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說破天也要和離
百里泉心一凜，眸色一暗，警告的斜睨了一下蘇子顏。
蘇子顏好整以暇的盯着百里泉，眼神純良無辜。
怎麼看怎麼不像個受害者。
百里塵眼神冷峭桀驁，接下來好戲連台，他拭目以待。
皇上怒目而視百里泉，口氣急轉直下，“她的話是真是假？”
“這……”百里泉踧踖不安。
他的確不喜歡蠢笨如牛的蘇子顏，奈何此乃政治聯姻，他需要蘇相爺的力量來鞏固自己，以便未來在政治舞台上呼風喚雨，他的原計劃是先穩住這個傻妞兒，但哪裏知道劇情峰迴路轉，半路殺出個蘇子語。
蘇子語精明市儈，在家時就對蘇子顏橫眉怒目恨之入骨，如今將蘇子顏弄了個七死八活。
此事讓他如何折辯。
“父皇，”百里泉慷慨陳詞，“父皇，您不要聽他一派胡言，絕無此事啊，我將她視如拱璧，對她是很好的。”
聞言，蘇子顏哂笑，“哎呀，這話只怕連您自己個兒都不相信呢，倘若果真很好，勢必會差遣一群人保護我，怎麼我就出意外了呢？”
蘇子顏擠眉弄眼，摸一摸額頭上腫脹起來的傷，煞有介事的嚷嚷着“好痛、好痛啊。”
百里泉想不到蘇子顏如此聰明，這和傳聞中呆傻愚笨的形象完全不同，他心念電轉，“是我沒保護好蘇小姐，我已知錯，你我夫妻一場何不給我改過自新的機會？”
“這機會和您失之交臂了，說什麼夫妻一場，我也懶得和你逢場作戲，再這麼下去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咱們還是一刀兩斷的好。”
“阿顏，為和你成婚，我費了很大力量。”
“齊大非偶，”蘇子顏咳嗽一聲，“只怕非金玉良緣？”
百里泉據理力爭，“你我當初就恩愛綢繆，這才有了今日的婚姻，此乃皇上指婚，阿顏就不要任性了！”
哈，搬大山來壓自己。
蘇子顏順坡下驢，“天子美意，阿顏實在是不敢辜負，但阿顏就這一個腦袋啊，樹開花還能結果子呢，這頭一旦開花，命都沒有了，嗚嗚嗚。”
皇上委決不下。
每當皇上遇到複雜事情的時候就會徵詢一下百里塵的意思，夜王殿下這兩年來很是厲害。
在決策上，他從未出過一次錯誤，這也是皇上看重他的主要原因。
“父皇，”百里塵上前行禮，“當初這婚約就倉促了一點，如今看來，他們兩人之間的確出了點兒問題，讓蘇相爺知曉自己女兒在王府這等吃苦頭，只怕朝堂上會引起軒然大波，這與國與家是最不好的。”
這句話的弦外之音是什麼，皇上不言自明。
蘇相爺、也就是蘇子顏的爹爹，他權傾朝野，乃是中書省數一數二的風雲人物，果真因一樁婚鬧出風波，此乃“因小失大。”
這句話不怎麼厲害，但卻讓人“思細級恐。”
皇上已沉默，在這沉默里，蘇子顏的心跳驟然攀升到了警戒線，皇上金口玉言，倘若維持原判，那她的糟心日子遙遙無期。
她眼神熱切，動容。
此刻膝行一點靠近百里塵，悄無聲息的拉了一下百里塵的衣袖。
百里塵向來對女子敬而遠之，他更不喜歡蘇子顏這等機關算盡之人，所以用力拖拽了一下衣袖。
蘇子顏不好自討沒趣，可憐巴巴跪在百里塵身側。
皇上沉吟道：“罷了，朕……”
眼瞅着皇上就要同意和離，但偏偏事與願違。
此刻鳳坤宮的來了……
馮太后眼含熱淚，哭哭啼啼。
大戲精上身。
“龍兒，你這又是何苦，自古來“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他們本就假偶天成，吵吵鬧鬧這不也是小兒女情態，實在是家常便飯稀鬆平常的很，龍兒你可不能這樣啊。”
言下之意，皇上這是在插手人家家務事了。
馮太后的到來，讓劇情發生了逆襲。
“姑母！”那邊，百里泉已懇求，“您要幫幫我啊，我是真心實意喜歡她的。”
這馮太後年輕時遭奸人算計，不能生孩子，倒是同為妃嬪的小妹生了一個男嬰，那以後小妹身體每況愈下，因此馮太后苦心孤詣去照顧百里泉。
多年來含辛茹苦，兩人關係情同母子。
這一樁婚實則還是馮太后推波助瀾，但馮太后也想不到事情會這樣。
“此刻退婚，不是打了蘇相爺的臉了？”
呵呵呵。
寵妾滅妻，寵庶滅嫡，這就是他那老爹爹。
打臉？
這等不要臉的人會在意此事嗎？
皇上委決不下。
“此事，斟酌起來似乎也不是家務事。”百里塵冒出來一句。
馮太后權威的將龍頭拐杖杵在了御前，“這怎麼就不是家務事了？”
“倘若果真是家務事，內部處理就好，祖母也不好參與吧？”
聽到這裏，原本忐忑不安的蘇子顏忽的想笑，從百里塵和馮太后的交流里，她又掌握了一訊息，可想而知這倆人關係一點不和睦。
“夜王也是會強詞奪理，你日日打仗，哪裏知曉人情世故。”
“兒臣是不知人情世故，但卻明白這本就是不平等婚姻。”他沒有多說什麼，但銳利的眼神卻落在了皇上身上。
此刻皇上騎虎難下，進退兩難。
他同意吧，順遂了蘇子顏卻得罪了母后和三皇子，不同意吧，百里塵在據理力爭，他是什麼性格，他最清楚。
空氣沉寂。
殿宇內那一群太監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進去。
大家重足而立側目而視。
此刻，大太監林全過來奉茶，人手一杯。
在中場休息的時候，心懷鬼胎的每個人都在計劃下一步應該說什麼。
蘇子顏懊惱，想不到更絕妙的計謀了。
她已不止一次的在偷瞄百里塵了，哪裏知道人家一點沒回應自己。
茶送了過來。
在這千鈞一髮，蘇子顏忽而站了起來，嘿嘿嘿一笑撞開了面前的大太監林全，幾個侍衛看蘇子顏橫衝直撞朝一面九連環的屏風而去，倒感覺奇怪。
百里塵嘴角卻漾出了一抹詭冷的笑容，他似乎已洞察了她的念頭。
知曉她要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