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約定

第十九章 約定

帳篷外的嘈雜逐漸平息,不用細想也知七營正在清理最後的蠻族士卒。

單飛與阿草此間的狀態是十分怪異的,兩人在心性上都是謹慎之人,自然不會因為一次相遇就完全信任對方,甚至彼此間還保留着淡淡的殺意,恐怕一方稍作姿態便會掀起一番爭鬥。

但兩人卻明白,此刻他們心靈上的有一絲是緊緊聯繫在一起的。

就好像想要述說的話只有對方能夠聽懂。

因為那本書是他們兩人共同擁有的。

單飛和阿草雖然不會完全相信彼此,但他們卻都相信童年時的那個男人。那個神秘的男人從某種程度上說,就是兩人的開悟之人,是將他們帶進新世界的引導者,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精神上的某種慰藉。

基於這種共同挂念之下,單飛和阿草開始試着締結一種約定。

“你暫時先住在我這吧,我沒有太多階級觀念,當然為了避嫌……你對外要稱作是我的……侍女?”

單飛思索片刻說出這句話,他在心底仍是對阿草十分好奇的,當然更深的原因……還有對於阿草美麗眼睛的迷戀,驚覺惱海深處這種念頭的單飛也有些震驚,心想男人對於女人的痴迷不愧如書中所說那般,是從一開始便被諸神賦予的。當然單飛此間更多是對阿草的欣賞,因為相比與她美麗的眼睛,他更讚歎於阿草敢於暴起殺人的氣魄,這讓他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那本書中有一句話如此寫道:“我願用一生的艱難苦恨來換取呼吸一秒自由的空氣。”

有信念的人往往都是瘋子,因為他們總是能為了常人所不能理解的東西付出很多東西,哪怕是自己的生命,就好像在主教熏陶下的狂信徒。

單飛的這句話對於此刻阿草來說,無疑是一個甜美的誘惑,因為首先能夠得到的便是安全的保障,阿草不由地回想起自己以往的奴隸生涯,有些感嘆原來安全的生活環境竟然是自己如此渴求的。

皺眉思索許久的阿草最後這般說道:“但是我有條件。”

單飛一聽這話神情便有些怪異起來,心想眼前這姑娘莫非搞不清楚情況?自己雖然大腿上因被她偷襲而擺了一道,可刀還是握在自己手中的,自然是自己牢牢佔據上風的……還是說殺了一人便如同開了葷的餓狼,逐漸變得有些目中無人起來?

阿草哪裏知道單飛心裏居然會有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只是信念的崛起就如同決堤的江河,待到信念鞏固后阿草便覺得自己生出了無限的勇氣,類似的話便是自己連奴役自己十二年的貴族都殺了,怎麼可能還不敢在一個比自己還矮的小少年面前談條件?

“你說吧。”單飛有些無奈地選擇了妥協。

“第一,我不會成為你的奴隸。”

在此前兩人交談的功夫,阿草已經把自己肩膀上的傷口用碎布清理一二,此刻已經不再慘兮兮的流血,自然臉色上看去也好了許多,於是邊說著邊在單飛面前掰起手指來。

單飛靜靜地看着阿草修長的手指一根根地豎起后彎下,見她頗為認真的樣子只覺有趣。

“第二,你必須保證我的安全。”單飛聞言點點頭,心想這個在軍中有些困難但應該不難做到。

“第三……”阿草說到這時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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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嘴唇,聲音小了許多,眼神破天荒地有些閃躲,臉頰上更有單飛不易察覺的羞紅,“你不許對我做那種事情。”

“啥?”單飛獃獃地眨了眨眼睛,“哪種?”

阿草這時的眼神恐怖得似乎能夠把單飛吃下去,愣神過後的單飛很快便想明白了阿草在說什麼,臉色變得異常尷尬,忍不住咳嗽幾聲說道:

“額咳咳……我、我明白了你在說什麼了,只是沒想到你居然會特意要求這個……咳好的這個沒問題,我答應你了。”

見到阿草的眼神中有着毫不掩飾的質疑,單飛急忙擺手說道:“放心吧我對那種事沒興趣,事實上每次一聽他們說去青袖樓時,花了多少多少錢便覺得很納悶……我覺得這麼多錢一個晚上便花光了實在不值當。”

阿草聽完后說道:“你很貪財。”

“呵呵我不否認,因為我進軍就是為了賺錢。”

單飛笑嘻嘻地撕下一塊布條,將大腿上的細小傷口給圍住,觸動傷口時單飛忍不住皺眉許久,心想這姑娘扎得可真疼。

——

兩人之間難得有些喜氣洋洋,阿草也是這時才發覺單飛其實是個話很多的人,遠沒有表面上看去這般冷漠無情,就像一個不會說話的冷刀子那般。

而單飛對阿草的進一步印象是安靜,更恰當的說應該是沉默寡言,似乎說話對於她來說是一件很費勁兒的事情,即使在開口時說的話大多也是簡短的。

這樣和諧的氣氛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帳篷的帘子被第三個人揭開了。

“呦!”單飛一聽這聲音便知是陳二狗,“單飛你小子原來在這兒啊?”

單飛轉頭望去,只見簾影搖曳,也遮不住陳二狗那有些佝僂的身軀。陳二狗此時面色潮紅,手上正擺弄着褲腰帶,顯然剛剛正在享受一件樂呵事,見到單飛的面龐便笑嘻嘻的地打趣道:

“你小子不是最貪人頭么?怎麼躲到這處地兒來了?”

“這可不像你以往的作風啊。”陳二狗笑呵呵地朝單飛走過來,便想要拍一拍肩膀以示親近。

單飛這時也已經站了起來,跟在他身邊的還有低着頭的阿草。

雖然同是十二歲的年紀,但阿草生得比單飛要高些,因此眼尖的陳二狗很快便發現了她。

陳二狗是花叢老手,是在青袖樓中即使不開葷,也會逮着姑娘摸一把滑膩大腿的主兒,此刻即便看到阿草始終低着頭,可還是一眼瞧出了阿草美人胚子,立即便兩眼放光起來。

“好一個小美人兒!”陳二狗貪婪地吸溜一番舌頭,瞧見阿草微尖的耳朵后便看直了眼,“他娘的還是個異族人!?”

“呵呵怪不得你小子肯待在這兒,這不開葷了不是?之前還擱哪兒給我裝呢,”陳二狗說著便想往阿草伸出手去,眼神中的淫邪毫不掩飾,“他娘的異族娘們我還沒弄過呢嘿嘿!”

阿草自然開始退縮起身子,她雖然聽不懂陳二狗的話語,但是能看懂那種眼神。

然而單飛抓住了陳二狗的手臂。

陳二狗愣了一會兒后便接着發力,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手臂居然沒有絲毫前進,不由地臉色陰沉了下來,口中冷冷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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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小兄弟,這軍中可沒有吃白食的道理,你玩過了之後為什麼不能給哥玩玩?”

單飛聞言沉默許久,似乎在猶豫,似乎在思考為了一個一面之緣的奴隸,就這麼破壞在軍中維繫起來的兄弟關係值不值當……單飛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他自然會在心中衡量許多東西的價值。

阿草見到單飛的不作為也有些慌了,輕輕抓起單飛的衣角說了一句:

“我不會成為任何人的奴隸。”

而後背後的那隻手緊緊握住了帶血的生鏽簪子。

“嗯?”

許久過後單飛放開了手中的束縛,陳二狗見之不禁輕蔑一笑,望向阿草的目光中再度重燃yin欲。

阿草眼神黯然,帶着深深的失望和自嘲……自己怎麼會天真的把生命安全交到別人手中呢?這樣做和在那個女人身邊為奴為仆有什麼兩樣?或許這麼多年的奴隸生活真的給自己身上打上了奴性的烙印?自由這種東西終究還是要自己爭取來的。

一支簪子對上兩個男人……阿草知道自己沒有任何勝算,但她仍然想要賭上性命去拼搏一次,雖然性命是她唯一可以拼搏的東西了。想到這些阿草便不由地望向了一旁屍體漸涼的平措娜拉然,想着自己好不容易逃脫了這個女人的囚禁,卻即將落入更大的苦難,真是不知作何言語……

阿草的思緒只在一瞬之間,彼時的單飛卻已經有了動作。

只見他伸手往腰間摸去。

一把斷刀橫放在陳二狗與阿草之間。

在場的其餘兩人都不禁發愣,停止了所有動作。

良久過後陳二狗強制壓下眼中對阿草的慾望,聲音有些生澀地說道:

“你知道在軍中對同袍動刀意味着什麼嗎?”

陳二狗在說著話的同時手臂垂下,手指往刀柄的方向勾去,然而已經搶得先機的單飛並沒有給他機會,而是抬手一晃便將刀鋒架在了陳二狗的脖子上。

“單飛你瘋了!?”

陳二狗此時有些歇斯底里,他本就因為身材矮小和長相猥瑣,在軍中是常常受到欺凌和嘲笑的那一類人,所以便養成了欺軟怕硬的性子,之前認為單飛只是個十二歲的小屁孩,便不怎麼在意,如今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便心生懼意,似乎聽到了自己以往割開戰俘喉嚨的咔咔聲。

“那只是一個奴隸娘們而已!我們可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啊!”

這時始終沉默不語的單飛終於開口道:

“去你m的兄弟。”

單飛望向陳二狗的眼神中是濃濃的鄙視和厭惡。

他覺得這樣的人不配和他稱兄道弟。

瞧見此番情景的阿草不由得鬆開了緊握的手掌,彷彿看見了很多年前青石上的那個男人。

眼前的少年雖然還不是挺拔的松樹,但卻是足以為她遮風擋雨的樹。

而在這個世界上,肯為她這樣做的人並不多。

似乎連那個男人都未曾做到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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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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