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濕鞋的都是常在河邊走的(趕出…

第04章 濕鞋的都是常在河邊走的(趕出…

胡提並沒有看出牧天因聽了老者的話,自覺“年少輕狂”的刺激與羞愧。聽到外面人聲和腳步聲遠去,竟然嘲諷地盯着牧天:“你來真的?”

牧天抬手作勢要扇胡提湊近自己的臉。

胡提嬉笑一聲,退了一步。

牧天指着房檐的夾縫:“給我夠下來。”

鳳凰大戲樓的茅廁是高端的,其中一個原因是提供廁紙。就是用過期的報紙裁成小方塊,經人工揉搓軟些,之所以放在屋檐下,完全是為了減少使用的成本,避免造成浪費。不過,來着里聽書看戲的,大多數非富即貴,即便是沒啥地位的人,也多少有點銀子,自然不會在乎這幾張紙片。

戲樓老闆想多了。

胡提打定主意要囧他一回,得意地瞥了牧天一眼,隨即緩緩直起腰來,晃蕩着身子,作勢朝屋檐伸了幾回手。

手指擦着廁紙劃過,就如同電影裏的慢動作。

牧天知道這貨的德行,也不理會,只把眼睛盯着地面的青磚,任他嘚瑟。

這是人性,你越給臉,他們越是不要臉。

胡提慢動作的影子在地上和牆上來回地移動着,很是自得其樂。

牧天卻是在想着此番穿越的不忿:怎麼就穿越到了個茅廁里了呢?

這可能跟他不久前看過上熱搜的“屎尿屁”詩人的屎尿屁詩有關。

他當時看了竟然哈哈大笑而且差點背過氣去。

“遍地屎尿屁響,滿眼男盜女娼。”

有一瞬,牧天覺得自己也可以成為詩人,甚至是偉大的詩人。

此時,他有些後悔了。

如果他不能解讀那些詩該多好,也不至於穿越到如此污穢之地。

還沒來得及沮喪,一疊報紙擋住了他盯着青磚地面的視線。

果然,自覺無趣的胡提還是把廁紙從房檐上取下,遞到他眼前。

牧天接過來一看,揉搓過的報紙還可以看到一些字跡,比如:“日軍、第五戰區、彭縣守軍、維持會”等等,還有就是有一張的邊上朦朧的日期:“1939年”。但月日卻看不見了。

牧天恍然明白,自己被撞跌落山崖,竟然一氣兒穿越到了1939年的彭縣。此時第五戰區的“徐州會戰”已經打過了一年有半,日軍在台兒庄也遭到了重創,但國軍還是撤離了這裏。

沒錯,原生的記憶里,牧天和胡提就是在一年半前,被送到離彭縣縣城150多裡外的獅子山竹林寺避難的。

算起來,自己也有一年半沒有回來過來,沒見過老娘,也沒有聽過書了。

竹林寺的主持是妙行師太。

昨天傍晚把他們叫到後堂,交代他們立刻回彭縣,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因為,雖然竹林寺在會戰中僥倖免於戰火,但日軍的一個旅團現在要徵用這裏,當作司令部。

竹林寺是一眾女尼修行的道場,日軍雖然凶神惡煞,但看在佛祖的面上現在也不會有什麼太過的舉動。

可是這兩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在寺院裏,那就難說了。一旦把持不住,毀了寺院不說,少年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妙行師太實在於心不忍,對不起俗世閨蜜蘇小小和夏如花的囑託。

思來想去,妙行師太還是決定放他倆回彭縣,又修書一封,建議蘇小小和夏如花讓兩個小伙前往上海,然後想辦法去大後方才是當務之急。

且說牧天和胡提來到竹林寺,雖然外面時常有戰事傳來,寺廟周遭也有幾顆炮彈炸響,但寺里的生活還算平靜。至少白菜豆腐,豆腐白菜的還是有的。

但青燈禮佛,打坐念經畢竟不是兩人的終極追求,寺里的女尼們個個面目清冷,噤若寒蟬,日子就過得了無生趣。而且不敢有半步差池。否則就會招來妙行住持的嚴厲訓誡,要往大里去,瞬間禪杖就招呼上了。

此時一聽住持放他們歸去,立馬心花怒放。晚膳也就隨便扒拉了兩口高粱米,連來時的簡單行禮也沒帶,就匆匆別了住持,出了山門,撒丫子直奔彭縣而去。

星夜兼程,百餘里路。到了彭縣的時候已是黎明時分。

牧天說直接去鳳凰大戲樓,等天亮了聽場書過過癮,再回家去。這樣既解了書癮,也可以避免夤夜進家驚着母親大人們。

翻過戲園子茅廁的矮牆,天色剛剛微明。原本打算打個盹,不料癱在馬桶上就睡了過去。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菜鳥警察就穿了過來。

牧天捏着那張有着日期的報紙片,前世今生的記憶在腦袋裏擰巴得吱呀地疼。

胡提見他面露猙獰,立刻斂起臉上的訕笑,換了一副關切來。

這貨還算有良心,牧天心道。

牧天剛一收拾好自己,書場裏的鑼鼓聲就響起來了。

胡提立馬興奮了起來,一條腿往後撤着,臉朝後揚着,豎起食指朝身後一指:“開場了!”

……………………

踩着鑼鼓點,兩人推開了側門,一臉篤定,比買了票的人還篤定地走入。

哦呵,人不少,滿了八成的座。

兩人低垂眼瞼,迅速找了個靠邊的桌子大刺啦地坐下。

胡提拎起桌上的茶壺,給牧天和自己斟上茉莉香片。

茶香飄蕩,攪得兩人不由飢腸轆轆起來。

“今天說啥?門口怎麼連水牌都沒有?”

這也是個書痴。牧天不由地朝側后瞟了一眼。

一個布衣老者端着茶杯,捻着鬍鬚,正問旁邊一個後生。

“現在這個時候,水牌不敢掛啊。今天說的是《岳飛傳》。”

“好!”

“那是,我一直追聽來着。”

“真的是張敬騰,張大師說的?”

“那還有假?!”

“說到哪了?”

“‘岳母刺字’吧。”

“更好!”

老者說著,一臉解恨的神色,仰頭喝茶。

他喝茶的動作有點誇張,以至於面前碟子裏的四塊點心只剩下兩塊。

胡提在凳子上坐定,把一塊點心從腋下遞到牧天眼前。

這種小把戲兩人以前常玩,但此時牧天雖然肚子翻箱倒櫃,但卻沒有一點想吃的慾望。這倒不是他不想吃,而是突然極其討厭開場的鑼鼓好像沒完沒了地“嘭嚓,呔呔……”。

胡提詭秘一笑,舉手就要將點心塞進嘴裏。

身後一隻大手竄出,抓住了胡提手腕。

另外一隻大手按在牧天的肩上。

胡提愕然轉頭。

是那茅廁里被交代工作的那個孫子。

胡提滿臉哀怨地看了牧天一眼,又抬眼望着身邊的少年,撇着嘴把手裏的點心捻到兩指之間,舉到少年眼前。一副自認倒霉的神色。

少年也不做聲,但手下顯然是用了些力道。

胡提極力地忍者沒有叫出聲來,但手裏的點心跌落在桌上,滾了兩滾,掉下桌去。

牧天挺身欲起,但肩上的手大力按下,讓他動彈不得。再要掙扎時,就聽少年冷聲道:“查票!”

“折了!”牧天心道,暗念:濕鞋的都是常在河邊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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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民國當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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