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自毀雙目

第四十五章,自毀雙目

“第十二戰,林盪雲對楚石。請雙方就位。”

場上,林盪雲拉起長弓連射三箭,楚石結出遁印,凝聚石頭的雙拳擋住飛箭,隨後調整身姿,揮舞着雙拳朝林盪雲奔去。

林盪雲知道此人想與自己近身,彎腰搭箭,有力的手指拉動弓弦三箭齊發,拖慢楚石速度,楚石望着三箭襲來,本能發動遁術格擋,三隻利箭飛來,一隻飛箭射在楚石施展的石塊上,巨大的力量使箭桿彈彎,楚石攔下一箭,剩下兩箭竟然擊穿石塊,從楚石雙肩蹭過,留下傷痕。

楚石加快步伐靠近林盪雲,林盪雲看着雙拳襲來,猛的跳開躲避,在空中再射三箭,楚石一拳擊飛飛箭,再次追着林盪雲,離其只有三步之遙,死死不肯鬆開。

凌盤此時倉促趕到問鼎天道大會場內,望着台下已經交手的林盪雲與楚石,在觀眾席上四處張望,看到徐清一與白鶴二人向自己招手,於是便朝兩人走去。

白鶴見凌盤走來,十分關心的湊上問着:“你怎麼又來了,你的傷好了嗎?”

“沒事,這不是還得看你的比賽嘛。”凌盤笑着對白鶴說,白鶴倒是一嬌羞,轉過頭看比試。

凌盤看着白鶴盯着場上的林盪雲,一副花痴模樣高興的為林盪雲加油,問了一句:“怎麼,這人你認得?”

“哦,我早在地道榜就認得了,這個人箭射的可准可快了!”白鶴眼神不離林盪雲,敷衍的回著。

凌盤看着林盪雲,白了一眼轉身靠近徐清一。

“都已經十二戰了?前四場誰勝了?”凌盤走上前問着徐清一說著。

“龍葉、龍星、龍淼那三個人,不過都不要緊,從剛才戰鬥的場景來看,三人都不怎麼出眾,對手也很弱。”徐清一雖然說著,但眼神十分緊張,看着比試。

“不是很輕鬆嘛,怎麼你還愁眉不展?”凌盤看着不對勁的徐清一說著。

“只有一人,會十分棘手。”徐清一此時目光朝角落處一堆人群指着,凌盤順着目光看去,幾名遁師圍着一位遁師十分緊張的為其療傷。

“怎麼了?不就是比試受傷了治療嗎?”凌盤看着說著。

“你看那人狀態。”徐清一示意凌盤仔細看。

凌盤仔細盤看着,那名受傷的遁師身上並沒有淤青與傷痕,但卻臉色發青,身上起了密密麻麻的膿包,渾身止不住的抽搐,口吐白沫,幾名遁師調動靈氣,想要驅散什麼東西。

“這是,中毒了!”凌盤恍然明白回著徐清一說。

“那人就是剛剛,地道榜第八名,第十一戰升為壬級雁1紋遁師張鴻穗的對手。”徐清一眼神緊張,似乎剛剛看到令自己震驚的場面,謹慎的對着凌盤說:“張鴻穗,真是可怕,簡直是個瘟神,中了他的毒,恐怕活不了了。”

“他的毒能藏在對手的靈氣內,開始使人行動緩慢,耳目受損,而你的馭火和遁術,都是大範圍遁術,靈氣止不住的四散,他若與你交手,利用你的靈氣將毒侵入你體內,你百分百輸。”徐清一認真的跟凌盤說著。

“這麼厲害,希望不會對上他。”凌盤呼了一口氣,看向場內。

場上,林盪雲已經與楚石交手數十回合,林盪雲不斷利用弓箭放慢楚石速度,消耗着楚石的靈力。

場上散落着零零散散的飛箭,林盪雲腳底冒着水花,在決鬥場內速度很快,如同在河內的快魚,圍繞着決鬥場邊緣不斷攻擊,若楚石近身,繞着決鬥場邊緣很快就能拉開很長一段距離。

其他遁師都不願靠近邊緣,因為施展遁術不便,但相對林盪雲而言,邊緣,是他的主場。

此時楚石已經大口喘着氣,靈氣也所剩無幾,楚石看着遠處邊緣內抽箭搭弓瞄着自己的林盪雲,咬緊牙關,用出所有靈氣,手上快速結印。

“巳-未-庚-丑,風吹山動!”

周圍浮起幾塊飛石擊斷飛來的箭矢,楚石此刻背後綠色靈氣漫出,風遁靈氣像是一個助推器一樣,楚石張開兩個手掌,手掌內小石塊不斷合攏,慢慢形成一顆巨大石球,楚石此時雙腿用力,身後颳起大風,全身用力,奔向林盪雲。

“水鳥鳴哨!”

林盪雲此時三根手指快速搭箭,一個巨大水鳥張開雙翼快速飛向楚石,楚石舉着石頭,石頭背後的臉笑了一下,整個身體躲在石頭後面,水鳥瞬間飛來,捲起場地土塵射到巨石上。

“啪!”

一聲響后,楚石手中的巨石上留下一個大坑,楚石笑着說道:“哼,你的利箭射不穿我的巨石!”

隨後楚石沒有多言,加大力度跑向林盪雲。

如此之快的速度加上風的助推,快要比林盪雲射出的飛箭快了。

“你倒是提醒我了。”林盪雲一臉輕鬆,眼神盯着巨石后,若隱若現的,米粒大小的腳趾,四根佈滿老繭的手從箭袋中抽出一根飛箭。

林盪雲此時四根手指拉着弓弦,長弓被拉的彎曲,弓箭冒出層層水花,漸漸形成一隻水鳥,箭矢變成長喙,瞄着舉着石頭奔來的楚石。

場上凌盤看着交手,估測着說:“沒戲,那用弓的輸了。”

徐清一看着楚石殺氣騰騰的樣子也跟着說:“他舉着巨石,攻擊的過程中,還可以躲在石頭後面庇護,況且飛箭穿不透巨石。”

“不,我信這個林盪雲,他呀,射的可准了。”白鶴倒是笑着說起。

場上,

楚石十分振奮,舉起石頭快要砸到林盪雲身上。

就只在一瞬間,飛鳥鳴哨射出,飛箭尖喙避開巨石,啄向地面,一聲鳥‘啾’聲傳出,楚石突然跌倒在地,手上巨石拋飛別處,再抬頭,林盪雲搭着箭對着自己腦門。

楚石十分不解,突然感覺腳趾痛感傳來,低頭一看,飛箭箭頭竟然射穿了自己的第一足趾!

文員當即宣佈高聲喊着:“第十二戰!林盪雲勝,升為壬級雁貳紋遁師!”

“神馬!居然精準的射到了腳趾!”凌盤驚訝的說著。

“哇擦,還是在巨石後面,還精準的射到了!這要看準時機以及精準,這人箭法這麼誇張!”徐清一跟凌盤一個表情的說著。

“我都說了,人家很厲害的,況且這還不是林盪雲的全部實力。”白鶴笑着讚許着。

林盪雲此時離開場內,朝着白鶴緩步走來,高興的跟白鶴打招呼:“白鶴小姐,什麼時候輪到你?”

白鶴見林盪雲湊近打招呼,自然十分禮貌微笑着說:“我不着急,我還在後面,哎對了,你的箭射的真准,打的真漂亮。”

“是嘛,哈哈,多虧……”林盪雲摸着後腦勺笑着與白鶴聊着。

凌盤見狀,不知道吃了什麼葯,身體自然的拉着徐清一離正在暢聊的白鶴與林盪雲,臉上掛着不高興,嘴裏嘀咕着:“啊,你射的真准!打的真棒,長得又不出眾,個子也沒我高……”

徐清一好像懂了些什麼,眯着眼睛微微一笑。

此時文員站在高台,再次大聲高喊着:“第十三戰!陳安京對齊深巷!”

聽到陳安京,凌盤調整好心態,看着台上站立的陳安京。

陳安京一臉早已計劃好的得意表情站在原地,齊深巷緩緩走來,陳安京站在原地並未出手,只是看着齊深巷。

齊深巷帶着半臉油墨花臉木質面具,掌間凝聚絲絲雷電,也不動手,面具后的臉上不知猶豫些什麼。

陳安京此時臉上得意的表情漸漸消失,看着遲遲不動的齊深巷,臉色慢慢冷了下來。

“齊深巷!”陳安京開口叫了一聲。

齊深巷此時眼神微閉,隨後慢慢張開,高舉手臂,對着高處文員伸出中指。

‘中指’,在遁師的世界裏意為‘終止’,後來在正式比賽中,這種手勢被認為認輸。

“什麼呀!認輸自己不會用嘴說嘛!”文員感到奇怪,不願宣佈結果。

此時一旁身穿魚服的小文員輕聲提醒着:“那個齊深巷是個啞巴。”

“前幾場來一個瞎子,現在又來一個認輸的啞巴。”文員吐槽后,用筆記錄后喊着:“第十三戰,陳安京勝!升為壬級雁1紋遁師。”

高台的周貞詢問起安釋權:“這是,海輪城之前的城主陳平城的兒子?”

安釋權拱手施禮回應:“回王上,是的,陳平城死後,城主一直是他的叔叔擔任。”

“嗯,不看了。”

周貞摸了摸下巴,隨後緩緩站起身,身旁的侍衛立馬低頭小心服侍着,五位宗師也跟着起身施禮相送。

場下,陳安京帶着齊深巷慢慢走下場,直奔凌盤喊着:“凌盤兄弟!”

凌盤見陳安京走來,笑臉相迎,然而此時的陳安京突然認真起來,湊近對着凌盤說了一句話。

凌盤眼神也緊了一下,隨後跟着陳安京走出大會場內。

兩人在場外一處僻靜處,凌盤開口詢問着:“什麼事?需要出來說。”

“我想請你幫一個忙。”陳安京言語謹慎着說。

凌盤:“什麼事?”

陳安京:“此事不可告訴別人,包括徐清一與白鶴。”

凌盤:“但說無妨。”

陳安京:“問鼎天道里,強的就那麼幾個,我就認得你,當然我自己也可查出,只是害怕途中會不敵別人,所以,我想讓你與我查一件事。”

凌盤:“需要我幫?什麼事?”

陳安京此時湊近說著:“也拜,被人襲擊了!”

“什麼!”凌盤一臉難以置信:“也拜,也拜,也拜這麼強,居然會遭人襲擊!”

陳安京此時撫平凌盤的肩膀,示意凌盤不要緊張:“希望您能幫我。”

凌盤看着遠處齊深巷,說了一句:“我不如你的兩個護衛,你不是還有齊深巷助你?”

陳安京此時拉着凌盤,拉低聲音低聲說著:“不,齊深巷,我不信他。”

…………

許多年前,海輪城歲神舍內,

“呼~”年幼的也拜站在空地上,單顆勾玉呈現在手背,接着身上冒出靈氣縹緲着。

年幼的也拜身後,一個老年男子面容緊皺的看着也拜,手中抄起一根細柳枝揪打在也拜背後呵斥着:“不對!再來,再試着調動靈氣!注意力要集中!”

也拜被揪的生疼,但看着眼前明朗白面的中年人,絲毫不敢反抗,只是站在原地重新調動靈氣。

而站在也拜面前的中年人,就是被皇上御封“八大遁師”的谷上野。

谷上野,世人稱為‘上野先生’,因為其一身溫文爾雅,看起來博學多識。谷上野最出名的招式就在於他那龐大不可計數的靈氣,一個乙蟒級遁師,爆發出來的靈氣不亞於甲龍級高手。

至於他為什麼能發出如此多的靈氣,人們也不了了知。

谷上野脾氣古怪,從不善與人打交道,唯一稱得上朋友的,就是將他舉薦到八大遁師之位的陳平城。

每逢落日時,兩人都會在海輪城東海城牆上,立一木桌,放兩個木椅,三碟小菜,對着夕陽,舉起茶杯對飲。

飲了幾杯后,陳平城望着海面,說著:“上野,你已經七十歲了,一身本領應該找個人繼承下來。”

谷上野一秒頓悟,吹着熱茶婉拒:“收徒?還是算了吧。”

“你怎麼也算宗師級別的人吧,沒個徒弟怎麼行,過幾日,我給你辦個收徒大會,號召全城的人都來試試,到時候你看看有沒有對眼的。”

“嗨,算了,別鬧,我這一招就算教了也沒幾個能學會。”

谷上野聽到后,剛想開口拒絕,陳平城就起身整理衣服欲走,絲毫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谷上野獨特的行氣方式在海輪城內名聲不小,事情一經傳出便有不少遁師前來。

谷上野看着前來的遁師,一個個篩選,但始終還是搖頭不止,一旁坐着的陳平城有些生氣:“整個海輪城,都沒你一個看上眼的?”

此時,儀式接近尾聲,一位文員湊上前對着陳平城說了幾句,陳平城也感到納悶的嚷了一句:“什麼,還有這事兒?上野先生收徒,全歲神舍還有一人沒有報名?是何人。”

“回大人,十二院一個眼睛特別漂亮,以眼出名的孩童,也拜。”文員唯唯諾諾回著。

陳平城趕緊令人將其帶來,接着,也拜那兩顆動人的眼睛顯在二人面前。

也拜稚嫩透滑皮膚的映襯下,兩顆眼珠彷彿不夜的明珠,眼白像是惆悵的銀河一般,托着兩顆明月,透過眼神,像是看到另一片天空…………

也拜站在台上,努力的調動靈氣,但是稀薄的靈氣轉瞬即逝,陳平城也沒了耐心,揮手表示下一位。

但此時,谷上野攔住了陳平城的手,陳平城先是一驚,后是一笑,谷上野沉默不語,看着年幼也拜那兩顆漂亮的眼珠。

陳平城命人拿來資料對着谷上野介紹着:“也拜,歲神舍十二院的,四歲……嚯,眼睛真漂亮啊!”

思緒落下,海輪城歲神舍的一處空地上;

谷上野看着面前也拜努力的調動出少量的靈氣說著:“像你這個靈氣的量,估計一輩子也練不了金輪乾坤。”

谷上野呵斥了一句,看着也拜的眼神,但又覺得自己語氣重了些,於是又接了一句:“沒事,這個年紀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錯了。”

也拜看着嘆氣的老師,只是責怪自己靈氣稀少,不爭氣。

“上野先生!”

此時,一位歲劫寺人員正裝帶着一個捲軸走了過來,對着谷上野附耳輕言了幾句,谷上野便吩咐了也拜幾句,匆匆離去。

後來,也拜再也沒有見到谷上野,歲神舍里有傳話的人告訴也拜,天巒山洛青、恆龍辛下山了,據說修為高漲,殺了好幾名前去追捕的遁師,歲劫寺再也不敢小看,調集八大遁師前去追捕。

歲神舍內;

在開滿桃花的樹下,也拜與一位文員坐在座位前,文員嘴裏不停的說著。

“現在,應該在通安峰交手起來了吧。”一位渾身紅衣官服,身子文弱的文員說著。

也拜放下信封看着文員說著:“洛青、恆龍辛,很厲害嗎?”

文員慢條斯理的回著:“目前與其交過手的遁師判斷,至少蟒級以上。”

“蟒級,跟師父一個……”也拜坐着思索着。

“哦對了,你師父還給你留了一封信。”文員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給也拜說著。

也拜緩緩打開信封看着。

“也拜,掌握靈氣的方法就在於‘感覺’,去探尋發掘你眼睛看不到的靈氣,用身體去感受,就能調動強大的靈氣。”

也拜知道師傅疼自己,本以為信中會寫千言萬語,卻只有寥寥幾字,不過也拜只是一想,便去勤加修鍊。

已經過了許多日,卻還是不見師父蹤影,也拜在城中聽到些風言風語,只當做沒聽見,每日坐在門口等候,迎着朝陽,送走落日,等候着上野先生。

沒等來師父,等來的是,手持捲軸的文員。

也拜心中不安了起來,或許已經知道是什麼消息,但還是壓住心頭那幾分情緒,快步接下捲軸想要打開,但手上動作又停了下來,講捲軸遞給文員說著:“你幫我打開念。”

文員看到也拜臉上的情緒,猶豫一下,還是張口念了起來:“洛青、恆龍辛與八大遁師在通安峰一戰,八大遁師全部死於二人之手,恆龍辛與洛青被封為世間第七、八位新甲龍級劣遁師。”

文員看見面如死灰的也拜,沒有多留,快步走出院門。

也拜跪在地上,不哭也不鬧,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星夜漫天,也拜舉起拳頭狠狠的錘在地上。”

院子裏,只剩也拜一人,手心握着那封當初谷上野留下的信封,轉手扔了出去。

信封在空中慢慢飄着,落在水中,也拜又不舍的跑過來撈起信封,信封早已被水浸爛,也拜將碎紙拿起,着急的在桌前拼起來。

可也拜心慌手亂,拼的字不是字,紙不是紙,就在也拜心灰意冷時,看向信封上寫的字,錯亂拼出的紙居然呈現出新的字。

‘感’

也拜靈光一閃,收拾情緒,躲進屋內不再出門,閉關不出,陳平城知曉此事時,每日差人送飯。

也拜出關之時,修為大漲,與以前毫不相同,迸發出的靈氣量龐大無比,不一樣的是,也拜那兩顆最漂亮的雙眼,瞎了。

十幾年後,

“想不到海輪城最漂亮的亮白眸,居然因為走火入魔瞎了。”

當初孱弱的文員如今也十分嫻熟老道,朝着很自然的遞過來一個捲軸說著:“也拜,舍里要你去參加問鼎天道。”

“不去。”也拜很快就拒絕。

“你怎麼跟上野先生一個脾氣。”文員吐槽一句說著:“這次,是要你去,護人。”

“不去。”

“陳安京的爹是陳平城啊,上野先生唯一的摯友,你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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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歲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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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自毀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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