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人偶
“我不懂。”宋沉煙手裏的勺子掉落在粥里,濺的旁邊都是一點點的小米粒,看起來很狼狽。
她拿過紙擦了擦,不安的感覺在飯桌上蔓延。
“他和我沒什麼關係,我只是好奇。”不想再說這件事,宋沉煙想糊塗的揭過去。
“有關係。”
謝棠玉有時候很奇怪,不想說的時候拿刀架着他也不說,想說的時候不看任何的臉色行事。
很自我,這是宋沉煙不止一次的感受到。
而且會覺得他從未真的愛過誰,最愛的就是自己,因為愛她為什麼會一次次的看她在迷霧裏打轉呢。
“你不是好奇喬仲背後的聯繫人究竟是誰,宋潭是不是最直接的買家。或者說,你見陳斯年是想套出喬仲背後的靠山是誰。”
“我可以告訴你,但我覺得你沒必要知道,因為你抗不過,也無法給你母親報仇,平添讓自己一輩子都活在痛苦裏。”
“我們不是神人,只是普通人,一個人無法抵抗一個組織,就算是那些烏合之眾也能勝在人多勢眾。”謝棠玉這才用勺子放進粥里攪拌,然後嘗了一口。
很香,這裏的服務確實做得很好。
“沉煙,正義是無法在這個圈子裏生存的唯一奢侈品,比那些高貴的愛情更讓人覺得遙不可及。”他可悲的語氣讓宋沉煙落淚。
謝棠玉掌握着萬貫家財,整個謝家放眼全國都能排得上前十,甚至更考前。
新航線和稀土計劃更是開拓新的市場,壟斷生意。
即使如此,他卻這麼認真又無奈的和宋沉煙說你追求的真相是永遠無法得見天日。
“電影《楚門的世界》,那就是你的現狀。”
“你甚至還做不到他的那句經典台詞。”
“IncaseIdontseeyou,goodafternoon,goodeveningandgoodnight。”宋沉煙冒出一句話,她眼睛閃爍不敢看他。
“還想知道嗎?”謝棠玉問她,像是在問,你怕嗎?怕就別往前走了,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我應該有接受現實的勇氣,否則我為什麼是宋沉煙,而不是其他人呢?”宋沉煙抬起頭直面他的回答。
謝棠玉站起來,他現在需要一支煙,剛要四處找尋的時候,宋沉煙從房間裏拿給他,還貼心的替他點上了。
兩個人站在陽光大酒店的最高層,並肩而站。
“陳諳出生在國外,十五歲回國的時候送在玉龍私塾,那裏是我們謝家人的獨立私塾,只教授謝家的下一代,而他就像是個異類,安靜不愛說話,可又自帶鋒芒。”
“他的成績很好,一度讓其他人很有怨氣,也有兄長和家裏的長輩抗議不許外面的人進來,因為謝家請的老師都是最權威的,甚至在外面還請不來的那種特級教師。”
“有錢人的世界。”宋沉煙吐槽,心裏不平衡。
謝棠玉歪頭看她,然後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接著說:“確實,有錢會比你想的更誇張,可有權就會更加恐怖。”
“陳諳的祖父位高,威嚴也很重,否則謝家不可能撒口讓他過來念書,目的不是為了學習,而是結交我們這些人,他從裏面選中了我。”
“選中你?也不是挑選聯姻對象,為什麼要用這個詞。”宋沉煙疑惑。
“就是挑選聯姻對象,很可惜,他失敗了,因為我的父親競選成功。我作為繼承人的下一代自然更有話語權,他的算盤落空以後離開謝家,走之前說給我一個謝禮。”
“這個禮物就是拆穿我領養你的事情,逼我放棄你。”
“他喜歡你?”
謝棠玉冷笑,表情變得可怖:“喜歡?你覺得他這樣的人知道喜歡是什麼嗎?他根本不懂,他是個高功能反社會人格。”
“雖然不是所有的高功能都會如此優秀,但陳諳不一樣,他就是一個非常熟悉社會運行法則並且將人心玩弄股掌產生快感的人,他是個怪胎。”
“所以,花場和他有什麼關係,他那時候也是少年,而且我從出生就在那,知道一件事,那裏已經開了很久了,最起碼有四五年不止。”
“那是陳家最隱蔽的一門生意,陳諳的祖父早期生了好幾個孩子,其中一個經商遊歷海外,而那個人就是陳諳名義上的養父角色,他正真的父親反而不喜歡他,將他排在陳家之外。”
“三年前,他被家族趕了出來,因為做事太不幹凈,險些讓他祖父掙了一輩子的臉丟掉。”
“所以,陳諳在後期接管了這個生意,那當初開始這個生意的人呢?”
“人死了,陳諳在國外就一直觀察這裏的動態,他熟知南城北城的所有豪門大戶,將裏面的人全部信息都扒光,為了更自己增添一點遊戲籌碼,喬仲是他叔叔的好友。”
“宋章珩是他什麼人。”
“你覺得?”謝棠玉反問道,宋沉煙搖頭。
“我不知道。”
“合作夥伴甚至更親密的關係吧,沒人知道這到底有什麼勾搭,但是唯一確信,宋潭和宋章珩比你們更早認識,早在你還沒出生,沈家沒有求取宋家女兒的時候就認識了。也是他找到了宋潭。”
“謝棠玉,這個故事聽起來很真實,可我不信。”
“你怎麼會在短短這麼點的時間裏探出過去十幾年,甚至好多年的密室,那時候你也是孩子。”
謝棠玉猜到了她的疑惑。
猶豫要不要說出去。
“你在領養我的時候就知道花場對嗎?”她似乎意識到什麼。
“不止知道,我還去過,和陳諳。”謝棠玉將煙掐滅放在煙灰缸里,平靜的像是昨晚一樣。
不帶任何情緒波瀾。
“但我第一次見到你確實是在孤兒院的合照里,那是陳諳寄給我的,他說,你很漂亮,他很喜歡。”
宋沉煙覺得冷意順着腳底往上流竄,直鑽大腦。
“什麼漂亮,他喜歡我什麼,他是故意的。”宋沉煙氣急的說,那時候陳諳就知道她是誰,知道她的出生,知道她的行為軌跡。
甚至,那天在樓梯間,他熟捻的態度原來是認出了她。
“宋沉煙。”謝棠玉手抓着她的手臂。
她慌了神,這是第一次讓她感受到,人偶兩個字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