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漁歌杳杳,書聲琅琅
扶桑山脈,雲霧瀰漫,仙氣飄渺,似被一層輕紗覆蓋,不讓人知其廬山真面目。然而,影影綽綽間,卻又讓人心馳神往。
群山巍峨,坐落有序,鬼斧神工般群龍聚首之勢已成,讓人不覺驚嘆造物主之神奇。
群山萬壑間,洪荒猛獸橫衝直撞,太古遺種出沒不絕,各類凶禽猛獸匯聚於此,數不勝數。畢竟,扶桑山是凶獸的天堂,這裏包羅萬象,各類凶獸無論強弱,皆有其足跡。
山雖無言,卻非無聲。深林中,時有猿啼哀鳴,鳥鳴婉轉,禽唳兇殘,犬吠連綿,虎嘯平川,獅吼裂天,狼嚎攝人。各類野獸的咆哮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共同奏響一首野性的交響樂。
峭崖絕壁上,有蒼松翠柏掩映其間,屹立千年,形狀各異,沐雨雪而依舊,經風霜而不倒,千年傲骨不為誰而折腰諂媚。崖下有殘敗瓦庵,欞漆褪落,塵結拂風,漆黑穴間,似有縷縷細煙逸出。
林深光黯地,奇花異草相怒放,齊爭艷,色誘人,香滿林,為這殘酷的添了一份芳香與色彩。
山脈上,林木葳蕤,綠蔭蔽野,亂石嶙峋,吊藤懸空,斷木腐朽,敗絮搖曳,雲煙渺渺,流水湯湯,山泉汩汩,危岩岌岌,芳草戚戚,白露瑩瑩。山風吹過,松濤陣陣,颯然作響,花樹隨風搖曳,花香瀰漫開來,沁人心脾,令人心神俱醉。
林間,古樹虯枝遒勁,向天而生,欲與天一爭高下。風拂過,碩大巨葉隨風搖曳,簌簌墜落。風落,一切又歸於寂靜。
林間,隱隱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倏地,只見一道黑影如閃電般從眼前閃過,尚未見其影就已消失在叢林間。隨後,只聽見一聲哀嚎從深林中傳出。透過繁密枝葉,只見一隻黑色巨狼犬坐於地,其獠牙上隱有斑駁血跡,其身前唯有一地毛髮和一灘血泊。這一幕在這扶桑山脈上早已見怪不怪。畢竟,弱肉強食是扶桑山脈唯一的生存法則。
“唳!”
一聲兇殘的禽唳自深林中傳出,穿金裂石,聲震天地。一時間,萬物寂寥,萬獸蟄伏,一切都在這一聲唳鳴中沉寂。只見一隻龐大的黑色巨鳥衝天而起,其翼若垂天之雲,遮天蔽日。它俯視下方,兩隻眼睛宛如兩輪血月般,凶氣滔天。凝視大地片刻之後,便向蒼穹更高處飛去。
“轟隆隆!”
突然間,大地震顫,天地變色,似發生地震般。抬眸,只見一百丈巨人從遠方蹀躞而來,惹得大地陣陣顫動。
巨人渾身為金色毛髮所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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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眉心間有一隻金色豎眸,開闔間神光迸射而出,犀利攝人。它走進了,只覺得一陣滔天血氣席捲而來,宛如神魔。
扶桑山脈雖是凶禽猛獸的天堂,可對修士來說,卻是人間地獄。傳聞,曾有仙元境修士,擅闖扶桑山脈,最終卻為凶禽所襲殺,從此命喪黃泉,曝屍於天地間。如今,也唯有那些頂級道統才敢派弟子來扶桑山脈歷練。
扶桑山脈,雲深不知處。
雲霧繚繞,仙氣飄渺。
這裏是扶桑山脈的一大仙境:這裏沒有野獸的咆哮,沒有人世的喧囂,有的只是靜謐與悠閑。這裏是世外桃源,不知為何,這裏竟絲毫沒有野獸的蹤跡。
不遠處,雲仙江自九天灑落而下,奔流到海不復回。江面遼闊,水波不興。秋風徐來,惹得江面微皺,陣陣漣漪激蕩,粼粼光輝映射。
“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杳杳漁歌傳來,超然洒脫的不由樹立於眼前,讓人慕其瀟洒不羈。
萬事輾轉,是者,成者,為後世所歌頌;非者,敗者,為後世所嘲諷。然而,古來萬事東流水,又何必在乎其是非成敗呢?世事難論,又有誰能真正知其是非?知其成敗?也許為世人所信的真理一刻之後便被推倒,成為謬誤;也許前一刻還為世人所歌頌的勝利眨眼間就成了失敗。
是哪位聖賢有此等覺悟,歌此窈窕之章?
一眼望去,只見遼闊江面上,一白須老者駕一葦以航,漁樵於江渚之上,侶魚蝦而友麋鹿。此情此景之下,老者卻並未心生“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之感,只因老者已可與天試比高。
老者白袍獵獵,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我錯了嗎?”老者仰天長嘆。長嘆間,昔日之事倒映在老者眼前。
他真的錯了嗎?
不,他沒有錯!
他此般皆是為了世界,也許暫且看來他錯了。但是,時間會證明一切,證明他沒有錯!
老者目光愈發堅定,他沒有錯!
往事隨風起,輾轉不止思。問君何此意,風落無歸期。
風徐起,疇昔之景生於心底,風漸落,往日之事散於心間。老者超然物外,昔日種種已無法再亂老者心境。
風飄飄而吹衣,舟遙遙以輕颺。老者乘舟游江,行看青山,坐觀天下,任空間更迭,隨時間蹁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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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孤舟徐行,只留下杳杳漁歌迴響天地間。
……
江畔,紫玄竹肆意而生,連綿千里。一根根紫玄竹青翠欲滴,蒼翠挺拔,似威風凜凜的戰士,傲然聳立。
林間,明晦不定,光暗變化,樹影婆娑,光點斑駁。
竹林深處,一木屋矗立着,歲月之息迎面而來,滄桑之感油然而生。
木屋前的小院內,青草茵茵,芳花滿地。
院內有一小亭榭,亭尖深沉的棗紅,亭柱古老的墨綠,石桌石椅幻想的灰白,共同織就一副美麗的圖畫。
石椅上,一黑髮少年手捧經書,坐得端正。
風輕揚。
一襲白衣隨風舞動,三千青絲隨風而揚。
少年比女孩子還長得清秀,五官精緻,星目劍眉,淡金色的雙瞳,澄澈如秋波,眸子開闔間,隱有神威乍露。
“謙,亨。天道下濟而光明,地道卑而上行。天道虧盈而益謙,地道變盈而流謙,鬼神害盈而福謙,人道惡盈而好謙。”葉凰軒目光掃過經書,朗朗念道。其聲音中的稚氣早已褪去大半,與其年齡倒是有些不符。
“天道既是光明,又何來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葉凰軒眉關緊鎖,似在思考什麼哲理。
“天道,即天之道,是萬物的規律,是大自然的規律。可既是如此,天道又怎會不仁呢?”
“天道究竟是什麼?”
“古有聖明君主,以德治國,方有天下安瀾,海晏河清。而殘暴君主當政,治國不以道,徵稅不以理,治罪不以仁,由是民不聊生,兵燹連綿。”
“天道即人道!”葉凰軒幡然醒悟道,“天亦是人,若其聖明賢德,則天下幸也;若其行之不以其道,則天下悲也。”
須彌藏芥子,芥子納須彌。“天道即人道”一語可謂是道盡了天道之本質。
自葉凰軒孩提時起,先生就要求他苦讀聖賢經書,不教他修行,只讓他悟道,當他何時真正明白何為天道之日起,便是他開始修行之時。
葉凰軒不知先生為何非要他明白何為天道,但先生之語他自當聽從。於是,十多年的時間,他苦讀經書,與書為伴,只為明悟何為天道。時至今日,他才徹底明悟!
(本章完)