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魏閹請辭
魏府。
楊所修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心裏直罵娘:今天是真衰,好不容易在早朝上撿條命回來還要回到這裏復命。
魏忠賢斜坐在軟塌上,五虎之一的倪文煥坐在他的下首。只見魏忠賢端起茶啜飲了一口,淡淡的問道:“楊大人,今天的事情你費心了。”
“哪裏的話,為九千歲分憂是下官分內之事。”
“嗯,我就欣賞楊大人這種踏實可靠的人,今天的事情我已知曉,楊大人也早點回去歇息吧!”
“下官告退。”說著便自有魏府的下人帶他離開了。
待楊所修離開后,魏忠賢望向了倪文煥,問道:“你都聽到了,今天的事情你怎麼看?”
“義父,孩兒認為皇上還是把大行皇帝的話聽進去了,他並沒有對我們動手的打算。”
見魏忠賢面露疑惑,倪文煥再次開口說道:“義父您想下,畢竟新君剛立,若是有人提出‘丁憂’而皇上沒有任何錶示的話難免有損天威,所以即使是面子上要過得去也得暫時把崔大人幾人收押,況且您也聽到了,今天關於有人彈劾您的情況,皇上可是直接否決掉了的,這證明皇上也是個懂的制衡之道的主,畢竟現在東林黨人實力也很大,他也需要我們的助力幫他穩定當下的現狀。”
“那依你之見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呢?”
“我有一個建議,義父可以嘗試下的。”
說著便直接起身來到魏忠賢身前,私語幾句之後,魏忠賢瞬間撫掌而笑道:“好,就按你說的辦。”
御書房內。
“陛下,臣張維賢奉旨前來覲見。”
崇禎難得的露出一絲笑意,這是目前為止這個時空他唯一完全信任的過的忠臣了,對於這個臣子,他還是特別看中的。
“愛卿免禮,不必拘束,賜座。”
“謝陛下。”小太監很機靈的搬了把黃花梨木的椅子過來。張維賢非常局促的坐了下來(其實也就是屁股搭個邊,隨時準備起身了的。)
崇禎看着張維賢,痛心疾首的說道:“愛卿,如今大行皇帝剛剛龍御歸天,建奴在關外虎視眈眈,朝野之中又是黨爭不斷,地震蝗災又導致民生疲敝,你說寡人應該怎麼辦?”
“陛下,微臣認為當務之急應該先冊封劉妃娘娘。”張維賢不緊不慢的說道。
蝦米?崇禎大吃一驚,我現在跟你講這麼重要的國事,你居然在這兒跟我扯冊封的事情,眼見崇禎疑惑的望向自己,張維賢也不賣關子了,直接開誠佈公的說出自己的真實意圖。
“敢問陛下,為何今日只在朝堂之上對於崔呈秀幾人進行下獄,卻對關於魏公公的彈劾置若罔聞?”
“張愛卿,你覺得如果朕真的能做的了這麼大的主嗎?”崇禎苦笑一聲反問道。
“陛下明鑒,既然陛下自認當下應當暫時韜光養晦,隱忍不發,所以更應該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優待魏忠賢客巴巴等人一如先帝在時一般,按部就班的來,賢妃劉氏乃陛下生母,陛下登基於情於理應該進行冊封,另皇後娘娘以及母族陛下也應當儘快加封,儘快的把朝政軍政大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至於其他的,只能徐徐圖之。”
崇禎聽了張維賢一番話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幾日後,皇極殿上,議定追謚聖母劉妃為孝純皇太后,並選定九月二十七日冊立周氏為皇后,皇后之父周奎由南城兵馬司副指揮提升為右軍都督同知,皇后的兩位哥哥周文炳,周文耀為兵馬司副指揮。
不知不覺半個月就這麼過去了,隨着時間的流逝崇禎也慢慢的習慣了這個時代,一日早朝結束后,崇禎正要去五軍都督府視察,王承恩說道:“主子爺,魏廠公求見。”
自從天啟帝殯天後,這還是兩人少數的正式見面的。崇禎有些疑惑,但還是說了句:“讓那老狗在御書房候着。”
“老奴魏忠賢,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魏忠賢態度甚是恭敬,宛如老狗一般趴伏在地,完全看不出一點兒的囂張跋扈。
“魏大伴,你且起來吧,着急覲見是有何要事稟告嘛。”
崇禎淡淡的開口道,聽不出任何的感情。
“謝皇上,老奴確實有事,今日老奴來此,是想跟皇上請辭東廠總督太監的職務的。”
崇禎心裏大吃一驚,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心想莫非是這老狗轉了性了,突然的這波操作讓我有些應接不暇啊,難不成是要故意以退為進,試探我這邊的真實意圖。心下想着當即說道:“魏大伴何故而辭啊,先帝在時,常跟朕談你為肱股之臣,殯天之時也特意囑託朕當重用你,這先帝剛剛歸去,你這就要上辭呈,朕不準。”
“皇上,老奴當然知道先帝跟皇上乃是聖君,老奴本也應該為皇上赴湯蹈火,肝腦塗地的,只是自先帝龍御歸天後,臣失了庇護,朝中大臣各種彈劾老奴,甚至提及要裁撤東廠,雖然現在皇上愛護老奴,可老奴實在不忍讓皇上為難,唯有請辭東廠總督太監一職位,如蒙主子不棄,老奴情願不要任何職位,日夜伺候主子即可。”
果不其然,崇禎聽完之後無所謂的擺手說了句:“一群士大夫聒噪幾句而已,你理會那些幹嘛?別往心裏去,朕自當回護你。”
“皇上明鑒,東廠本身做的就是糾察百官和刑獄審訊的活兒,並且本身也是天子的私人親軍,所以自然而然的容易引起官員的排斥和反感,但是我們所做一切都是為了皇爺更好的管理朝政,所以老奴即使死,東廠斷不能廢。”
這一番話倒是點醒了崇禎,在原有的時空中,崇禎帝在文官的慫恿下,扳倒了了著名大太監魏忠賢的同時,也差不多完全摧毀了廠衛系統,使自己徹底成了聾子瞎子,使得東林黨一家獨大,打破權力的平衡,失去對官僚集團的控制權。
此時崇禎皇帝心中已然有了計較,廠衛斷不能廢,畢竟想要與佔據道德制高點的文官士大夫階層對抗,在很大程度上就只能依賴飽受惡評的廠衛機構作為自己的工具。一句話:臟活總得有人干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