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喜事
“武靖十二年九月廿八，本來以為只是一次普通的幫派衝突，但現在回憶起來，似乎一切都是從那天之後改變的。
衝突起因是城北老街的利益分配突然出現了問題，那天胡猛派人砸了白沙幫在城北的堂口，並且揚言要獨佔老街。
沒辦法，他不講規矩，兩幫就約在九月廿八那天在城中心決鬥。
要麼被打到自家幫派門口，要麼被打到主動認輸。
那天一開始，胡猛並不在城中心，虎威幫只有副幫主成無命在指揮。成無命有些血勇，可在指揮上一塌糊塗，很快就被我們打的節節敗退。虎威幫的士氣一落在落，雖是幫戰但卻沒必要拚命，一般遇到這種一邊倒的情況，一方大都會主動放棄。
可那天成無命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葯，拼了命地也要打，沒人願意上，他就一個人死死拖着不讓我們的人進街口半步。這種血性自然也激起了虎威幫其他人的鬥志，戰鬥也開始變得焦灼。
後來胡猛終於帶人出現在了戰場上，見到了幫主，虎威幫眾士氣大振，可又打了沒多久，胡猛就主動認輸了。
白沙幫作為勝者自然是全盤接收了老街的利益。”余水將那天發生的事一一道來。
“那之後為何不到半年白沙幫就解散了？”沈潛再次問道，這個問題涉及了他的一些猜想。
余水頹然擺了擺手，感嘆道：“是啊，諾大的幫派，說散就散了。
嘿嘿，沈公子，你可知道，我白沙幫打下老街的第二天，前去商鋪收錢的兄弟就全被官府抓走了。
之後的時間，凡是我白沙幫的場子，捕快是天天去轉悠，給官府的孝敬，他們也是分文不收。沒辦法，兄弟們飯都吃不上了，沒了活路，就只能解散了。
自此就只剩虎威幫獨霸諸餘了。”
蟬鳴聲依舊繞耳，兩人陷入了短暫沉默，不過沈潛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向余水問了虎威幫總堂的位置后，便起身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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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公子，萬事小心。”余水並未起身相送，只是低着頭對沈潛說道。
沈潛身形一頓，背對着抬起手拱了拱，離開了。
出了醬羊骨店，沈潛按照余水的指引，很快就到了虎威幫總堂所在的街口。現在整條街道已經開始了裝點，虎威幫的人在街上忙來忙去，分批掛上明晚要用的紅綢、燈籠，擺上一排一排的桌椅。
看了幾眼，沈潛沒有在此停留，轉身去鐵匠鋪買了一把普通制式的長劍，又去了城裏最好的布行，給自己配了一套上好的黑綢衣服，帶走了一匹大紅色綢緞作為明晚的賀禮。
向本地人打聽過後，沈潛得知諸餘城僅有一家客棧。
“亨通客棧”，看了看牌匾，確認沒走錯的沈潛開了一間客房，吩咐小二一日三餐都送到屋內后，便回到房內靜坐養神，直到次日傍晚。
天色稍暗，諸餘城便燃起了煙花。沈潛換上新買的衣服后，把長劍系在了左腰，右手則提着大紅綢緞出發前往虎威幫總堂參加婚宴。
此時虎威幫總堂外整條街已是人滿為患，胡猛這次嫁女表現得十分闊綽，帶着賀禮來的賓客，會被請進總堂院內赴宴。單純就是來湊個熱鬧的，也不差你一口吃的，來了就是給胡幫主面子，堂外整條街擺了百十來桌，不夠位還可以再加。
“平安街，沈潛。”沈潛遞出綢緞，對院外迎賓的人說出名姓。
迎賓的人接過綢緞，入手柔順，低頭細看，色澤鮮艷明亮，確是上品。將絲綢輕放到一邊，略微彎腰，抬手伸向院內說道：“沈公子，裏面請。”
沈潛走進院內，在角落找了一個位置坐下。吉時已近，此刻院內比較重要的位置已經快要坐滿了，主角還未露面，沈潛也不着急，抓了一把桌上的花生剝了起來。
又過了大概半個時辰，院外突然傳來了鑼鼓的聲音，一位身着喜慶的中年男人快步走進院內，同時朗聲笑道：“哈哈哈，感謝諸位賞臉來參加小女的婚宴，胡猛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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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謝過了。”
與胡猛相熟的客人紛紛站了起來熱情恭賀，胡猛一一感謝。勉強擠到大堂，胡猛坐到正位上，示意司儀可以開始了。
司儀會意，朗聲對着賓客們說道：“諸位，還請諸位暫且安靜。諸位今日被這喜慶的氛圍所感染，心情難免激動。不過此刻吉時已到，就讓我們先請出新郎、新娘如何？”
“好！好！”院內賓客也是給足了面子，叫了兩聲好后，就都安靜了下來。
“好！就讓我們喜迎新郎、新娘。”喜樂奏響，可是過了好一陣也不見有人從後院出來。
院內賓客面面相覷，不知是什麼情況。司儀被胡猛瞥了一眼，驚的冷汗直冒，也是不明所以。但自己的安排應該不會有問題，只得硬着頭皮再喊一次。
“讓我們喜迎新郎、新娘。”
司儀話音未落，院外突然傳來唱名：“宇衛遼州指揮使，方文大人到。”
緊接着數十名武裝宇衛湧進院中，將賓客們團團圍起，穿着麒麟服的方文負手緩緩走進院內。
方文看着滿院的賓客，用低沉陰冷的聲音說道：“前諸餘縣令、白山知府成仲私通雲國，證據確鑿，其義兄胡猛亦涉嫌其中。奉宇衛北地三洲總指揮使，鶴乘風大人之命，將胡猛一家就地格殺。還請諸位坐好，不要引起誤會。”空中一朵陰雲飄過，將方文遮在了陰影里。
一名宇衛從後院跑出，來到方文身前半跪說道：“稟指揮使大人，胡猛一家已被控制。”
方文擺了擺手讓這名宇衛退下，轉身走到了已經被包圍的胡猛身邊問道：“胡幫主，可還有遺言要說。”
胡猛面色平靜，似是早知自己會有此結局，長嘆一聲道：“想不到胡某一介無名小卒，竟然能驚動方大人親自帶隊。
還請方大人放心，胡某什麼都不會說的。”胡猛似是答非所問。
“動手吧。”方文點了點頭，隨即對宇衛下令。
“且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