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父親的線索
到了早餐店裏，陳波拉下卷閘門，坐在門邊。
“吃什麼？”南煙微笑着給葉楚瀟倒了杯水。
葉楚瀟抬頭看了一眼南煙高高隆起的胸部。
“呃......包子吧。”
趙舒林還是坐在那張餐桌後面，擰開了泡滿枸杞的保溫杯喝了一口。
“說說，什麼情況？”
他蹙着眉拿起桌上一個文件夾翻看着。
葉楚瀟想了想，把放學被跟蹤的事兒說了一遍。
“李探員不是跟你說了家這邊有陳波盯着，為什麼不回家？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死了！”
“啪！”
趙舒林一臉嚴肅，拿起杯子在桌上拍了一下。
“怕我奶奶有事......”
葉楚瀟低着頭，看着地板。
他這話說的是真心話。
可以說，葉楚瀟這些年一直跟奶奶相依為命。要是他奶奶真出點事，他這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還有！剛開始問你的時候怎麼不說王林和唐山的事？你腦袋讓門夾了嗎？”
葉楚瀟沒搭話，心想還不是你們擱這搞詐騙給我氣蒙了......
“哎！你倒是說啊！這會兒老實了。”
趙舒林見他不說話，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算了隊長，別批了，孩子也是一片孝心......”
南煙一臉同情，忍不住開口替他求起了情。
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加上兩個酒窩，任誰看見這種可愛姐姐求情，都會心軟的。
趙舒林嘆了口氣，本來也沒打算嚴厲的訓他一頓，見有人求情，就順坡下驢了。
“小葉啊，你身上的血脈能力會吸引虛空異獸，越強大的血脈吸引力越強。”趙隊長把文件夾放到一旁，“如果你跟你奶奶生活在一塊兒，只會給她帶來更多的危險。”
葉楚瀟抬起頭，眼神中有些慌亂。
趙舒林沒騙他。
唐山也是這麼說的，從今往後，自己只會給奶奶帶來危險。
可是他真的不想和奶奶分開。
因為他已經沒有親人了……
該怎麼辦？
這個抉擇讓他心裏無比痛苦。
“就算是加入獵人，也可以有假期回去的。你上大學也不能天天回家不是……”
南煙一邊吹風，一邊遞過來兩個熱乎乎的肉包子。
“加入獵人之後，會進行獵人職業的評估和專業技能的學習培訓。等你的實力變強了，可以壓制自己的血脈氣息時，才能更好的保護自己愛的人。”南煙扶着他的肩膀說。
“而且獵人還有工資，新人期一個月一萬五，很不錯吧？”趙舒林又換了一副和藹可親的忠厚笑容……
葉楚瀟看看趙舒林，又看看南煙。
眼神轉到陳波身上時，一向不話不多的陳波開口說道：
“葉楚瀟，你知道嗎，我的命是葉柏年救下的。”
葉楚瀟聽到父親的名字，瞪大了眼睛。
陳波接著說：
“你的父親其實是在虛空中消失的。”
“什麼？！”
葉楚瀟驚了。
那塊父親留下的舊手錶擁有異能，他早就覺得父親的事並不簡單。
沒想到這麼快就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趙舒林把桌上的文件夾推到他面前。
打開文件夾，泛黃的資料表上貼着一張照片。
正是他八年前失蹤的父親。
除了姓名性別這種基本資料，下方的內容幾乎全被塗黑，只剩下一些無意義的單字，已經無法閱讀出有效信息。
“葉柏年，曾經的江海市獵人直屬長官，也是我最敬重的戰友。因盜取禁忌級虛空道具而被獵人追捕，在牛頭山隧道開啟虛空通道進入虛空后失蹤。追捕葉柏年的幾位老獵人同樣消失在虛空中，禁忌道具至今尚未追回。”
趙舒林看向空中，彷彿在看着虛空中的戰友。
“那時候小陳還是個新人，在一次聯合作戰任務中被虛空異獸埋伏。是葉柏年殺出了一條血路，把他帶了出來。小陳頭上的傷就是那時留下的。你父親受了重傷，在醫院躺了三個月才好。”
葉楚瀟想起了自己九歲的時候，有一次爸爸好幾個月沒回家。
怪不得他的父親以前總是長時間不着家......
“假如，我是說假如。”
趙舒林盯着葉楚瀟的眼睛，眼中含着一絲熱切。
“假如你的父親還活着，你加入獵人是尋找他的最好方式。”
葉楚瀟的手抓着文件夾越來越用力。
看着照片，他此時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幹什麼的。
他從小就很少能看到父親，當別的孩子和爸爸媽媽一起出去玩的時候，他總是很羨慕那些被爸爸抱着的孩子。
直到葉楚瀟十歲那年，爸爸留下一句話后出了門再沒回來。
他的心裏五味陳雜......
“你說我爸爸拿了什麼禁忌物品？”
葉楚瀟想起剛才趙隊長的話，抬頭問道。
他不願意用偷字來說自己的父親。
趙舒林看了他一眼，好像想說什麼，最終沒有開口。
“這件事說來話長......而且屬於機密。等你加入了獵人再說吧......”
趙舒林嘆了口氣，又拿起保溫杯喝了一大口。
“趙隊長為了搞清楚真相，替你父親洗脫污名，一直留在江海市第三區獵人小隊，他原本早就能升遷去總部的......”
“南煙！別說了。”
趙舒林打斷了替他說話的南煙，銳利的眼神盯着葉楚瀟說：
“要不要加入，還是看你自己。如果你真的不想，我不會勉強。”
葉楚瀟抬頭看了一圈。
陳波眯着眼睛靠在牆邊。
南煙坐在旁邊一臉期待。
葉楚瀟站起身，又看了一眼父親葉柏年的照片，合上了文件夾。
“好吧，我加入。”
......
回到家裏，奶奶已經做好了晚飯。
“瀟瀟，快來吃飯，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菜涼了我再去熱熱。”
奶奶說著就要端起盤子去熱菜。
“不用了......”
葉楚瀟拉住奶奶的胳膊，他沒說自己已經吃過包子了。
“咱們吃飯吧。”
“你這孩子，飯得吃熱乎的！我去給你熱熱菜，你先喝粥。吃完了你還得學習呢。”
奶奶說著，給他盛了一碗小米粥。端起盤子去廚房熱菜了。
葉楚瀟看着眼前的小米粥，又看看在廚房忙活的奶奶。
想到自己沒了爸爸媽媽，又要離開奶奶，不由得鼻子一酸。
幾滴眼淚掉進了粥里......
他連忙伸手扯了幾張紙巾，把眼睛擦擦，抱起碗。
在廚房滋啦的炒菜聲中，這碗摻着眼淚的小米粥被他一口不剩的全喝進了肚子。
假如真的有再見到葉柏年的那一天，他一定要問問這句話。
“好了，快吃吧！”
奶奶端着熱好的菜出來。
“這麼快就喝完了，我再給你盛點。哎你這孩子你眼睛怎麼紅了？是不是熬夜熬的了？早就跟你說不能熬夜......”
奶奶坐在葉楚瀟身邊又開始嘮叨起來......
晚上躺在床上，葉楚瀟掏出王林留下的盒子。
他把木盒子打開，裏面是一條黑色項鏈，像是玉石材質一樣光滑的鏈子上，掛着一個灰色石頭小房子。
風格看着是一棟古老的中世紀石灰岩屋子，大約有大拇指的指甲蓋那麼大。三角形房頂中間有一個小圓環，一側還有一個小煙囪。
做工非常精巧，門窗和瓦片雕刻的纖毫畢現。屋頂和外牆上還雕刻着繁複的符號和花紋。
那些符號和手錶上的符號是同一類型。
他的眼睛閃過金光探查了一下，卻沒發現任何特別的地方。
王林冒着生命危險偷出來的東西，肯定不簡單。
葉楚瀟知道這裏面絕對有問題，但是他暫時還搞不明白，就把項鏈先掛在了脖子上。
心想着那個什麼赤焰大人要是像他這樣把這東西帶在身上，肯定不會被人偷了......
葉楚瀟抬起手腕想看看時間，手錶裏纖細的秒針還在嗒嗒嗒嗒不停的走動。
他詫異的看到，時針依然停在羅馬數字i的位置！
從他第一次進入迷宮的時候，這隻手錶就開始走動了，那個時候就是指着1點鐘，到現在還是指着1點鐘！
壞了，但沒完全壞......
研究了一會兒他才發現，表上分針指着羅馬數字的xii後面一格，根本就沒動過，怪不得時針也不會動......
葉楚瀟知道這種手錶可以打開后蓋查看機芯。
他取下來看了一下，青銅色的后蓋和表身嚴絲合縫，幾乎像是一體的。
這種東西還是不要隨便拿出去修理比較好......他果斷放棄了這個嘗試。
暫時沒有新的發現，他拿出手機想搜索一下昨天那個牛頭山隧道火災的新聞。
因為他突然想到了唐山嘴裏的“赤焰大人”，又看了看木盒子上雕刻的火焰紋飾。
直覺告訴自己，這個赤焰大人說不定跟火災有關係！甚至那裏可能有葉柏年失蹤的線索。
牛頭山是江海市東郊的一座土石山，山腳有一條長達三公里的隧道橫穿山體，連接着市區和東郊機場。
東區離的不遠，葉楚瀟覺得有時間了應該去看看，說不定那裏還留有什麼線索。
這時，手機上的時間從12:59跳到了0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