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幻象與夢境

看着醫生和園丁跑遠，但又因為監管者在她們附近。小說家也不敢貿然上前去尋找她們，於是只好轉身奔向剛才他們三人一起修到一半的密碼機。

走過剛才那面恐怖的牆壁邊，小說家放慢腳步，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

小女孩的聲音中透着擔憂：“……奧爾菲斯？”

小說家說道：“……哦，沒關係的……我去看看。”

小女孩明顯有一點害怕：“算了吧，奧爾菲斯……別過去。”

小說家想了想：“那要不你先下來，自己去修其它的密碼機，我隨後就到。”

小女孩絕對地害怕落單，連忙搖頭：“那還是算了，我跟你一起……”

“好吧……”小說家繼續向前走去，走到那面牆壁邊，那幾個伸出牆壁的手臂和手掌，在他臉邊拂來拂去。小說家小心翼翼的伸出手來，想要握住其中一隻。

然而他卻什麼都沒有碰到，他的手掌穿過那些黑色的手臂，碰到了牆面。

“影子？幻象？”小說家收回手來，“我看看有沒有其他的入口……萬一這房屋裏面有人……就像剛才那個亭子一樣……”說著，他圍繞這座房屋轉了一圈，在剛才那堵牆的對面找到了一排門扉，小說家敲了敲門，“你好，有人嗎……你好——有人嗎？”

然而屋裏毫無動靜。小說家試着推了推，這房間完全推不動也打不開。

“哎？鎖死了嗎？”小說家皺起眉頭，又試了試旁邊幾間屋子的門，卻發現無一例外都打不開。

開着的門可以進去的，關着的門如何都打不開。小說家有些撓頭。這時醫生和園丁的頭像依次，從半血狀態恢復為滿血狀態——看來她們已經相互治療好了。

小說家繼續向前跑去，又回到了之前那個電車車站的位置。

空地上，這邊是一個進入村子的大門，大門前的路上鋪着鐵軌，對面就是那一池湖水，沿着木橋向遠處望去，亭子就在這道門的正對面，木橋的那頭。

那個女子依然在忘情地舞蹈着，小說家站在柵欄旁邊，身旁種着幾棵長勢茂盛的櫻花樹，看起來像是天空中的粉紅色雲朵。櫻花落下，堆積在地上，湖水清冽，花瓣幽香。小說家獃獃地站在這裏，與遠處的夜色融為一體的湖水，似乎沒有邊界。

亭子中央的舞者，便是這天地間特別而孤獨的存在，像是寂靜中唯一一個悅動的音符。

【這樣的美景……真是攝人心魄……——小說家日記】

“奧爾菲斯，我們還是離開這吧。小心監管者找過來。”小女孩說道。

小說家回過神來：“好的……這裏很美，不是嗎？那個女子——其實我想過去看看。”

“看什麼？看美女？”

小說家語塞，乾脆懶得搭理小女孩。他走上前去，攔在自己面前的是一道低矮的木門，大概跟柵欄差不多，只有半人高。但還是緊鎖着，把空地和木橋隔開了。

小說家猶豫了一下：“我很想……雖然這樣並不紳士……但是我……”

說著他提了提褲子，挽起衣袖，抓住木門上方的欄杆，翻了過去。

小女孩忍不住嘲笑小說家：“哈哈哈，奧爾菲斯？你在幹什麼呀？”

“看美女。”

小女孩瞬間沉默。

小說家順着木橋向前走去，聽着自己的皮鞋在橋面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音，很快就來到了亭子前方。

終於可以近距離打量舞者的面貌——依然是那個兩米左右高度的女子，也就是昨天那個窮凶極惡的監管者。但今天她穿着一身白衣，只有衣領，衣袖上和裙擺上有桃紅色點綴。頭上戴着白色頭紗，兩束長發在身後飄然，她的臉小巧而精緻，紅唇微啟，盈盈微笑。揚着手中的白扇，翩翩起舞。

日本的歌舞動作並不是太大，但能在這兒跳這麼久，說不累也不太可能。小說家站在那裏，見那女子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於是小心翼翼的開口道：“你好，小姐，很抱歉打擾你，你應該認識我……我們昨天還見過面……”

然而那女子並沒有搭理他，舞蹈依然在繼續。

被晾在一旁的小說家非常尷尬，他有些惱火地瞪了一眼自己肩上一臉竊笑的小女孩。

“你的美女不理你。”

“……”

小說家走上前去，站在女子旁邊：“你能不能先停下來？這裏一個觀眾也沒有，你在為誰而舞蹈呢？”

女子一個旋轉，舞起手中的白扇。潔白的和服上，寬大的衣袖飄揚而起，像一隻蝴蝶的翅膀，輕輕劃過小說家的臉龐。

不，不是劃過……而是穿過。

小說家愣住，伸出手來，想要抓住女子的衣袖，然而卻一手抓了個空。

“這……”小說家向前跟了兩步，竟然整個人直接從女子身上穿了過去。

他驚慌地回頭，而自己身後，美麗的女子依然在不停地舞蹈着——她的舞姿似乎是一直循環着那幾個動作。

小女孩也愣了神：“奧爾菲斯，這是人嗎？”

小說家搖了搖頭，而那女子笑靨如花，彷彿一切都沉浸在幸福之中。

【幻象……還是夢境？永眠鎮……永遠沉睡的靈魂……如果這是夢境的話，又會是誰的夢境呢？——小女孩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