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去給你出氣啊我的朋友
陸沉是孬種么。
這個問題如果放在五年前,那麼當時的他一定會讓對方後悔問出這個問題;如果放在一年前,他或許會一笑置之。
而放在如今,陸沉對此卻是無暇顧及。
因為在他的體內,此刻正有兩道顏色迥異的氣旋在瘋狂的流轉,所過之處,便是翻江倒海般的痛楚。
就好像有刀片在血肉上剮蹭,破碎淋漓的感覺讓陸沉的面孔也變得扭曲了起來。
可除此之外,一股股充盈的力量也在痛感之後源源不斷的涌了上來。
陸沉在此時終於無比深刻的明白了何謂痛並快樂着。
【如意:“叮!警告警告!檢測到洗髓丹與虎怒的加載進程發生衝突,是否強制結束進程?注意,此操作將會立刻中止洗髓丹及虎怒的後續效果!請謹慎選擇!”】
清晰的系統提示音如同澆在兩團烈火上的一盆冷水。
陸沉藉此獲得了短暫的清明,他想也沒想便否決了系統的提議——在感受過這種令人着迷的力量感后,沒有人能捨得放棄。
至少陸沉做不到。
因為他就是一個很貪心,又或者說是個很吝嗇的人,他不能接受自己因為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疼了他,而放棄掉這種機會。
更何況打鐵還需自身硬,誰也不能保證之後是否還會有類似這種強化肉體的機會。
陸沉沒有那個放棄的魄力,於是他在這道選擇題上填上了自己的答案。
【如意:“叮!是否繼續執行操作,請確認!注意!此操作可能會帶來某些不可逆的狀況!”】
“確認。”
陸沉舔了舔嘴唇,感受着彷彿潮湧般的痛感一波波的襲來,他那張慘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病態的笑容。
...
《匈牙利狂想曲》全篇共19首,由著名作曲家李斯特所譜,其中又以第二首最為著名,被認為是鋼琴獨奏曲中技術要求最高的其中之一。
前一部分稱為“拉蘇”,意思是“緩慢”,節奏莊嚴,升c小調,由緩板進入行板。
第二部份為“弗利斯卡”,意思是“活潑”,升f小調,因此這部份的節奏相對明快,速度迅急、熱烈。
這也正是理查德此刻正在演奏的曲目。
他的十指在平滑的琴鍵上來回遊走着,從八小節強有力的引子開始,隨後是帶有裝飾音的樂句,直到狂熱的急板,音樂到達了最高潮,猶如旋風般旋轉的舞曲回蕩在眾人耳邊。
不少客人甚至已經拿出手機,開啟了攝像的功能。
“沒想到這個黑人小哥還挺有兩把刷子的,真是看不出來。”
“確實,連我這音樂細胞缺失症患者都覺得好聽了。”
他們的神色大都流露出震驚,誰也沒想到只是簡簡單單喝個咖啡,竟然還能欣賞到這麼一出高水平的演奏。
而在咖啡店的某個清凈角落,一個帶着黑框眼鏡的中年人也在這時訝異的抬起了頭。
他的異樣很快引起了助理的注意,他試探性的問道:“張導是看中了這個苗子?”
被叫作張導的中年人並沒有急着回答,他先是細細的聽了一會兒,然後才砸吧砸吧嘴,有些遺憾的說道:“水平不錯,堪堪到了表演級,差不多可以去小點的音樂廳演出了,就是...唉,可惜了...”
助理知道對方說的可惜是什麼意思,所以他也跟着嘆了口氣:“是啊,可惜了...”
作為《全職業挑戰賽》欄目組的工作人員,他們現在急需一批在各自領域擁有一技之長的選手,這會讓節目的趣味性和可看性大大增加,或許藉此能挽救節目不斷下滑的頹勢。
但在欄目的幾條硬性規定中,最為古板的一條就是並不接受他國的居民。
理查德的專業水準是夠了,可在這條規定的篩選下,欄目組只能選擇放棄。
...
咔噠!
木製的布谷鳥被齒輪操控,從掛鐘的上方快速的伸出又快速的收回。
眾人的心思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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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來到了17點整。
陸沉體內的兩道氣旋終於在此刻達成了最終的交匯。
不為人知的碰撞消融殆盡,殘存的餘韻漸漸凝聚成了一顆金色的丹藥,通體鐫刻有繁複的花紋。
【叮!洗髓丹與虎怒相融相斥,現已成為虎髓丹,虎怒已從氣勢手冊中脫離,升級條件已更新,詳情請點擊(···)!】
隨着系統提示音的響起,懸浮在肚臍位置的虎髓丹旋即開始了旋轉。
按照着某種玄奧的規律,它的旋轉帶起了一道道溫和的氣流,很快便將四肢百骸里的污濁統統吸進了丹藥內。
五臟六腑湧起了陣陣熱流,整個人好似浸泡在了溫泉里,暖洋洋的感覺舒服至極。
金色的光芒深入骨髓,深紅色的豎瞳一閃而逝。
久坐引起的肩頸、腰肌損傷,身體上的暗傷、疲憊盡數消散。
原本就偏白的膚色此刻更上一層樓,就連軟趴趴的贅肉也在同時被緊實的肌肉所替代,浮現出了完美的線條。
短短片刻,仿若涅槃。
陸沉好奇的凝視着自己的手臂。
那裏原本有一道褐色的傷疤,現在卻已經看不見絲毫的跡象。
手腕白凈細嫩,皮膚吹彈可破,比得上初生的嬰兒,倒不像是個在社會中經歷了風吹日晒的成人。
更令陸沉欣喜的是,在這副頗具欺騙性的外表之下,他分明能夠感受到一種熾烈而又強橫的力量深埋於此,蓄勢待發。
只消他心念一動,那麼羔羊即是猛虎。
【叮!檢測到虎髓丹已吸收完畢,偽裝性佈景已撤除。】
伴隨着系統的提示音再次響起,沙發上那個臉色慘白,面容獃滯的“陸沉”頓時被替代。
來不及感慨系統的貼心,剛剛發生的一切已經如同走馬燈一般在他眼前閃現出來。
眼看着平白無故的就多了些頭銜...陸沉苦笑了一聲,手指緩緩摩挲着手機,眼神則是在看台邊的眾人背影上一閃而逝。
粗略的算了一下獲得的負面情緒值,他的心念微動,一張通體翠綠的卡片便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系統,這張s級的卡片應該算是難得的那種吧?”
【女神攻略系統:“那當然,這可是新手大大大大禮包!s級的翡翠卡,使用后的效果絕對給力!用來攻略女神再合適不過了!溫馨提示,目標的好感度已經到達75,距離80大關只差一步之遙啦~”】
陸沉有些猶豫——為此用掉這張s級的指定技能卡,他不確定是否值得。
正當他苦惱着權衡利弊的時候,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驀然傳來,鼓膜接收到振動的訊號,陸沉循聲望去,發現許喲不知為何竟去而復返。
“咦?”
她的手裏端着一杯清水,在看到陸沉的剎那,女人靈敏的第六感讓許喲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這位年輕人身上的變化——似乎是有些地方變得更加好看了,可具體是在哪裏,卻又說不上來。
這讓她微微有些愣神。
尤其是直視着那雙宛如深潭的幽靜眸子,她感覺自己好像是發燒了,臉頰燙的厲害。
直到陸沉咳嗽着提醒了幾聲,許喲這才回過神來,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那個...我剛看你臉色不怎麼好,所以給你拿了杯水。”
她一邊把手當成了扇子扇着風,一邊趕緊把水杯遞了過去。
“謝謝,我沒事。”
陸沉心裏一暖,接過杯子,他猶豫了一會兒,說道:“不好意思啊,剛剛沒幫上忙。”
“不不不...”許喲連連擺手,她的臉色還是有些發紅:“其實應該是我不好意思才對,你幫我了,我卻連你的名字都忘了問...”
說著,她大大方方的伸出了手,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我叫許喲,很高興認識你。”
陸沉這時候才發現,原來這姑娘笑起來的時候更好看——她的門牙略大,就像是縮小版的兔牙,不突兀,反而給人一種純真有趣的感覺。
“你好,陸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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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樣我們就算是朋友了...”許喲吐了吐粉嫩的小舌頭,想了想,有些委婉的提醒道:“你真的沒事么,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嗯,我沒事...”
聽到一個讓他覺得有些意外的詞彙,陸沉的眼神微動,他低頭喝了口水,並沒有藉著這個由頭離開,反而岔開了話題:“他也是你的朋友么?”
“誰?哦,你是說李澤啊,他...”許喲猶豫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是吧...”
是吧?...陸沉眨了眨眼睛,瞭然道:“那看來他不是壞,只是單純的蠢。”
許喲對此表示贊同,她感謝對方的挺身而出,卻又厭惡那種不經過她同意就自作主張把她當做賭注的行為,聽到陸沉的毒舌,她老氣橫秋道:“也不能說是蠢吧,只是做事情太衝動了,像個小孩子。”
“你不也是個小孩子么?”陸沉促狹道。
“你說誰小呢?!”許喲下意識的挺了挺胸脯:“我一點都不小!”
誘人的顫動透過了白色的襯衫,然後再次突破牛仔圍裙的封鎖,幅度雖小,可落在陸沉眼裏卻是異常的清晰,他忍不住感慨道:“確實是不小。”
“是吧,我朋友都說...”許喲得意的叉起了腰,可話才剛說一半,她整個人就突然愣住了。
因為她後知後覺的發現,這話題和動作實在是太過曖昧。
但有趣的是,許喲的臉色在害羞緋紅之餘,卻意外的沒有太多尷尬——面對這位剛剛才認識沒多久的朋友,她的心裏居然沒有產生應該有的生分和距離感。
許喲有些不明所以,想了想,最後只能將其歸結於眼緣二字。
“你還在看,小心我揍你哦!”她的臉頰遍佈紅霞,氣鼓鼓的舉起了小拳頭。
“咳,女俠威武霸氣!”
陸沉乾咳了兩聲,雙手高舉,做出了投降的動作,他的確是沒想到外表單純的“小白兔”前面竟然還有暴躁這個前綴。
察覺到對方有羞怒的情緒,他在暗自發笑的同時很自然的轉移了話題:“我覺得你那位朋友八成是要輸了。”
聽到這話,許喲飄忽的心緒果然停了下來,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的問道:“你也會彈鋼琴嗎?”
“我?我應該是不算會的...”陸沉很誠實的搖了搖頭,指着看台方向笑道:“但我會看人臉色。”
許喲愣了一下,轉頭望去,果然看到台下的李澤臉色變幻莫定。
她默默嘆了口氣,繼而冷哼道:“沒關係,等那個黑大個彈完我就去把鋼琴蓋好,反正老闆娘也不喜歡外人動她的琴。”
這不是妥妥的賴皮么...陸沉怔了怔,神色古怪的朝着姑娘豎起了大拇指:“厲害厲害!”
“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事事都順着他們的心意吧?!”許喲的小臉紅撲撲的。
她也知道這樣做就是耍賴,可事已至此,她的確是想不出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了。
於是許喲昂了昂下巴,梗着那截猶如白藕般的滑膩脖頸,似是在爭辯卻更像是在說服自己:“而且我又沒和他賭...老闆娘也確實不喜歡別人動她的琴,我這麼做是應該的啊,不犯法!”
“不犯法是不犯法,但是不提倡...最最重要的是這樣還不解氣。”
陸沉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問題所在。
看着小姑娘因為情緒低落而沉默不語的樣子,他樂呵呵的喝了口水,心中產生了一種欺負小朋友的錯覺——罪惡是罪惡了點,但愉悅卻也是真的。
陸沉喜歡這種感覺,因此他決定把這份愉悅延續下去。
理查德的技藝的確高超,高超到甚至造成了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效果,可這對於他這個掛壁來說有什麼意義么?
答案顯然是顯而易見的。
所以在面對這種絕大多數人都無能為力的局面時,陸沉只是愜意至極的伸了個懶腰,然後起身朝着看台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許喲問。
“當然是去給你出氣啊,我的朋友。”陸沉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