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三樓,西廂房——
一直以店小二打扮的侍從敲響了假老闆娘的房門。
“進來。”一把女聲道。
侍從進去輕聲告訴女子:“樓下突然出現'青堂教'之人,已查過,他們是從東面而來,今夜要伏擊玥江飯店,少主準備打算怎麼做…?”侍從等待少主的發話。
“靜觀其變,今早不是看到北堂主和她那幾個朋友嗎?有事讓他們幾個應付,只要那伙人不進來這西廂房便行。我們可按兵不動。”騎樓的樓閣內站着一位橙紅紗衣裙的女子,她緩緩轉過身答道。
“好的,一切按少主吩咐去辦,小的這就命人守好西廂房,絕不讓其他打擾到少主。”侍從說完,躬身退去。
二樓上官雁與上官鳳的房間,她們已被迷香熏得意識迷亂,只能盤膝而坐運功調息,雖然還沒暈倒,但怎麼都提不起勁,全身酥軟無力。突然出現此等狀況,她們還來不及去看他們大哥現在如何,此時她倆已自身難保,既是着急又是擔憂。
突然門被打開,進來的是上官政,他臉上裹着薄而寬長的棉布,看來夏氏兄妹給了他醒腦香。而且他手上還有棉布,想必是為他兩位姑姑準備的。上官雁與上官鳳吸入醒腦香后,頓時神志清醒,氣息順暢。只是由於吸入迷香太久,氣力一時間不能馬上恢復,所以只能留在房間靜坐。上官政看二人並沒大礙,他持劍出了房門守在原地,防止那些面具人殺進房內。
地下一樓——大廳,圖騰面具人的出現十分醒目搶眼,一看便能猜到是那十幾人個青黑長衣人領帥!
夏廣迎目光如炬一眼便盯上這個領帥,抽出他腰間的軟劍,從三樓高翔滑落,疾風而過,劍氣逼人,他的目標正是那個圖騰面具的男人。這夥人來路不明,正所謂擒賊先擒王,先捉住領頭的人再說。
圖騰面具男子察覺頭頂上方有一個身影正向自己直逼而來,殺氣騰騰。他舉刀揮出,他的彎刀比其他人的長出半寸,刀鋒力度更為峻猛,夏廣迎使的是軟劍,柔軟無比,面對強勁的刀鋒之勢只能以柔制剛。兩把武器還沒碰在一起,就已經擦出冰刃的鋒芒,他們不光拼的是招式功法,還有內力。
夏廣迎一個翻身穩步着地,連出數招逍遙劍法,用的是五成功力。軟劍彈出的劍氣相當柔軟,但這柔軟乃內力充足,看似軟弱無力實則劍氣逼人,劍劍都是對準對方漏空之要害擊去。而那個圖藤面具人也不弱,剛猛無比,手上的彎刀盤旋揮動,沒有停滯半分。像一陀旋之物並,對準夏廣迎的頸部劈去。夏廣迎瞬移後退三四尺。身法輕盈輕功飛逸,白衣長飄軟劍瀟洒。對方銀黑輝映也是一絕!
一招幻影移形白衣少年旋身躍起,反手一扭,軟劍倒刺面具人的右肩,冷不防差點被刺中,面具人側身避開,卻右肩衣衫被軟劍劃破,面具人將彎刀拋飛,身體卻往後彈出,以內力駐於左手手腕內,表面是右手的彎刀騰飛出去攻擊敵方,實則是虛發一招,目的掩人耳目。內力早已聚於左手之內。衣袖內藏有至毒暗器,隨即以左手發出!
夏廣迎只顧他揮出的彎刀,卻沒留意他的暗算,千鈞一髮之際,不知道從何飛來的一枚鐵釘打中了面具人的左手手腕。
面具人手腕一軟,他手中暗器隨之掉落,那是一枚細小鋼針。這麼暗的廳內還可以隱約看到此枚鋼針上泛有青色液體。此針必定劇毒無比。
飛來的鐵釘正是從二樓發出的,此釘原來就是上官家的疾風透骨釘!上官政情急之下唯有發出家族暗器!然而他身處的二樓也不平靜,此釘一出,便惹來幾個青黑長衣人在圍攻他,讓他一時間難以分身。
夏廣迎見險些就被面具人暗器所傷,心中突如其來的一股憤怒,讓他再不平靜,暗自默許十招內必須制服此人!
他迅雷不及掩耳馬上使出逍遙劍第一招:花前月下!軟劍悠然飄逸猶如天外飛仙。
緊接着第二招:幻月虛空,這招虛虛實實讓對方無法看清劍風落在何出。
在對方還未察覺之際又出第三招:捕風捉影。這招只會捉住對方要害攻擊快如疾風,瞬間讓面具人連連後退,只能勉強招架。
夏廣迎沒讓對方有喘氣的餘地,翻身一躍又出第四招:幻影移形!這招剛才使用過,看似是以退為進,實則還是攻其無備!
緊接着又是第五招:惺惺相惜!軟劍反持,以內力駐於劍中,隨之軟劍劍身反彈揮出,劍氣直逼面具人的臉打去,劍尖還未碰到他的面具,劍氣已將面具震裂,“噼啪”一聲面具分成兩半隨即掉於地上!此人的臉容呈現無為。
隱約可見此乃一位十八,九歲的少年郎。然而少年郎也不弱,既然真面目已現,更覺無所違忌,彎刀殺戮神速如電!
夏廣迎沒有留手,進攻更為猛烈,之見第六招:飛星撲月,騰空而起軟劍倒插少年郎的頭頂,少年郎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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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躲開。
能躲開了頭,卻躲不過肩膀,但是此招是虛,就知道他必定側身躲開,所以白衣少年劍鋒一轉變作第七招:暗度陳倉!再一次攻其無備,劃在那少年郎的頸脖處,好在力度有所收斂,不然少年郎就是一命嗚呼,身首二處!
夏廣迎必須活擒他,所以才沒要他性命!接着第八招:似水流年。將其少年郎的手膝劃破,頓時他幾處傷口血水滲出。
第九招:風馳電摯。這已經可以制服少年郎,只是讓他更為無力抗衡,再無還手之力!
最後第十招:劍落逍遙。夏廣迎白衣飄起,翻身旋轉落於少年郎的後背,軟劍劃在他背部,長長一個划痕,讓少年郎的衣衫也劃破,背部流出一劍血痕!
痛!是劇烈的痛。痛得少年郎無法動彈!他髮絲在戰鬥中垂亂了幾分,而夏廣迎依舊翩翩白衣,不損一分神采。這就是逍遙劍的鋒芒。
這十招之下,只不過是使出白衣少年的五成功力,實在讓人嘆為觀止!
實則這面具少年郎的武功一點都不弱,他使的並非弦月十五刀,而是一種剛猛之中又帶極寒之意的功法。此功法江湖上甚少出現過,夏廣迎一時間也未能分辨出是何門何派。
樓上三樓掉落幾個青黑長衣人,如此高度,那幾個人當場摔死。那是夏芷莘的長鎖打落的。二樓上官政用疾風透骨釘擊斃幾人。剩下駱昭花拳繡腿還是可以招架得住一兩人,把他們打退到一樓。而樓下還有幾個青黑長衣人,只是夏廣迎制服領頭的少年郎,那些人便沒有了任何舉動,看來這少年郎果真就是他們的領帥!
夏廣迎把軟劍架在少年郎的脖子上,就在此時,孟靈楓與小游趕回來了,飯店內桌椅翻倒得七零八落,屏風斷開損得破爛。正是一片狼藉之境,有點慘不忍睹。
“你是何人?為何深夜襲擊玥江飯店?”夏廣迎逼問少年郎。
小遊走上前來,她是錯過什麼了嗎?是這夥人不堪一擊,怎麼就被夏廣迎他們輕易制服?還想看看被擒的此人,見其容貌年輕,不過十八、九的樣子。怎麼會有青堂教的衣裝?手執的武器與青堂教還極其神似。
“連我青堂教都不認識,枉費你在江湖行走,我北堂主之名你豈有聽過?”那少年郎輕挑答道。
“呀呀呀!我就知道,就知道是這樣的!”駱昭不知何時已在大廳。
“知道什麼?”夏芷莘也下來了。
“此人就是青堂教的北堂主!果真被我猜中了!”駱昭一副獨具慧眼的樣子。
“不是吧…”小游否定道。
“沒錯,我就是北堂主,怎麼?你們覺得我會怕嗎?要鏜要剮,適隨尊便!”少年郎應之爽快。
“這人怎麼可能是北堂主?笑話!”小游再道。
“他不是,那誰才是?莫非你認識青堂教的北堂主?”駱昭問道。
“聽聞那北堂主是用毒高手,人稱毒孤。此人會不會用毒?”小游問道。
“他方才手上的暗器就有毒。”駱昭道。
暗器有毒就能證明他就是那個北堂主嗎?簡直笑話,這世間用暗器投毒的江湖滿街都是。小游不作聲,只是心裏這麼想。
“他自己說是,我們就得相信嗎?若然他說的是假話,我們信了就被他利用。”小游道。
“小遊說得對,會隨隨便便就使毒的人,奸詐無比,怎可輕易相信?我看此人就是個假扮青堂教之人,在這裏故弄玄虛,實則栽贓陷害!”夏芷莘道。
“既然你們不信,那為何還要問?”少年郎不屑地道。
“別亂動,讓你手下的人放下武器!”夏廣迎的劍貼在他的脖子上逼他服從。
孟靈楓連忙道:“先點了他的穴位,看他口中有否藏毒,此人可能會自刎,別讓他死了!”此話一出,忽然幾發暗器之聲閃瞬而來——
“噗噗——”幾聲,大廳頓時一片漆黑!原來暗器之聲是要打滅上方的燈籠!瞬時,在場的人都摸黑探路,有人打碎了瓷器的聲音,隨之好幾處角落裏都是如此,似乎想混餚視聽。
夏廣迎突然感覺身前有股莫名的寒意襲來,還未讓他接觸其寒意之物,那股寒意卻把他正挾持的少年郎隨之捲走,雖然沒看到,但是他感覺得很清楚!
待有人把燈籠再次亮起時,那些青黑長衣人已紛紛倒地,查看過後,確認了他們都是服毒自刎!除了那個少年郎,其他人都死光了,再一次死無對證…
亮燈的是掌柜,掌柜並沒有被迷香熏到,因為他當時去了茅廁,而茅廁是在飯店後門的室外,不在飯店之內,待他回來時,他們正在打鬥,他不敢走近,而方才不知道是誰把燈籠滅了,他才第一時間去找新的燈來點亮。也由於他機靈,大廳才在短時間內恢復明亮!
“他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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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上次那兩個假扮山匪的人一樣,牙里藏有毒物。”夏芷莘檢查過他們嘴裏的牙齒說道。
小游也走過去檢查屍體的衣襟,看看內有沒有令牌,可是搜了好幾個屍體,都未曾發現他們身上有其上次一樣的令牌。
“小妹這次挺有經驗哦,還會總結前者來推敲這次的事。果真有長進了。”夏廣迎說道。
“如果剛才再快一步盤問,那傢伙或許就不會被人擄走。”夏芷莘答道。
“我還真不知道…原來背後還有深藏之人尚未現身。”夏廣迎答道。
他以為那少年郎就是領頭。原來還有黃雀在後!此人功夫確實深不可測,他經過的剎那就只是一股冷意飄來,並無感覺是人的氣息,能如此閉氣讓人毫無察覺他的存在,可想而知他武功是何等之高。夏廣迎仔細回想,更是覺得不可思議。
“哥你真的感覺不到那人?”夏芷莘再問。
“是的,我只感覺有股寒冷之氣流過我的身邊,人的氣息是溫而暖的,又怎麼可能是寒冷呢?”夏廣迎答道。
“寒冷之意?莫非此人也是練那陰柔之功?”孟靈楓不由在低估着。
“說什麼呢?”夏廣迎聽不清楚。
“沒什麼,只是忽然想起點事兒。對了,是否有檢查過中了迷香的人,他們是否中毒?”孟靈楓補充問道。
“似乎是沒有的,現在都過了大半個時辰,吸進迷香的人都只是昏睡,而沒有中毒的跡象。”夏芷莘答道。
“對了,你剛才去哪裏了?”夏廣迎小聲地跟孟靈楓問道。
“…這個說來話長,一時半活說不清。待會兒入房內再說。”孟靈楓在樹林窺探一事,他不能在當眾之下說出。
“客官,這一地屍體…應該怎麼處理?”掌柜表現得好害怕,但不知道真怕還是裝的。如果是後者,這掌柜的戲演得還真不錯。
聽掌柜這麼問,小游答道:“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吧。”看屍體身上並沒有發現出什麼,那就不必留着。
掌柜聽后,沒有行動意欲,十幾個屍體可不是他一人之力能輕易處理掉的…
小游見狀,從衣兜里拿出一張銀票,吩咐道:“隨便叫醒幾個夥計來,把這些污穢之物都搬走,看着就鬧心。掌柜的,你明天店內還得做生意對吧,不清理乾淨,可是很晦氣的哦。”隨即揚起手中的銀票,晃在掌柜的面前。
“對對對!姑娘說得極是,非常正確!小的我這就去清理乾淨…清理乾淨!”掌柜接過那張寫有五十兩的銀票,看着就無比心動,頓時充滿了力量與行動的決心。即便現在只有他一個人,他也會連夜把這些屍體逐個逐個搬出去郊外埋掉。所以說,能提升動力與決心才是關鍵。
上官政趕下大廳,方才一片漆黑,他只能守在父親與姑姑們的房間前不敢走開。現在已平息了一切,他才匆匆下樓。
“上官公子,你們都可好?”夏廣迎問上官政。
“各位放心,我等都沒事,多謝方才所贈的醒腦香。”上官政道。
“我還未感謝方才上官公子相救。”夏廣迎拱手而道。
“小意思,不足掛齒。”上官政道。
“奇怪,這些人身上卻沒有之前的令牌。莫非他們是另一伙人?”夏芷莘剛剛也搜過他們身上,確實沒令牌。
夏廣迎搖搖頭,答道:“或許他們找不到之前那兩個假山匪,想必怕東窗事發,所以這次行動的人已把令牌收起,不帶在身上,萬一自刎,也不會被人搜出令牌。”
孟靈楓聽他這麼分析,覺得挺有道理,便說道:“確實有可能,之前那兩個假扮山匪的沒想過會被人輕易發現,所以被捉到前令牌還掛在身上,他們現在是考慮過,若然被人拿走令牌,那就容易依着令牌的來歷深挖地查下去。”
“上官公子對這夥人有印象嗎?”小游問道。
“有,他們跟襲擊我爹和姑姑應該是同一伙人。”上官政道。
“也極有可能與殺害玄垣的是同一伙人。”駱昭道。“小游,你剛不是說那個人不是北堂主嗎?怎麼證明?”駱昭看着小游又想起方才的事。
“現在人被救走,很難證明。”小游已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作解釋,她隨口答話駱昭此問。
“已經不早了,大家不如先各自休息。”孟靈楓道。
“也對,我們上樓吧。”夏廣迎想儘快與孟靈楓私下溝通,想知道方才他去了哪裏。說罷,便拉着他先行上樓。
“那這裏就交由掌柜你處理了。”小游對掌柜笑道。
“小的,立刻處理,馬上處理,幾位客官就放心上樓休息吧。”掌柜很禮貌得體的說道。
有了手上的銀票,今晚就算損壞了什麼,也不怕了。掌柜這回很是安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