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水月
林川緊盯着那東西，在布被掀開的時候，也忍不住深吸口氣。那是一個眼珠，周圍還連接着一些神經，就像是一個被砍下一半的頭顱，被一段神經支在下面的底座上。
他認出那東西是什麼了，這世界上有很多知名的妖，就像是幻靈那種，它們的知名度不是來自它們的強大，而是它們所獨有的特殊技能。
有一種妖怪名叫水月，它們通常生活在水土富饒，生活安康的地方，它們體型如犬，所以能隱沒在人類的生活中。它們會在一個人生命中做幸福的時刻找上他，用眼睛盯着他，如果那人和他對視，便會感受到極致的痛苦。廳中的東西便是水月，又或者是水月的一部分頭顱。
一個內門弟子宣講本次試煉的規則，那就是和水月對視，持續時間最長的前四名試煉成功，其餘的淘汰！
弟子們排好隊依次進行試煉，林川在隊伍的最末端，心裏還想着要輪到他的話可能得到明天了，可試煉的速度卻超出了他的預料，只見試煉的弟子有的只和水月對視了剎那便倒地哀嚎起來，也有的弟子全身靈力竄動，用靈力來抵禦這種痛苦，但也堅持不了剎那。
唯有兩三個弟子堅持的時間能久一點，但也就盞茶的時間，前面的三百杜門弟子居然只用了一炷香的時間就完成了試煉！上面的李淳罡始終閉着眼，仍沒有一絲動靜。
如此只剩下林川一人了，此時廳內的弟子有很多自知沒有希望已經離開了，就連那兩個內門弟子也已經準備宣佈結果了，顯然他們根本不對林川抱有任何希望，這個沒靈力的傢伙是出了名的廢柴。
林川走上前去，深吸一口氣，目光剎那間和水月眼睛對視，一種鑽心般的痛苦瞬間襲來，而此時那兩個內門弟子就讓都沒開始計時。
這種痛苦讓他的全身禁臠，但他還是努力的讓自己的目光和水月對視，一陣陣的痛苦不斷的鑽進腦海，轉眼間像是過了萬年，實則還只是一瞬間。
身體上的痛苦倒是還能接受，但緊接着而來的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像是一個人身處在極度的絕望中。怪不得沒人能夠堅持，林川想着。
此時的已經過去了半柱香的時間，林川還在堅持，此時大廳中所有人都難以置信的看着這一切，這個人是他們認識的那個同門嗎？
沒錯，與他們順風順水的人生來說，林川倒是常陷入這種絕望之中，就像是重新走了一段熟悉的路，只是比之前的要崎嶇些罷了……
在身體的痛苦達到極致后，你就不在能感受到你的身體了，剩下的只是你懸浮在這世間的精神罷了，“來吧，來的更猛烈些……”他在喃喃自語，他要親自感受這些，他要讓所有人心機服口服，所以他甚至拒絕用靈力來抵禦痛苦。
一炷香的世間很快過去了，此時他一動不動的站在水月的面前，甚至沒有了開始的顫抖。上面靜止的李淳罡，台下同樣靜止的林川。
水月已經奈何不了面前的這個人了，它的天賦已經失靈，在他僅存的意識里，它們的位置已經互換，它想躲避他的視線，但它只剩下半個頭而已，什麼也做不了，只能接受將要到來的恐懼，可那個人就像是仁慈的神一樣，像是案板上等待宰殺的野狗，在屠刀到來之際，被人輕輕的撫了撫腦袋，放歸自由。
那個人彷彿在輕撫它，真正的感受它內心的灰燼，它被厭惡的一生不是在被砍斷腦袋的時候終結，而是在此刻終於圓滿。
全場寂靜，不知道誰率先開口喊道：“水月！水月消失了！”
沒錯，和林川對視的水月變成灰燼消失掉了，它不用被困在這裏成為捉妖師的工具了。
“我理解你……我知道你的意義了，我來做你的第一個朋友吧。我幫你解脫……”
李淳罡也突然睜開了眼睛，臉上甚至還有些抽動，他就那樣看着這個叫林川的弟子走了出去，“林川……”他默念道。
走出大門，幻靈立馬跑拽着他的胳膊問，“怎麼樣？晉級了嗎？”
林川沒好氣的說道：“我可是有仙骨的，不至於第一輪就淘汰！”
“哈哈…對對，這下離目標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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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妹在上次受挫之後，也想開了，自己確實沒人家漂亮，林師兄看着弔兒郎當的，但找老婆肯定也找漂亮的，自己爭不過人家也沒辦法，不如好好修鍊，等自己成了厲害的捉妖師，肯定會讓他高看自己。
所以這次的試煉自己可謂是費盡心機，找到了景門狂道人手下的內門弟子也是自己的親哥哥詢問試煉內容，雖然試煉內容都是完全保密，但架不住自己的軟磨硬泡，哥哥還是把一部分內容告訴給了自己。隨後根據內容自己事先進行了大量的練習，雖然最後仍沒晉級，但還是拿到了前二十的好成績。
就當她想着自己怎麼把這個好消息不經意的讓林師兄知道的時候，一則消息傳來，杜門的試煉第一名——林川。
林師兄是第一名？他甚至懷疑是不是杜門裏有重名的人，不光她不相信，就連認識林川的人也全都不會相信。
直到林川站在擂台上。
“喲！這不是杜門的林師弟嗎？林師弟居然能來這，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豬都開始上樹了！”景門隊伍里的一人嘲諷道。
林川一瞧，原來是景門的那個賈元，“賈師兄你也不錯啊，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您這種貨色居然也能晉級。”林川毫不客氣的回懟道，正好一會找機會修理他一頓，新仇舊怨一塊報！
一邊的賈元也是這麼想的，這小子走了狗屎運居然能晉級，自己可是花了不少銀子才讓一些師兄故意輸掉試煉，這自己才能擠進前四，而這小子憑什麼？自己一會一定得找機會好好羞辱他！
看到他倆的火藥味，台下的弟子也都起鬨，但多數都是偏向賈元，甚至是杜門的弟子也都比較偏向賈元，他們也認為林川能晉級可能是因為那次的水月輪到他的時候恰好沒了妖力，所以才被他撿了個便宜。
擂台上方坐着的狂道人輕咳一聲，台下才又恢復平靜。
試煉開始，這次的內容是芥子須彌，四門弟子每門六人，共24人，需進入須彌結界，拿到結界之眼為勝者，其餘的人根據存活時間長短獲得排名。
一道光圈在擂台中央出現，結界打開了入口，所有弟子跳了進去，光圈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結界裏面虛幻的場景，這讓所有人都能看到結界裏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