣……那樣……啊嗚……”算盤不想哭,可不知道為啥子,說著說著就是不爭氣的哭了。

北山仔細打量着算盤,像是端詳着一件珍寶。

北山眼角開始濕了,他已經忘了自己上一次落淚是多久之前,他只記得,有兩次落淚是因為什麼。

一次是他的孫子出生,他喜極而泣。

另外一次是他孫子染病夭折,他心念俱灰。

這小算盤,一直都是他夭折孫子的縮影,如今確讓自己去挖掉他的雙眼……

“算盤,把眼睛閉上吧。”北山的聲音很平淡,面容也很平淡。

算盤有些不舍的看着四周的綠水青山,看着那些熟悉和陌生的面孔,看着藍色的天,白色的雲,他多想把這一眼看到天荒地老。

最終他的目光停留在北山蒼老的面容上,緩緩閉合。

“啊——”

一聲極度殘忍夾雜着撕心裂肺的撕喊。

一股溫熱夾雜腥氣撲面而來。

一陣陣顫抖從乾枯手掌上傳遞到臉龐。

算盤猛然睜開眼,很吃驚,自己還能看見東西。

之後,是無可名狀的悲傷。

北山爺手中有兩顆鮮血淋漓的眼球。

北山爺的臉上有兩個深陷的血洞。

北山爺的臉龐上有兩行血淚。

“算——盤!跪——下,叫——大——神——仙!”北山每一個字都把牙齒咬的咯吱響,聲音中更是帶着不可抗拒的威嚴,乾枯的手抱住算盤的頭,向下壓。

對北山爺的感激;

對北山爺話語中不可抗拒的服從;

對心中不甘心情緒的壓抑;

對屈辱情緒的不服;

一瞬間,所有情緒湧進腦海,最後只留下北山爺留在耳邊的話語流淌,“不要……辜…負……爺爺的……苦心!”

這是他這輩子最難忘也最不願想起的一天,在北山爺撕心裂肺的叫喊聲中。

他下跪!磕頭!叫大神仙。

“嗨,無趣。”

瘦高男子只是說了聲,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只留下烙印在算盤腦海里的背影。

…………

五日後,約莫百十來人的車馬隊伍行進在草野間,一匹棗紅馬車內是一老一少兩人,老人平躺在草席上,雙眼部位纏着黑布條,溝壑縱橫的臉龐上時不時的抽動。

一旁少年前面靠在圍擋邊,眉間緊鎖,眼神時而眺望遠處發獃,時而盯在老者憔悴的臉龐,時而迸射出怒火嘎吱嘎吱磨牙。

“算盤吶!過來讓爺爺摸摸你瘦了沒有。”老者聲音慈祥的說。

自從五天前的變故之後,北山爺好像是變了一個人,再也不像之前那樣古板,也沒有以前那種做什麼都是一副說教的態度。

反而像是親爺爺對待孫子一樣,處處寵着算盤,面對這樣的變化,算盤他是說不出來的彆扭。

“北山爺,您別摸了,上幾次您還說給我抓虱子,抓着抓着還抓到人家小雞子上了。”

“呵哈哈,咋滴?嫌棄我眼睛看不見了?還吹牛說伺候我一輩子,這才幾天就不樂意了?”老者故做氣惱。

“不是,伺候也不是這麼個伺候法,北山爺,我可都二十。”算盤說著伸出兩根手指,隨後楞了一下,想起老者看不見,又懊惱的甩了回來。

老者沒有情緒變化,動了動耳朵說:“還尋思之前的破事兒呢?”

“呼——想起來我就氣的牙痒痒,恨不得把那個人撕成一塊一塊的,縫都縫不起來的。”算盤咬牙切齒的說。

“那你也得有那個本事。”老者語氣平緩的說。

算盤雙眼噴火的接話:“哼!我現在是沒那個本事,誰說我以後就沒那個本事,早晚有一天,我算盤會把他肉生撕了喂狗,皮活剝了蓋茅廁,骨頭渣子都給他揚河裏喂王八!”

“嘿呀!要是用嘴就能把他弄死,他早就死了千百回了,那是練炁士,想報這個仇,你就得變成比他還厲害的練炁士。”

算盤一瞬間像是謝了氣的球,獃獃看天,陷入了思索。

“大孫子,那你想不想變成練炁士?”

“嗯?”算盤一下子打起精神,隨後又萎頓下去,悶着頭說:“當然想,以前就是偷着想,現在做夢都想,可光想有什麼用,也變不成真的。”剛把話說完,轉了轉眼珠,有些狐疑的看向北山,發現老爺子嘴角有笑意,立馬打起精神頭。

激動的問:“北山爺,你是不是知道咋變成練炁士?”

北山搖搖頭說:“我可不知道咋變成練炁士。”

原本聽以為鬧了個空歡喜,看北山嘴角笑意不減,以算盤對老者的了解肯定有后話,於是支起耳朵,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北山。

果然,停了幾個呼吸,看算盤沒接話,北山繼續說:“不過嘛,我倒是能給你個機會。”

算盤立馬就跳了起來,趕緊湊到北山身前,緊緊抓起老者乾枯的手掌“北山爺!你可趕緊說吧!”

北山並沒有在說什麼,而是從懷裏拿出來一個物件,正式他經常把玩兒的那塊,既像石頭又像玉的東西。

算盤盯着那個物件好半天,他當然不是第一次看見這東西,看老爺子沒事兒的時候就會拿在手裏看,誰都不讓碰,相當的愛護。

可怎麼瞧也瞧不出這東西能讓人變成練炁士啊!

“吃了?”算盤試探的問。

他經常會聽說書的,或者哪些個傳說裏面吃了什麼什麼仙丹以後就能飛天遁地,或者力大無窮之類的,難道自己就這麼的一下子變成練炁士了?

“呸呸呸!虧你能想出來。”北山一臉嫌棄。

算盤抓耳撓腮的說:“哎呀!北山爺!我的親爺爺,您可別逗我玩兒了,快說快說。”

“這東西名叫練炁神石,是我年輕時候用大價錢求來的,咱們這種沒有絲毫背景的平常人,只要手裏拿着練炁神石去谷凡城參加升練大會,他們就會給你提供一次成為練炁士的機會。”

算盤聽的眼睛都看直了,伸手就要過去拿,確抓了個空。

“還是那麼冒冒失失,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沒跟你說過這些是為啥?”北山好像是恢復成了從前的模樣,略皺眉頭說。

算盤像聽課一樣端坐好,輕聲說:“您說。”

北山略帶愁容的講:“這升練會十二年才有一次,到下次的時間剩下的已經不到一個月了。”

聽罷!算盤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谷凡城到他們現在的地方,就算是騎快馬,也得二十七八天,不就是說等他趕過去,正好結束了嗎?

“據我所知,並不是拿着練炁神石過去就一定能變成練炁士的,他們會在拿着練炁神石的人裏面挑,被選中的才能成為練炁士。但這個挑法很特別,可以說去一百個,能被挑上一個,都算萬幸,而其他九十九個起碼也會有五六十個丟了小命。”

北山頓了頓問:“你還要不要去?”

也就是北山的話剛剛說要,發現手裏拿的物件已經被人奪走,隨後聽到車裏一陣噼啪亂響,在之後馬車一陣搖晃后,陰顯感覺車子輕了幾分。

北山直接坐了起來,怒喝:“你小子!給我回來!”

讓北山想不到的是算盤還真回來了,以他對這小子的了解,這混小子也不是這麼聽自己話的主啊!

算盤再次回到北山身旁,很鄭重的會在北山面前。

“咣當,咣當,咣當”

一連磕三個響頭。

“我從小沒爺爺,您也沒有孫子,我一直都把您當我親爺爺看,我肯定能變成練炁士,您的仇,我自己的仇一定會報,到時候在好好孝敬您。”

“咣當,咣當,咣當”

又三個響頭后,算盤直起身子,臉上多出許多心事兒的模樣說:“這份銀子是我一點點攢的,帶給我娘,我走了,爺爺!”

算盤翻身下了馬車,只有噼里啪啦的腳步聲。

而北山的千言萬語,好像都被最後那句爺爺,卡在了喉嚨里,只是嘴裏喃喃了一句“受了那麼重的傷,幾天就能活蹦亂跳的,也許真的能成為練炁士也說不定,小心那!乖孫子。”

算盤穿插在車隊中,心中還有這樣一個想法,有吃仙丹能成仙的,那一定也有把瞎掉的眼睛復陰的神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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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炁界混入個非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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