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走運
陸沉沒有注意到助理臉上的驚訝神色。
但他卻是看見了理查德兩人的偷偷離去,不過他並沒有放在心上,而是分心二用,一邊演奏着曲子,一邊瞥向了系統面板上不斷跳動的負面情緒值提醒。
【來自劉學明的負面情緒+15】
【來自理查德·威爾的負面情緒值+20】
【來自李澤的負面情緒值+10】
【來自張亮的負面情緒值+7】
【來自孫山的負面情緒值+5】
...
從第一條提醒亮起時,陸沉其實就已經大概猜到了負面情緒值的來由——即對於他這個個體產生出的各種類似驚慌、恐懼、嫉妒的情緒,都能成為系統收取的負面情緒值。
現在的提醒只是讓猜測成為了事實,而更讓他覺得有趣的是。
根據系統的收取提醒,他似乎能夠藉此來判斷出對方真實的心理狀態,是真的穩如泰山,還是看似穩如老狗,實則慌得一批。
雖然不算特別的準確,可至少這也算是個依據不是?
“那麼現在就讓我來瞧瞧...你是不是真的如意吧...”
陸沉勾了勾嘴角,心念微動。
【“叮,本次啟用‘如意’將會花費888點數,請確認!”】
“確認。”
隨着指令的下達,系統面板上這些好不容易才積攢起來的負面情緒值頓時如同瀑布一般一瀉千里,化作了一道道幽光瞬息消散。
與此同時,大洋彼岸和xx大學的一些人突然就收到了一些指令。
然後很快的,提前離開的理查德接到了一個電話和幾條短訊。
電話來自大使館,是為了通知他即將被遣返的消息。
短訊則是來自未知的號碼,言辭間充斥着濃重的血腥味,很明顯是威脅信息。
“喂,啊對...我是劉學明,啊...校長您好!什麼...?我被撤職了?!還有之後的學業需要去洛杉磯完成是什麼意思?!校長您在聽嗎校長!喂?”
嘟嘟嘟。
劉學明聽着手機里傳來的忙音,失魂落魄。
他不知道事情怎麼忽然之間變成了這個樣子,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完了。
太陽毒辣。
劉學明驀然想起了那個年輕人說的那句“你需要做出一點小小的犧牲”,頓時一愣,滿臉驚駭的轉頭望向了理查德,果然從對方的眼神里看出了同樣的情緒。
樹上蟬鳴尖細凄厲,樹下兩人面面相覷,模樣慌張,猶如喪家之犬。
...
靈動華麗的樂章逐漸進入了尾聲。
陸沉以一種近乎碾壓的姿態結束了這場所謂的意氣之爭。
他看了看台下鴉雀無聲的眾人,又看了看面前的黑色鋼琴,心中略微有些遺憾——如果他現在像《海上鋼琴師》裏的1900那樣,用琴弦點煙,那肯定是一件非常有范的事情。
可惜眼前的立式鋼琴嚴絲合縫,沒辦法成為他入戲的道具。
不過這樣也好。
就好像完美的事情總是不完美的,遺憾有時候也並是不全是遺憾。
陸沉微微一笑,朝着台下因為激動而臉色通紅的許喲招了招手。
...
“陸沉你也太厲害了吧,我現在單方面宣佈,你已經成為我的新任偶像了!”
許喲興奮的揮舞着拳頭,那雙杏眸里好似在不斷的往外冒着小星星。
而在她身邊的李澤神色卻是愈發的黯淡,他張了張嘴,千言萬語最終還是化成了一聲苦笑,臉色極為的複雜。
陸沉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而是晃了晃自己的手機,朝着許喲笑道:“我把錄音發給你,雖然我覺得他們倆應該不會再來找你麻煩了...但是你懂的,保險起見。”
“錄音?你不是刪了嗎?”許喲眨了眨眼睛,面露疑惑之色。
陸沉嘿嘿一笑,無辜道:“我可從來沒說過這話。”
許喲愣了一下。
仔細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頓時心裏就產生了一種被渣男欺騙了感情的沮喪感覺:“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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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副幽怨的模樣殺傷力極大,陸沉很快敗下陣來,討饒道:“下次不敢了,懇請大佬高抬貴手,放小人一馬!”
許喲從鼻子裏輕輕的哼了一聲,算是大人不計小人過,繼而憤憤不平道:“可惜讓他們給跑了!”
“對啊,太可惜了...”陸沉眯了眯眼睛,附和着感慨了一聲。
“可惜看不到他們凄凄慘慘戚戚的樣子了。”
這句話是他在心裏默默念叨的,沒有說出口。
陸沉一直都覺得以德報怨是一件特別愚蠢的事情,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放過理查德二人。
因此他很貼心的為兩人分別購買了兩張價格昂貴的“飛機票”。
一張贈予理查德·威爾,這個受邀前來做客卻吃干抹凈反過來歧視主人的黑人。
既然他這麼喜歡搞種族歧視,那麼陸沉就讓他遭受類似的待遇,比如把他送往某個臭名昭著的3k黨地盤。
另一張贈予劉學明,這個接受了國內高等教育卻仍舊選擇吃裏扒外的小人。
既然他非常的喜歡做慕洋犬,那麼陸沉就讓他一次性舔個夠,只是不知道洛杉磯黑人貧民窟的味道他是否適應。
“希望他們喜歡我送的禮物。”陸沉微微一笑。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轉頭朝着許喲小聲說了幾句后,兩人便朝着員工通道走去。
陸沉並不知道此刻正有人在為了他而據理力爭,也不知道有人眼巴巴的在等着他。
他只是覺得按照剛才小露一手之後引起的反響,如果繼續留在咖啡店裏,或許會產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事實證明他的選擇無比的明智。
就在陸沉離開后不久,看台下的客人們在經歷了片刻的等待過後,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開始了交頭接耳。
“媽媽我出息了,我感受到藝術的召喚了!”
“勞資只是來喝杯咖啡,怎麼還聽上演奏會了?555,不會多收錢吧...”
“教練,我想學音樂!”
“是結束了嗎,好想再聽一首...”
“卧槽,卧槽!我在做夢嗎?!”
“小哥哥人呢?!啊啊啊啊,我居然沒有去要微信!我死了!”
“啊,我手機怎麼掉地上去了,光錄到了聲音,沒有拍到視頻啊!”
“哈哈,我錄了,全程的錄像都有,啊啊啊啊,好帥,我要髮網上去!”
“啊啊啊啊,先發給我!”
起先只是竊竊私語,緊接着興奮就感染了興奮。
人聲鼎沸。
助理如夢初醒。
他閉上了下意識張大的嘴巴,眼神重新聚焦,卻只看見了空空如也的看台,頓時心裏一個咯噔,趕緊伸長了脖子四處張望了起來,可惜那個穿着黑色t恤的年輕人始終沒有出現。
“完了完了完了,要是讓這個妖孽跑了,張導非得弄死我不可...”助理咽了口唾沫,喃喃自語。
就在他感覺自己的前途一片灰暗的時候,一個扎着馬尾辮的身影猶如一束曙光,驟然照進了他的心房。
...
吧枱。
許喲看了眼神色焦急的年輕人,又看了看他遞來的名片,狐疑道:“所以說你是想要讓陸沉參加你們的節目?...你這名片上也沒寫什麼節目啊,你該不會是騙子吧?”
淡黑色的名片設計簡潔,背後是一顆銀色的五芒星,正面則是對方的名字和職稱。
孫山——導演助理。
“不是的,我怎麼會是騙子呢!”孫山極力的否認道。
見對方還是一臉的不信,他再次開口道:“我是《全職業挑戰賽》的工作人員,《全職業挑戰賽》你知道嗎,就是那檔讓素人參與進來,學習各種職業的節目?”
許喲愣了一下,她當然知道《全職業挑戰賽》,這檔由陶行知和張敬城兩位國際知名導演牽頭做成的節目。
可正是因為知道,所以她更加確信了面前的人就是個騙子。
“挑戰賽的選拔不是電腦隨機挑選的嗎,你真當我沒看過啊,騙子!”許喲氣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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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山滿臉無奈,就在這時,一個滿頭大汗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接過話茬道:“哈哈哈,小姑娘說的沒錯,可我們現在正在準備改版,所以規則方面有所改動。”
中年男人擦了擦汗,看着陷入獃滯中的姑娘,他頷首致意道:“你好,我是《全職業挑戰賽》的副導演,張敬城。”
許喲眨了眨眼睛,懷揣着不敢置信,她從兜里掏出手機,輸入了“張敬城”三個大字。
搜索頁面很快跳出了對方的照片,許喲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面前的這個中年男人就是有着張老怪之稱的張敬城本人!
因此她的小臉通紅,激動道:“張導您好!”
張敬城微微一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不要驚動了旁人,見姑娘冷靜了下來,他接著說道:“那個年輕人是你們店裏的員工嗎?”
他的語氣雖然看似平靜,但其中的迫切意味許喲聽得很明顯,因此她很自然的知道了對方的想法,搖了搖頭說道:“我這有他的微信,如果您想找他的話,我可以幫着問一下。”
和聰明人講話總是會讓人覺得很舒服。
張敬城看了眼面前這個模樣討喜的姑娘,誠懇道:“有勞了。”
...
“哈啾!”
陸沉揉了揉發癢的鼻子,頗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托虎髓丹的福,他現在的五感敏銳了不少,可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在這地下停車場裏走了才兩分鐘,就已經接連打了五六個噴嚏了。
潮濕的空氣里瀰漫著各種各樣的味道。
就好似一鍋添加了汽油、柴油、尾氣、垃圾等等東西的大雜燴,難聞的味道混在一起湧入陸沉的鼻腔,這讓他非常深刻的明白了什麼叫做“福兮禍之所伏”。
當然,這些影響還遠遠稱不上禍端,頂多算是甜蜜的負擔。
陸沉吸了吸鼻子,感覺差不多能適應之後,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套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奔馳的駿馬像疾風一樣...”
烏蘭圖雅野性的調子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略顯忐忑的男聲:“喂,陸沉...怎麼樣了?”
“不怎麼樣...”陸沉冷笑着回道:“我連人都沒見到,可能是半路出車禍走了。”
“...你這話說的...”聽筒那頭的聲音變得有些尷尬。
陸沉對此卻是不以為意,自顧自的說道:“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可你李梨又不是英雄,怎麼就跨不過這道坎?而且...”
他頓了一下,眼神逐漸變得冷淡了起來:“88萬彩禮,你應該知道這代表着什麼。”
在短暫的沉默過後,是電話那頭越發粗重的呼吸聲:“...我可以想辦法!...”
陸沉皺起了眉頭。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不是他想聽的答案,同時他也厭惡這種已經千瘡百孔卻仍要粉飾太平的做法。
因此作為李梨的死黨兼旁觀者,他覺得自己有義務,同時也有必要戳穿這個泡沫。
“記得上次在老陳那裏吃飯的時候么,是的你沒猜錯,我確實有事情瞞着你...”
陸沉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六月二十七號晚上,我在白金漢爵門口看見了田曉月...之後,我就托朋友查了一下她的開房記錄...抱歉...”
電話里是長久的沉默。
李梨不開口,陸沉也不再講話,於是電話里就只剩下了他一步一步走路的聲音。
鞋底踩在水泥地上,發出了沉悶的腳步聲。
直到半晌后,一聲落寞苦笑悠悠傳來。
“我知道了...謝謝你,陸沉。”
聲音裏帶着很明顯的沮喪情緒,卻也夾雜着些許釋然:“等會見面說吧,老地方,我請你吃飯。”
“行。”陸沉應了一聲。
就在這時,李梨再次開口道:“我的意思是到此為止了...”
陸沉手上的動作一僵,他默默嘆了口氣:“好。”
隨着電話的掛斷,屏幕逐漸暗去,陸沉的神色卻好似頭上電壓不穩的燈光,忽明忽暗。
猶豫了一會,他最終還是放棄了將某些不堪入目的視頻公之於眾的想法,低聲喃喃道:“算你走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