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分家三
雲楚看出來了,大房和二房是鐵了心想分家,他們三房也想分。
雲河一個人是攔不住的。
可是三房不能表現出不想分家,總得掙扎掙扎,這樣才能顯出大房和二房有多過分無情,而他們三房有多可憐。
雲永文現在真是被雲楚幾句話給駕到了火上烤,他私心裏當然想分家了!
讀書要花的錢不少,所有的錢都緊着他一個人用都不夠,再多個雲仁分,那他就更不夠用了。
可雲永文也不能表現出想分家,因為雲仁畢竟辛辛苦苦供了他那麼多年,現在雲仁一出事,他就把雲仁當累贅包袱,別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了。
讀書人要名聲啊!名聲毀了,那以後就完了。
雲永文對着雲忠和牛氏使了個眼色,接着便對着他們跪下,“爹娘,三叔為了我讀書,付出許多。兒不能在這時候不管三叔啊。”
牛氏去拉雲永文,雲永文卻不起來,嘴上還道,“娘,您若是不答應,兒子就一直跪着不起來了。”
牛氏一手拉着雲永文,一手捶着胸口,“永文啊,娘知道你有良心,可是你有大好的前程,娘不能眼睜睜看着你被你三叔拖累死啊!
你要是不答應分家,娘就去死!娘這就去死啊!”
雲永文一臉痛苦地抱住要去尋死的牛氏,眼裏閃爍着痛苦為難。
雲楚眼神淡漠地看着這一切,比起他爹和他奶自然的演技,牛氏和雲永文兩個的演技就拙劣多了。
表情不自然,演技浮誇,動作僵硬......
總之一句話,雲楚能挑出好幾個毛病。
雲永文和牛氏這拙劣的演技連雲楚都騙不過,更別提雲仁了。
雲永文一直等着雲仁不忍心,然後主動開口,可是等了許久,也沒等到,最後只能就着牛氏的手站起來。
“三弟啊,你難道忘記爹了?爹最大的心愿就是咱們雲家能改換門庭!而這一切都要靠永文啊。”雲忠看着雲仁,覺得這個三弟大難不死以後,是真的變了,變得沒有人情味,也冷血了許多。
換做以往,雲仁早就抱着雲永文痛哭,無論對方說什麼,他都一口應了。
哪像現在,雲仁表情淡漠,對他們就跟對陌生人一樣。
逼林虹帶着雲楚改嫁的事,還是在雲仁心裏留了刺了。
雲忠一時間有些後悔,轉而又想起雲仁武功廢了,以後走不了鏢了,雲仁心裏有刺就有刺吧,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提起雲山的心愿,雲仁面露動容,隨即道,“爹最大的心愿的確是改換雲家的門庭,不過我覺得這靠永文是不行的了。”
牛氏大怒,“三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看不起永文嗎?
永文讀書多厲害啊,他一定能考中秀才,再考中舉人!甚至是考中進士!”
雲楚涼涼提醒,“大哥現在連童生都不是。”
雲永文白皙的面容漲得通紅,惱羞成怒地瞪了眼雲楚。
當著她的面就敢瞪她的寶貝女兒?林虹怒了,皮笑肉不笑道,“永文啊,你這麼生氣做什麼?
楚楚說的沒錯啊,你就是還沒考中童生啊。”
雲楚右手伸出兩根手指,“大哥,你十三歲去考童生,沒考中。
十四歲又去考了,還是沒考中。每次去考童生,都要銀子的保費,你一個人光去考童生就浪費了十兩銀子!”
“你——你——”雲永文伸出手指,顫巍巍地指着雲楚,這會兒他也氣得顧不上裝了。
雲楚的話簡直就是在打他的臉,一次打得比一次重!
這是在嫌他沒本事沒出息,連着兩次都沒考中童生啊!
雲永文是最看重面子的人,被雲楚這樣直接揭了短,真真是氣得眼都紅了。
牛氏最看重的就是雲永文這個兒子,見雲永文被氣得身子都在發抖,她當即就撩起袖子要去教訓雲楚,這時雲河淡淡說道,“當著我的面就敢動手了?”
牛氏怒道,“二叔你也太偏心了,你沒見永文被楚楚那臭丫頭氣成什麼樣了嗎?”
雲楚一臉無辜對着雲河說道,“二叔公,我說的都是實話啊,沒故意氣大哥啊。”
雲河好笑又無奈地伸手虛點了點雲楚,還在這裏裝無辜呢,“楚楚說的沒錯啊。
永文的確考過兩次童生了,每次都沒考中。”
雲永文只覺得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充滿了諷刺,所有人都在笑話他,他再也受不了了,轉身跑回了屋。
雲楚有些傻眼,這樣就受不住了?臉皮太薄了吧。
雲仁對雲永文這扭頭就跑的行為十分看不上,你要真不要臉豁得出去,那還勉強算個人物。
可你既要得實惠又要好名聲,臉皮還不夠厚,這樣的人做什麼怕是都難成功。
雲仁是真好奇雲山的眼睛是怎麼長的,把雲永文這樣的當成希望未來,眼睛真是太瞎了。
“這次我大難不死,我算是把一切都看清楚明白了。靠誰都不如靠自己,我要讀書考科舉,完成爹的心愿。”雲仁擲地有聲的聲音響起,就跟驚雷似的在原地炸響,除了早就知道他打算的雲楚等人,其他人都驚呆了。
牛氏想也不想道,“不行!你要讀書了,家裏的銀子就更不夠用了。
再說你都多大年紀了,也不看看你是不是讀書的料!”
親爹被人看不起,雲楚不高興了,“我爹怎麼就不是讀書的料了?
我爹可有個秀才外公,說不定就是個會讀書的呢?”
牛氏冷笑,“有個當秀才的外公有什麼了不起?”
林虹回以更深的冷笑,“喲!大嫂的口氣好大啊,你的親戚里有沒有一個秀才啊?”
雲楚挑眉,“秀才太高了,大伯母還是說說你的親戚里有沒有童生好了,”
牛氏的臉倏地就全黑了,因為她的那些親戚里還真沒有童生。
這也正常,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庄稼人,哪兒來的什麼讀書人親戚。
劉氏見牛氏落了下風,在心裏罵了兩句,真是個沒用的,接着便看向雲河,“二叔,咱家的情況已經很艱難了。現在三弟又忽然要讀書,這日子就更沒法過了。
反正我就一句話,這家必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